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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孩儿已经保不住了,若是此事再被一锤定音,那她真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沈婳从未见过如此狼狈憔悴的赵温窈,即便是上回捉/奸被抓,她眼里也还有决绝的光亮,可今日却如燃尽的灯油,绝望黯淡。
一声舅父,将沈成延喊得犹豫了。
对这个外甥女他也很复杂,毕竟他对小妹向来疼惜,知晓她遇难的消息,他也枯坐一宿,真心实意想要好好照顾这个外甥女。
可她却要伤害他的宝贝女儿,实在是叫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徇私,但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声轻笑传来,身旁那高大的男子,手臂轻抬了下,就有身披盔甲的将士快步进内。
他们步伐齐整,甚至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眨眼便出现在了屋内,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架着那婆妇要走。
让孟氏与沈成延皆愣了下,孟氏心下一慌:“王爷这是何意?”
“太子侧妃是二嫁女,你说这是内宅之事?”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有股不怒自威的肃杀气势,让孟氏的身形微晃,是啊,怎么就忘了呢,肃王乃是太子的皇叔父。
关乎皇嗣,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来管。
孟氏这会犹置油锅,她万万没想到当初一个无心的认亲,会牵扯出这么的事端,她以为赵温窈乖顺懂事,即便与太子有染也是年岁小,被太子给诱骗了。
今日之种种,也令她不得不生疑,这个义女真的如表面这般单纯吗?
可就算不单纯,她也上了这艘贼船,如今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必须得想办法保住她,保住镇国公府的脸面。
“王爷,此事尚未有定数,您不该如此急迫就下定论,我相信阿窈,定是有苦衷的,她腹中怀得可是殿下的骨肉啊。”
赵温窈适时地掉下两行清泪,看着凌越的目光幽幽,喊出一声极尽悲怆的:“还请王爷相信臣女的清白。”
沈婳拧了拧眉,她很早之前就发觉,赵温窈对凌越有些不同的敏锐度,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但不论她的是何主意,都是白费心机。
凌越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不耐地抬了抬手,“劝你少费气力,多留心气保住孩子。”
末了还冷嗤了声:“我不是凌维舟,眼不瞎心不盲。”
而后径直朝外大步离去,临走时还在沈婳的手腕处轻挠了下。
沈成延当他生气了,这满屋的狼藉也没安顿,没办法追出去赔罪,自认为很是聪明地摸了摸鼻子道:“呦呦啊,快跟上去,请王爷去偏厅喝个茶,莫要怠慢了爹爹的贵客。”
瞧,不仅告诉了所有人,肃王是他请来的贵客,又能让女儿去安抚一二,真是没有比他更聪慧的人了。
沈婳求之不得,没让心中的喜悦漏出分毫,规矩地朝屋内的人福了福身,转身小跑着追了出去。
他们刚走,大夫便赶到了,赵温窈面如土色,靠在如月的怀中。
大夫把着她的脉,叹息着摇了摇头,孟氏看到她身下止不住的血就已有了预感,但亲耳听见还是有些惋惜,毕竟孩子没了,也彻底断了她的可能。
听着孟氏在说,好好调养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赵温窈双眼一黑,彻底得失去了意识。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
孟氏见此颇有些尴尬,她活了小半辈子从未有过如此丢人的时刻,她还想说点什么,沈成延已经板着脸给她下逐客令了。
“国公夫人,此乃我沈家的家事,您若没别的要紧事,便先请回吧。”
孟氏没被人这般下过逐客令,不免脸上无光:“阿窈是我的义女,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总不好置之不顾。”
“国公夫人,还是先管好您家的事再说吧。”
秦二娘子从撞到了赵温窈起,便一直拘着手垂着脑袋站着,这会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浑身一哆嗦。
孟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会才想起还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女,是了,赵温窈出事,还怪不得别人。
她险些没缓上来气,捂着心口摇摇欲坠,偏生沈成延与旁人不同,像是没看见一般,毫不客气地道:“请国公夫人出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不走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甚至连多看赵温窈都不记得,便一摔衣袖,愤懑着离开了,秦二娘子赶忙快步跟着出去。
一时堂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面色惨白的赵温窈,彷佛方才的热闹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她也该面对寂寥苍凉的现实。
那边沈婳小跑着追出了院子,四下去寻却怎么都不见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不免有些气闷,不是挠她的手了嘛,难道不是暗示她出来的意思吗?
怎么走得这么快,两人都没能说上话呢。
她鼓着嘴跺了跺脚,就感觉到肩膀被什么东西轻砸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不远处一棵树干粗
', ' ')('壮的梧桐树下,站着个挺拔的身姿。
她双眼微微亮起,提着裙摆朝他飞奔而去。
夏日的烈阳在头顶悬挂,带来的风也透着丝丝燥热,可她这会却感觉不到半分的热意。
待到靠近,便见凌越伸出了双臂。
她展眉扬着唇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踮着脚尖扑进了他的怀中。
“好想,好想你。”
“我也是。”
沈婳仰着头看向凌越的眼睛,两人已有将近半月未见了,她从不知想念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
她看得尤为认真,像是要将他的眉眼容貌都刻进心里,环着他腰的双手不住地收紧,须臾后将脸埋进了他怀中。
闻着他身上那股清冷的味道,让她这么多日的相思总算落到了实处。
此处离院子并不远,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经过,但她却像受了蛊惑般,只想好好地感受他的体温。
凌越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扎在自己怀里,她的发髻有些松垮,珠花歪了发簪也摇摇欲坠,哪儿还有方才镇定自若的模样。
可就是这般小女孩最真切直白的爱恋,令他胸口满涨着热意,两人已经抱得紧紧的,可托着她后腰的手掌仍不满足地往怀中带。
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更何况她今日穿着身略显清凉的青豆色襦裙,修长的脖颈袒露,衬得胸前一大片的肌肤如雪般白皙。
她俏生生地站着,仿佛池中的荷花露出了粉白的花瓣,叫人移不开眼。
凌越还记得这是在沈家,多少得顾忌些,不想小姑娘的脸颊,在他胸口轻轻地蹭了蹭,柔软又乖巧,将他最后的些许理智也给燃烧殆尽。
他抬手拔下她发间的簪子,满头的青丝倾泻而下,他宽大的手掌在她后脑细细摩挲了两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方才在屋里瞧见她的第一眼,他便想这么做了,这会更是没了顾虑。
沈婳哪有不配合的道理,两人身量差了些,她踮着脚尖努力地迎合着他的吻。
他描摹着她的樱唇,亲得她唇瓣水亮殷红,舌尖顶开她的齿贝,在她嘴里游走着,她方才吃过甜甜的点心,唇舌交缠着,他好似也尝出了些许甜味。
正亲得难舍难分时,不远处的小径传来声脚步,沈婳抓着他衣襟的手指根根发直,蓦地收紧。
而凌越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低着头还在加深这个吻。
沈婳紧张得浑身绷紧,心仿佛要跳出喉咙眼,听着那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不知是被他亲得脸红了,还是被吓得羞红的,总之一张白玉似的小脸,红成了锦缎。
她轻轻地在他胸口推了推,凌越依旧是不为所动,甚至因为她的分神,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下,疼得她嘶了声。
这种又疼又酥麻的感觉,刺得她连泪水也被生生逼了出来。
她听着那脚步已近在耳畔,正要用力地挣脱开,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压在了树干上。
凌越身材高大宽阔,几乎能将她整个笼罩着,沈婳半声惊呼未漏,他便托着她的腰往上一提,整个人又覆了上来。
这种会被发现的刺激感,以及直达天灵盖的舒爽相互交织着,令她格外的敏感,这个吻也特别的投入。
到了后面,她已经无法分心去管有没有看见了,只能被迫得一点点回应着他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两人再分开时,她连站都站不稳了,气息紊乱,眼中带着粼粼水光的,嘴唇被咬得红肿,头发也凌乱了。
看得凌越的目光又黯了,但看她软软地攀在他怀里,不得不将心底那股躁动给压下去。
此处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尤其是方才险些被人瞧见,沈婳不敢再冒险,手忙脚乱地理好了发髻,带着他往前院的花厅去。
路上两人始终隔着半人的距离,看着规规矩矩,一副主客相处和睦的场景。
丝毫看不出,方才是何等耳鬓厮磨的旖旎。
沈婳的气息已没方才……那么不稳,边走边与他闲聊着:“你是今儿回来的吗?怎么先前没听你说起。”
两人虽然许久没见面,但会互传书信,述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凌越的信函也不比本人话多,往往是她写两页纸,他只有短短的几行。
不过每次都会顺带东西过来,有时是她喜欢的点心,有时是首饰衣裳,还有时是新奇有趣的小玩意。
刚前日她还收到了他的回信,说是霍将军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让她可以准备给霍英备礼了。
与信函一道送到的,竟然是个整玉雕的竹夫人,足有半人高,他知道她尤为怕热,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宝贝,可以让她抱着消暑去热。
半句都没提要回来的事,他出现时,毫不夸张的说,她的双眼瞬间亮了,也就是当下没人关注过她,不然绝对会被发现她的小心思。
“昨日还不确定,不想你白欢喜。”
这是实话,使臣是昨日离开的京城地界,按照路程来说,他
', ' ')('怎么也得今日傍晚才能赶回来。
但他收到消息,知道她要寻的这几日会上门,便连夜不眠不休地赶回来了。
他还在思索用什么理由登门,便撞见了沈成延,还笑眯眯地邀请他过府一叙,这才能有见面的机会。
“不高兴?”
凌越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不高兴他没将具体的行程告知,不想小姑娘抬起头,双眼却是亮晶晶的。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轻轻地道:“才没有,这样的惊喜我也很喜欢呀。”
那副偷吃到葡萄的小狐狸样,实在是可爱得紧,让他又忍不住想要揉一揉她的脑袋,但可惜,周围有走动的人,他微微抬起的手,还是收了回去。
“我方才,真的没受委屈,赵温窈此番,想来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还有,多谢阿越。”
谢他默默地帮她,谢他送了好多好多的礼物,谢他及时出现,谢他从未质疑过她。
凌越已有许久没听见她说谢了,刚认识的时候,小姑娘几乎每回见他都要说谢,这会听来倒是有些异样的亲昵感。
想起初见时,她慌乱羞怯的模样,谁能想到两人会变成如今的关系,他的眼底闪过抹隐隐的笑意。
正想着,就听小姑娘微弱的声音认真地道:“谢礼我还没想好,总之多谢阿越。”
凌越背在身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同样回看向她,“谢礼我已经收到了。”
小姑娘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扬了扬唇角,在她额头请点了一下:“一只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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