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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大概除了祁烨以外,没人能想象夏瑜舒生气会是什么的样子。
在祁烨追夏瑜舒那段时间,他没少打听对方的信息。得出的结论是夏瑜舒对不熟的人时候保持着一种疏远的客气,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也让人无法接近。和他熟识的同实验室的人则表示,夏瑜舒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他从不会为课题上的问题过分焦虑,也不会为论文过审而欣喜若狂,忘乎所以。最有趣的是计算机系的一个phd的形容:“夏瑜舒是个完美的训练好的算法模型。他不带有感情,能完成精确的计算与判别,且具有普适性,环境不会对其性能造成任何影响。强烈建议死后捐献遗体,大脑用于模型性能的研究。”
虽然祁烨不懂人工智能那套,但是他深以为然,直到国内传来夏瑜舒父亲生病的消息。。。
祁烨察觉到不对劲是从夏瑜舒的午休开始。那个时候他们俩关系已经拉近了不少。祁烨认为应该能称得上朋友。他给夏瑜舒发消息,夏瑜舒甚至都会回复了,只不过过于言简意赅。
祁烨也不敢缠他缠得太凶,中午的时候夏瑜舒总会在树林边的长椅上享用午饭,然后闭眼晒会儿太阳。这个过程持续一个小时,而祁烨总在东边的教学楼的二楼第三间教室窗口偷看他。
然而这段时间夏瑜舒都没有再出来,另一个奇怪的改变是夏瑜舒通常九点结束一天的工作,所以他回复的信息都是九点半左右。最近祁烨掐好时间发消息过去,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才收到一条短暂的回复“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祁烨从单单一个字中读出满满的疲惫。
处于担心,祁烨恢复了他本职工作——跟踪狂。他发现除了研究工作,助教兼职,夏瑜舒在离开学校后还会去附近的餐厅打工三个小时。
祁烨意识到夏瑜舒大概是缺钱了,不是笔小钱而且很紧急,不然他不会那么劳累地去做性价比那么低的兼职。每天筋疲力尽,却挣不到几个钱。
祁烨曾经旁敲侧击询问过夏瑜舒需不需要帮忙,可是对方一直佯装无事发生。
最终还是李浩淼发消息给祁烨:“你知道吗?夏师弟的爸爸得癌症了。他给我们老板提申请了,打算放弃联合培养,提前回国照顾家里。”
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夏瑜舒从来不乱花钱,突然缺钱果然是因为家里出事了,甚至逼得夏瑜舒放弃难得的海外交流机会。可是夏瑜舒若是回去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一天到晚缠着他呢。所以这不仅仅是夏瑜舒的事情,而且如果这事他能办得好,和夏瑜舒在一起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那个时候的祁烨很有信心,他觉得死缠烂打对夏瑜舒是有用的。毕竟对方从爱答不理到现在态度软化可不就是归功于烈女怕缠郎嘛!
于是祁烨算了算他卡里的余额,查了查癌症相关的事项,想了想说辞,第二天就直奔夏瑜舒家里了。
夏瑜舒开门时一脸惊愕,处于礼貌他还是让祁烨进门了。
夏瑜舒早已不是昔日的夏瑜舒,一脸倦怠,眼下是黑眼圈,下巴冒出青色胡渣还没来的剔。
“我听说你要提前回国了。是家里出事了?”
见瞒不过对方,夏瑜舒咬了咬下唇:“我爸确诊癌症了,我妈身体也不好。家里得有个人照料。”
“抱歉,我不是故意来提你的伤心事的。”祁烨说得很诚恳,“我今天来是想尽我的一份力帮你。”
听到这里夏瑜舒没有如释重负,表情却更加难看了,生硬地回复:“多谢好意,不必了。”
自觉胜券在握的祁烨哪里会察言观色,他眨巴了眨巴眼睛:“夏瑜舒,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夏瑜舒愣住了,他面色有些泛红,紧紧抿住了嘴一声不吭。
“就算有医保,癌症治疗也会消耗很多钱的。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打工辛苦,可是那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我的经济情况还行,完全有能力帮家庭支付医疗费用。而且我这边也有关系能把你父亲调去D市的肿瘤专科医院,请最好的专家。”
祁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知道夏瑜舒绝对会动摇,之前他的示好夏瑜舒可以不在乎,可是这次事关他父亲的生死。
果然听完这番话,夏瑜舒低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随后他再抬头已经面色如常:“你的条件是什么?你为我家里做那么多,不会毫无所求吧?”
之前还侃侃而谈的祁烨被点破后变得害羞起来,声调都低几度了:“如果我安顿好了你父亲并按时缴纳治疗费。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祁烨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夏瑜舒的眼睛,所以他也没看到对方自嘲地歪了歪嘴角。
“我答应你。不过这笔钱算借的,等我还清了,那么交易结束。”
祁烨压根没听清楚后面的条件,光是一句答应就让他欣喜若狂,忙不迭地点头,又递出一份合同,生怕对方后悔。
合同上并没有要求夏瑜舒还钱,反而说明了每个月还会给夏瑜舒高额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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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舒蹙了蹙眉,这就是一份包养协议,他感到恶心,却别无选择,只能拿起笔把自己卖了五年。
28
钱是小问题,难就难在找医院的关系。毕竟祁烨还是学生,社交圈无非都是些太子爷,哪有什么肿瘤专家。可是他答应了夏瑜舒,他就必须做到。
因此祁烨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他老爹的电话,大意就是说关系很好的同学家里出事了,问祁泰华是否在肿瘤医院有关系。
起初祁泰华感到疑惑,自己没心没肺的儿子怎么那么好心去管别人家的事。祁烨添油加醋说夏瑜舒是个凭自己拿到全奖的B大直博生,在这边对自己也万分照顾,所以他想帮别人一把,留着恩情将来也是一份不错的人脉。
祁泰华本身就是白手起家,向来惜才,听了这番说辞,觉得自己的儿子居然考虑得还挺周全,就同意了。只不过他负责牵线,办事送礼等程序祁烨自己从零花钱里面出,毕竟是他要当这个救命恩人。
有了总裁老爸的帮忙,事情顺利了很多,祁烨甚至还陪同夏瑜舒一起飞回国内。他负责对接医生,而夏瑜舒把父母从乡镇接到了D市。不过出于夏瑜舒的要求,祁烨一直没有出现在对方父母面前。
入院手续加检查从早上办到了晚上七八点才结束。夏瑜舒安置好了父母,走出住院部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坐在一棵大树下低头打游戏的祁烨,对方仿佛头顶长了眼睛一般,立马抬头,冲着夏瑜舒咧嘴一笑,夜色中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
夏瑜舒这才想起来回国这段时间,忙昏了头,甚至还没来得及向祁烨道一声谢。
而祁烨就像一只看见肉骨头摇着尾巴的小狗,“刷”地一下就飞奔到了夏瑜舒面前,眼睛发亮,语气带着埋怨和委屈:“事情忙完了?我履行我的义务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了?”
本来还心存愧疚的夏瑜舒听了后脸色又不太好了,但他还是跟着祁烨上了车。
祁烨所说的义务指的是和自己谈恋爱,他想回家和夏瑜舒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再打两局游戏。而夏瑜舒理解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所以当祁烨被夏瑜舒带着怒意按住后颈压在床上时,他完全一脸懵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处于的“危险”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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