那天她从请室把自己救出来时说的话就显得戾气格外重,说是为了顾籍,可这种不利于修行的言语……放在以前,怎么可能从叶渺的嘴里说出来?虽说到了她如今这个境界再没什么人能威胁到她了,却又处处都是刀光剑影,一步一心魔,究竟也是半分松懈不得。
总是让她挡着压力也不是办法。顾秀心道,还是得找个契机把这个局面破开才是。眼下的形势虽说不上太好,先处理一个倒也够了。能让叶渺暂时歇一歇也好。
“叶伦昨天又过来了一次。”
叶渺皱眉,“我知道。我有意躲着他的,他现在一心要我帮他收服怨灵,好应付长老院那群老东西。”
“是么?”顾秀随手把汤碗放在案上,碗底在桌案上碰出“嗒”的一声,“我倒觉得这件事你可以答应他。”
“我已经告诉他了,我走不开——”
“这里有卫先生,没什么需要你来照顾的,”顾秀截住她的话头,“清明堂不是云迹轩,顾籍没那么大本事再打进来一次。”
叶渺默然,她也不是不懂这些,但她一想起那日从请室把顾秀捞出来时那人遍体鳞伤躺在血泊里的样子……父亲一死,他们就敢对顾秀下手,如果她再不在这儿看着,下一次,万一有下一次,她又该到哪里去把顾秀捞回来?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就道,“我还病着呢。”
顾秀被她这个离谱的理由逗笑了,“我看你前两天放狠话的时候也没这个病人的自觉,还声称要一路杀到顾籍面前去呢。”叶渺扭过头不搭理,假装没听见。顾秀方才说快了两句话,呼吸有些不匀,微微咳嗽了两声,才道,“这事还有别的干系,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缘故。”
叶渺听见她咳嗽的时候就竖着耳朵了。又听顾秀说还有内情,自问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就道,“……也行。”
顾秀便将暗河早上送来的一封薄笺拿给她看。暗河的中枢原在本家,顾籍发动内乱之后,几个要紧的负责人自发启动了静默状态,顾秀这边等了半个多月,病稍好些能起身后,以密文发了讯号联系。父亲还在时曾将暗河中的一些事交给她管,其中的朱白秦柳四个负责人都曾是顾舒身边的侍女,和她都熟识,余人眼下不便妄动,就只让管情报的白碧珠每日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