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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她现在完全不清楚凌越是怎么想的,他要是直接就把两人的事给挑明,那就没回还的余地了。
凌越一言不发,她生怕他会一时冲动,直接就答应下来,咬着牙将手往后一伸,倒真被她给抓住了他的手。
往日都是他主动,或牵或握,他犹如掌控一切的将军,而她就是他手下的小将,服从他的所有命令,被他任意差遣揉搓。
这会却倒过来,由她主动地勾缠着他的手指,他却冷淡地垂着手,没给她多余的反应。
见自家兄长已经好奇地朝这边看来,她急得脱口道:“他不去。”
沈长洲皱着眉,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呦呦,不得对王爷如此无礼。”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补:“我的意思是,王爷贵人事忙,咱们的马车走得慢,还是莫要耽搁了王爷的行程才好。”
“王爷,您说是吧?”
沈婳的手指插/进他合拢的五指间,缠着他又是捏又是交缠,就在沈长洲要起疑时,终于听见身后人淡淡地嗯了声:“呦呦说的是。”
“多谢好意,今日有事,便不前去叨扰了。往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也不等他们兄妹再说什么,转身从侍卫手中牵过九婴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朝着官道奔驰而去。
留下沈长洲看着他的背影,感慨着道:“我瞧肃王也不如传闻的那般可怖,还挺好说话的,他居然还记得你叫呦呦。”
却没发觉,自家妹妹的脸涨得通红,脑袋都快折到胸口了,她胡乱地答了声,就飞快地朝着马车蒙头走去。
心中早把凌越骂了一万遍,好说话个屁!
方才他居然当着她兄长的面,反握着她的手,顺着宽袖一点点地往上探,甚至在她手臂内侧轻挠着。
不仅如此,最后那句‘往后有的是机会’,说得直白些,不就是‘这次放过你,下回可就没那么好说了’,分明就是警告!
不行,她得回去探探父亲的口风,以防凌越真的一时兴起上门来。
那她到时或许只能学姑母,私奔去了。
沈婳回到家,先梳洗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去见过母亲,再与她一道往素心堂见祖母。
她对外声称为祖母祈福,自然要将这段日子得空抄的佛经给她老人家,且许久没归家本就该去见礼。
沈老夫人看着比之前更苍老了些,眼神也不似往日那般精明。
最近她退婚的事,闹得京中沸沸扬扬,不少人上门或安慰或看热闹,老太太虽是称病不见客,但总有些人家是必须得招待的。
尤其是赵温窈本事大,还给自己找了个干亲,老太太知道时险些没被气死,她疼爱这个外孙女不就是因为怜惜早逝的女儿。
没想到竟是招来了个白眼狼,不仅将自家孙女的亲事搅和黄了,还攀上了别人做爹娘。
偏生对方是孟氏嫡女,又是镇国公夫人,她便是心里别扭,也得强撑着笑脸去参加认亲宴,看着赵温窈与别人母慈女孝的画面,险些没背过气去。
一来二去的,整个人便显得有些疲惫。
这会瞧见孙女乖巧,心中不免有些酸涩,将佛经放到一旁拉着她的手:“好孩子,这趟辛苦你了。”
“为祖母祈福,孙女一点都不辛苦,倒是您怎么瞧着清瘦了。”
“我是老毛病了,入了夏便吃不下东西,不过你们兄妹回来了,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些了。”
沈长洲刚刚也过来,只是刚见过礼就被父亲派人喊走了,沈婳目光闪了闪,看来最近对沈家的打击真的很大。
竟叫平日最不喜兄长的祖母,都改了性子,能从她嘴里听到关于大哥的好,实在是难得的很。
“便是苦夏,您也多少得用些,不然身子会熬不住的,午膳我留下陪您一道用吧。”
沈老夫人的眼眶有些酸,她是疼爱孙女,但往日总想着她太过孩子气,不够规矩撑不起太子妃的重担,便一直对她要求严苛。
她盘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全是空。如今没了那桩亲事,反倒觉出她的体贴与细致来,罢了,姻缘本就是缘法,勉强不来的。
沈家往后如何,也不是靠一个就能撑起的。
“好,我让人在井水里镇了酸梅汤,我记得你最喜欢喝这个。”
沈婳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话,用过午膳正打算去午憩一番,就听外头有人来禀,说是钱家来人了。
沈老夫人为沈玉芝挑的这门亲事,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的,虽说钱家次子尚无功名傍身,但小儿子更为得宠,钱家的家风算得上清明,在京中与不少人交好。
她也见过那个少年,仪表堂堂谈吐也算不错,是个踏实上进的好孩子。
她甚至觉得,若没之前沈婳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摆着,钱家都不一定能看得上沈玉芝,偏生她还眼高于顶。
如今太子的亲事吹了,钱家也有些犹豫起来,早就定下要交换庚帖,生生拖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 ' ')('来的是钱家夫人,沈婳见老太太精神不济,母亲又回去料理府内事宜,也就没回避陪着一块见客。
钱夫人脸有些圆润,瞧着很显年轻,笑脸盈盈很是好相与的样子。
沈婳起身向她见礼,她却直勾勾地盯着沈婳看了好几眼道:“问老太太安,早就听说您家的五姑娘才貌双全,今日得见果真是明艳动人。”
在说亲事之前,两家并无太多走动,沈婳也是头次与这位钱夫人打交道,被她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道了句谢,便退到老太太身后没再开口。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钱夫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她身上打着转,她知道退婚的事,在京中惹起了不少的非议。
肯定会招来或多或少的打量,但她躲得及时,即便碰上有好奇的人,也会克制些,从没遇上钱夫人这般明目张胆的。
沈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偏生钱夫人一直在东拉西扯,也没说什么正事,让她有些待不住了,想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告退。
她正要问问三叔母怎么还没过来,与沈玉芝说亲事,她总该在场吧。
不想她还没招来丫鬟,就见钱夫人突然看向她到:“我听说五姑娘刚退了亲。”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肯定躲不过这个话题。
沈婳抿了抿唇,露出个略显黯淡的神色,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屋内气氛顿时僵了下来,钱夫人许是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补:“我这人心直口快不太会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五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夫人言重,是我与太子有缘无分,没什么好惋惜的,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她的性子虽然随和,但绝不是任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的人,只差直白地说,事情已经翻篇了,不要再提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不想钱夫人却像是没听懂般,还在继续道:“还是老夫人会教养孩子,将五姑娘养得如此豁达又明理。”
“夫人过誉了,我家四姐姐是祖母一手养大的,为人温婉贤淑,想来夫人会更喜欢,不妨让人去唤四姐姐过来陪你们说说话。”
闻言,钱夫人的目光闪了闪,“不,不必了,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想要与老夫人商量。”
沈老夫人靠在太师椅上,她已经做好了钱家反悔的准备,树倒猢狲散不外乎如此。
她沉了沉气,拍了下沈婳的手背,“好孩子,你也陪了我许久,先回去歇会,我与钱夫人有话要说。”
有关沈玉芝的亲事,她确是不适合再听下去,沈婳乖顺地应了声起身告退。
让人没想到的是,钱夫人见她要走,急忙阻止道:“五姑娘且慢,我要说的事,恰好与五姑娘也有关,可否一道留下听听。”
在她不解的神色下,钱夫人露出个略显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是这样的,这一家女百家求,五姑娘蕙质兰心才貌双全,如今既然退了亲又没说人家,您瞧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何?”
“我家那小子吧,人还是很实诚的,长得还算过得去,在围场时与五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怕五姑娘不记得他了。”
屋内的气氛陡然一滞,沈婳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钱夫人还在认真地说道她家儿子,沈婳这才知晓,原来那日在围场上山救凌越时,为她指路的便是钱家次子钱绍晖。
钱夫人走这一趟也是被儿子磨得没了法子,自打围场回去后,她家小儿子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日日都念叨着沈姑娘如何如何好,太子实在是不应当。
与沈家的亲事,是她与家中老太太敲定的,次子不需要继承家业,只要能平平稳稳家宅和顺便够了。
在她看来沈家四娘子温顺,且沈家背靠太子,往后总能照拂娘家一二。
可当时钱绍晖不赞同,他与沈玉芝见过两面,在宫内赴宴时也曾远远瞧见过沈婳,觉得沈玉芝没有表面那般温顺,又与妹妹相差太多,心里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是钱夫人好说歹说,才勉强应承下,后来围场偶遇沈婳上山救人,令他万分钦佩沈婳的果敢。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又这般有胆识与情深的女子,能被她所深爱着的人,定是无比的幸福。
他艳羡太子,也为沈婳所折服,不仅将她的事迹告知了旁人,还在心底生出娶不着她或许娶了她的堂姐,也能多见她几面的想法。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救人的事没发生几日,太子竟然就与未婚妻的妹妹有染,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为沈婳所不值和愤慨。
这样好的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胆识有胆识,最重要的是对他情深似海,太子居然还不满足!
就在他为沈婳愤愤不平之时,她做出了更加令他佩服的决定,当机立断提出和离。
钱绍晖为此大受震撼,她这是爱惨了太子,受伤后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这也让他愈发心疼与爱慕这样的女子。
回到家后,依旧是失魂落魄,魂牵梦萦。
谁想他母亲居然在知道沈婳与太子退婚
', ' ')('后,开始盘算与沈家的亲事该如何反悔好,言语间门皆是好处与利弊,他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
他非沈婳不娶。
钱夫人走这一趟,一来是想看看这沈家五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她儿子迷成那样,再就是她儿子不喜欢沈玉芝,她合计着不如将亲事给退掉。
待瞧见沈婳的第一眼,她就有些明白了,长得如此好看家世又清白,学识才干都好的姑娘,连她都瞧着喜欢,他那傻儿子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再这么一合计,沈家的亲事都说了这么久了,若是这会说改主意,只怕结不成亲家反而要结仇家。
既然都是娶沈家的姑娘,那为何不能换成沈婳呢?
要是之前,可能沈成延大学士兼少傅的身份,他们家有些高攀,但如今,沈婳与太子退了亲,其他人总是会顾忌些太子的。
那他们家反倒有机会了!
“五姑娘,我儿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我敢保证,他绝不会辜负你,屋内也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侍妾通房,只要你点头,往后院子里全是你说了算。”
沈婳是真的被钱夫人给搞蒙了,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别说她如今有喜欢的人了,便是没有,他也是祖母为沈玉芝相中的夫婿,她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再退一万步说,经过了凌维舟的事情,她也会小心谨慎,怎么还可能随意托付终身。
“多谢钱夫人看重,但我暂时无婚配的打算,我爹娘也是这个意思,况且与钱家二郎说亲的是我堂姐,您若无其他要事,那我便失陪了。”
沈婳站起朝她微微福身,再看了眼沈老夫人,见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钱夫人见她走了,还很是可惜,便拉着沈老夫人继续说:“老夫人,您可得劝劝五姑娘,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太子作风不端,我家儿子还是可以考虑的。”
这话倒是在理,可即便不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也得挑棵好树吧,总不能饥不择食。
钱家二郎是个什么样的人暂且不论,就他有个这样的母亲,她就不可能让沈婳嫁过去。
沈老夫人扶了扶额头,语气很是冷淡地道:“钱夫人慎言,殿下也是你我可以私下议论的吗?你不要脑袋,我老太婆还想多活几年。”
“况且我家呦呦尚年幼,还不急着嫁人,您若是没什么旁的事,便请回吧,我们沈家的姑娘都不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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