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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露出了与他想象中全然不同的物什。
两块褐色的圆形糕点。
还伴随着淡淡的栗子香,似乎在证明这确是再普通不过的点心。
“……”
凌越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荷包角落的娟秀小字上。
——呦呦。
沈婳今日为了进宫本就没睡醒,又受了惊吓,回到鹿鸣小院,就一头扎进了床榻,待丫鬟们来瞧时,人已经睡熟了。
杏仁以为她只是累了,让其他人小声些,解下床前的幔帐,点了盏安神香,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
而她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梦见有獒犬在后追赶,一会又梦见青面獠牙的凌越提着长刀拦下她的去路。
等从梦中惊醒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守在外头的杏仁听见动静,立即快步进来,就见她抱着锦被坐着,“姑娘醒了。”
沈婳环顾着熟悉的卧房,提着的心缓缓落下,“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方才老夫人和夫人都差人来过了,知道您睡着便先回去了。”
“来人可说了什么?”
每回她进宫,祖母都会喊她过去问话,想知道宫内娘娘与太子的近况。至于母亲,肯定是关心她有没有饿着累着。
刚想着杏仁便道:“老夫人是请您过去说话,夫人则是送了盏燕窝过来。”
还是娘亲最心疼她,沈婳了然地点了点头,虽是睡了一觉,可这觉睡得着实是累,身上更是出了些细汗。
她舒展了下身子,听杏仁问要不要布膳,竟难得摇了摇头:“身上乏得厉害,我先泡个澡,一会再用膳。对了,派个人去素心堂,就说我吹了风身子不适,明儿一早
再过去给祖母请安。”
杏仁一一记下,出去安排了会,很快便将浴池备好了。
沈成延疼爱女儿,样样都想给她最好的,当初建鹿鸣小院时可花了不少心思。
什么琉璃瓦碧纱窗,别家姑娘有的她不能少,别家姑娘没有的她也得有,甚至冬日里怕地龙烧得太燥,还专门备着散热的水风轮。
浴池更是不必说,就在卧房旁特意搭建的,夏日戏水冬日泡澡再方便不过了。
当初建成时,邹氏可在老太太面前酸了好一阵子,说她一个女儿,早晚要嫁出去,何必花这么多心思。且衬得她女儿的瑶芳院太过寒酸,岂不是被外人笑话。
好在爹娘疼爱,老太太也说她将来是要嫁进东宫的,另贴补了四堂姐一副珍珠头面,才算堵上了邹氏的嘴。
屋内烟雾氤氲,沈婳褪去衣裙,赤足踏进温热的汤池。
清澈的池水上飘着零星的花瓣,她闭着眼倚在池壁旁,任由热水漫过她的脖颈,许久后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泡了约莫半个时辰,核桃便来为她捏肩搓揉,淡淡的桂花香精油入鼻,她满身的疲惫也跟着散去了。
沈婳正要翻个身,就感觉到核桃的手指在她腰间停下了。
她尤为敏感,更何况是腰间,轻笑着弓身往后缩,颤了颤长睫睁开眼,“痒,核桃你做什么呀?”
核桃不安地盯着她的腰:“姑娘,您这里怎么都青了,还有些红印与破皮……”
沈婳跟着她的目光低头去看,她本就肤白,更何况是从不见日光的身上,而这会,如凝脂般白皙的腰肢上布满可怖的青红痕迹。
衬得她那胜雪的肌肤,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旖旎。
她愣了下,陡然间想起这是怎么来的,她一直知道自己皮嫩,比旁人容易留下痕迹,但没想到凌越力气这般大,不过是掐了两下,竟然如此明显。
那会情况危急,她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现下回想起来,她是扎扎实实地跌进他怀中,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前襟。
这种事最是不能想,一想起来,甚至连手上结实滚烫的触感都能清晰的记起。
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如此阴私之处,怎么能不红脸。
大雍虽民风开放,但也注重男女礼制,她十岁后,爹爹与兄长便没再近她身了,更不用说别的男子。
她与凌维舟定亲这么多年,最亲密不过牵个手。
沈婳顿觉屋内燥热难耐,撇开眼心乱如麻地道:“应是下午逛花园时,不小心磕碰着了。”
核桃自小伺候沈婳,知道她家姑娘体质确实如此,稍微磕碰就能留下很久的痕迹,便没多想:“一会奴婢去拿点玉肌膏给您擦擦。”
话说了一半,核桃突得盯着她担心道:“姑娘,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
沈婳伸手扇了扇风,“没什么,是屋里太热了!”
核桃看向不远处正在转动的水风轮,迟疑地闭上了嘴。
翌日清早,沈婳打算先去正院陪母亲用早膳,再一同去给祖母问安。
可到了才知道,今日合账母亲要见各处的管事,用过膳
', ' ')('后她独自往素心堂去。
不想刚出院门就碰上了一脸没睡醒的沈长洲。
沈婳看了眼天色,这会早就过了书院早课的时辰,“大哥哥,你怎么又逃学了?”
沈长洲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欠:“起晚了,反正去与不去都要挨罚,还不如晚些再去。”
沈婳仔细一想,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而晃神的短短半息,他已经自然地顺走了她手里的食盒,她赶忙跺了跺脚追上去。
食盒里装着她最喜欢的竹节卷,炸的金黄香脆,但晨起不好多吃煎炸油腻之物,母亲特意装了让她带回去饿了当零嘴,没想到被截了胡。
沈长洲许是真的饿了,手指毫不顾忌地夹着小巧的竹节卷,几口吃掉了一个。
沈婳怕他边走边吃噎着,便拉着他去长廊坐着吃,顺便让核桃去倒壶茶来。
不消半刻钟,满满一碟子的点心就空了。
沈长洲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偏头看了眼自家妹妹,眯着眼在她额头点了点道:“怎么瞧着焉焉的,进宫有人欺负你了?”
昨晚泡了澡本是舒坦了,可瞧见那腰间的掐痕久久不散,又想到进宫一无所获,更是辗转反侧一宿难眠,自然看着精神不算好。
听见沈长洲问起,沈婳护着自己的额头,那股委屈涌上心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是手握重兵的肃王,连陛下都要看他脸色,别说没伤着,便是真的纵犬伤了人,除了爹娘兄长,谁又敢为她得罪那煞神。
便是太子待她再好,两人也还未成亲。
也正因她知道,才什么也说不得。
沈婳摇了摇头瓮声道:“才没有,有太子哥哥在,谁敢欺负我啊。”
沈长洲轻声啧了下,“这还没嫁过去呢。”
沈婳没心情害羞,只担心下次进宫再撞见那煞神,想着她哥在书院有不少狐朋狗友,知道的消息多,便存了两分打探的心思。
“旁的没遇上,就是远远瞧见了只獒犬,吓人的很,夜里做了噩梦。”
沈长洲闻言拧了拧眉,语气也跟着正色道:“通体漆黑足有半人高那只?”
“对,大哥哥怎么知道?”
“我随父亲出城迎肃王时瞧见过,那是他的爱犬,名曰甪端,随大军出生入死杀敌无数,丝毫不亚于雄兵猛将,甚至肃王还请旨给它封了犬将军。”
沈婳:“……”
难怪听到小将喊它甪端将军,她还以为是拍马屁,谁能想到真是个将军。
“听闻肃王此番归京途中旧伤复发,陛下怜惜胞弟,不仅派了十几个御医,还将人留在太后的宁寿宫养伤,想来便把爱犬带在了身边。”
他那手劲,可半点都看不出有伤的样子!
出事后,她一直觉得有些可疑,平日朝臣进宫都不能四处走动的,更何况是个手握重兵的王爷,怎么可能身边没内侍跟着,还能纵犬游荡。
如今得知他暂居宁寿宫,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难道真是她倒霉,平白受了场无妄之灾?
沈长洲见她的小脸煞白,以为还吓着,便轻轻地揉了揉她脑袋,“别怕,你刚进过宫,想来最近娘娘也不会召你,往后躲着些,那犬将军再凶恶也与你无关。”
沈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向来藏不住事,怕再说几句就会露馅,便岔开话题:“我要去素心堂,大哥哥可要一块去?”
沈长洲立即变了脸色,“不去,你也不许说见过我。”
说着就要起身,沈婳眨了眨眼又道:“窈表妹或许也
在祖母那,大哥哥真的不去吗?”
“那就更不去了,成天病歪歪泪盈盈的,瞧着就让人害怕,你可不能学她那样。”
这回是真的扭头就走,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与她梦中全然不同。
虽然她此番进宫并没试探出什么,但太子待她温柔宠溺,与往日无二,哥哥更对赵温窈不喜,或许真是她想多了。
梦就是梦,怎么可能成真呢。
沈婳不再胡思乱想,带着两个丫鬟往素心堂去。
她到时,沈老夫人刚看完手中的书信,见她进屋,招着手让她坐在身边。
“你叔父今年怕是又回不来了。”
沈婳的二叔外派去了苏州做知府,已有好些年没能回来过年了,别说祖母想念,就连她也时常记起二叔一家。
有了这封家书,沈老夫人的心情注定好不到哪去。
她安抚了好一会,直到说起宫内的娘娘与太子,老太太才算有了些笑意。
“娘娘和善,太子待你这般好,你才更要用心学规矩,等开春了让李嬷嬷和孔嬷嬷继续来教你,别到时婚期定下,你还什么都不会。”
沈成延并不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不仅亲自为女儿开蒙,还请了教习的女先生教她读书写字,半点不比寻常的男儿差。
只是她天赋有限,又被宠着长大,不是能吃苦的性子,琴棋书
', ' ')('画皆是学了些入门便搁置一旁,唯有看书不需要动笔她最为喜欢,也最能坚持。
但随着凌维舟被封太子,她便躲不了懒了,祖母更是从宫内请了两位教习嬷嬷,日日拘着她学规矩学女红,还要学如何管家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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