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萼率先收回了目光,看向月离江:“月施主可有办法?”
月离江点头:“或可一试。”
游萼有些意外,迟疑了许久,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
巫荇开口了:“月宗主不必勉强,距离时机成熟尚有三十年的时间,我还撑得住,但凡月宗主能够活下去,大巫一族,必然也能够再见光明。”
月离江垂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只需要我护主你的心脉即可?”
巫荇点头:“是。我没有足够的灵气护体,泄露天机的瞬间,也会遭受天命所带来的危机,我怕承受不住,是以需要月宗主的帮助。”
月离江没有拒绝:“那便开始吧。”
巫荇缓缓舒出一口气:“那便从,月夫人的死劫说起吧。”
游萼眉头跳跃了一下,乍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
月离江也说:“我正要问你此事,阿初身体里面的蛊虫,来自何处?我调查了她曾经待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她本人对此也毫无印象,而且,那只虫子,来势凶猛,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不,那是替命蛊。如果没有蛊虫,在太微分宗的时候,月夫人就已经没命了。”
月离江脸色沉了下来。
巫荇并不在意,抬眼看向他,继续说道:“月宗主天纵英才,不仅仅是修为,智计才略也不输于任何人,想做什么都能够未雨绸缪,做好一切准备。但,唯独天命,月宗主从来都算不到,不是吗?”
“巫族一向是,尽人事,听天命。但是月宗主太过耀眼了,连天也觉得受到了威胁,所以月宗主做任何事情,多多少少总是会受到天命的阻挠,也就是俗称的,运势太差。但又因为月宗主实力过于强大,普通人看来成功几率只有两成的事情,到了月宗主手里,却变成了十二成,哪怕运势极差将几率砍掉两成,也仍旧会完美成功。”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月宗主再万无一失,再殚精竭虑的谋划,也总有会出现漏洞的时候。不巧,月夫人就赶上了。”
月离江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唯一算计君初云那次,如果不是巫荇提前给她种下替命蛊,君初云就会死,这是他的失误,却也不能全怪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救她?”
巫荇回道:“知道你有女儿的时候,差不多,跟你在同一时间吧。——三年前我从沉睡中醒来,用积蓄的全部灵力测算了大巫一族的未来和际遇,发现唯一的转机,就在月宗主身上,但,九死一生。”
“为了寻找这一线生机,我便开始观察太初宗,与月宗主有关联的所有人事物,东方指月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一线生机,但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系在何方并不知晓。直到,令嫒与她母亲一同出现,我才察觉到,那一线生机,就在这两人身上。”
“我看到,若是月夫人死在太微分宗,二十年后,月宗主也会死,大巫一族的一线生机,也就随之湮灭。”
接下来巫荇所说,与君初云跟他所说相差不大,区别在于,君初云的梦境中,从未出现过大巫族。
不过月离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巫荇的所作所为,看似是在帮他,其实仍是为了自己一族,各取所需。
说到这里,巫荇突然停了下来。
正巧,君初云就走了过来,她是来问月离江要储物袋的,西西的玩具都放在里面呢。
正要走,巫荇又喊了她一声:“夫人也曾预知过天命吧?”
“什么?”君初云看向他,脸上一片茫然。
“我是说,夫人应该,也曾经梦到过,或是某个时刻,突然看到过,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对吧?”
月离江看着他,目光沉沉:“你想做什么?”
巫荇笑了一下:“我都这个样子了,月宗主还担心什么?而且,我的生死,大巫族的存亡,全在月宗主一念之间。请相信,我只有希望月宗主一家都好好的,绝无二心。”
“而且,”巫荇又说,“月夫人命格特殊,又为母则强,能看到才是正常的。毕竟,一家人,无论哪个命格发生巨大变化,都会牵连到别的家人。”
君初云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也没有隐瞒:“是梦到过一些事情,而且我坚信,那些事情会发生,如果不提前做好预防的话。”
“不知夫人,能否跟我说一说?”
君初云看向月离江。
后者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君初云便说:“在我的梦里,万象界的一切人物和事件,就像是一本被写好的话本。既然是话本,那必然有主角,许江白就是那个主角。我们一家三口,是反派,是他功成名就的垫脚石。应该说,只有月离江是大反派,我跟西西,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巫荇若有所思:“话本?天书?”
君初云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这是天道写好的剧本?”
巫荇微微一笑:“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
君初云:“……¥%@#*¥#……”她想骂人。
什么狗东西,闲着没事写什么天书?
“我就想知道,天道是瞎了还是脑子不好使,选这么个玩意儿当主角?”
月离江眼皮一跳。
巫荇也被梗了一下。
“……不至于。天命也并非能够完全掌控一切,要不然,大巫一族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君初云听糊涂了:“你们犯什么事了?帮助许江白,助纣为虐,所以被迫因果了?”
游萼倏然抬起眼来,看向了君初云。
“……我瞎猜的。”君初云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道,真的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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