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输了,早就发现季幸雪不是原来的季幸雪了,可是想要放弃一切只为拥有她时,他却没了那个资格。
是他醒悟的太晚,如若当初早些醒悟,早些放弃那心中所谓的仇恨,带她离开,或许此时他们已经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看着公孙元与年功权等人渐渐远去,赛班转身缓缓离开,消失在密林深处。
宋君大营之内,数十位太医围着龙榻,日夜救治宋君戍与蘅芷。
宋君戍倒还好,受的是皮肉伤,死人坑里时赛班的那一剑,不足以伤及宋君戍的性命,那伤也就三五日功夫便差不多痊愈了。
只是,蘅芷至今未醒。
龙榻边上,宋君戍一直牵着蘅芷的手,视线未有片刻离开过蘅芷。
“陛下,事,大概就是这么情况。”
“所以说,是伽米勒一族的‘五行术’导致的蘅芷被害后,灵魂寄宿在了那个季幸雪的身体里?”
“是,那赛班隐居前已经来说清楚了,他为了复仇,不惜代价施了他们伽米勒王族的禁术‘五行术’,据说是可以让死人复生,他本以为失败了,想要复活的人并未活过来,后来才有些明白,是他的‘五行术’阴差阳错的复活了季幸雪,或许说,是复活了季幸雪的肉身,蘅后的三魂七魄,于是,便有了陛下眼前之人。”
宋君戍看着蘅芷,目不转睛,就那么看着,喃喃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她是朕的蘅芷。”
有些人,不在的时候,你会想念,失去了,你才知道心有多痛。
姜国的事情处理完了,宋君班师回朝。
可这一路上,蘅芷只有生命体征,却没有醒过,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宋君戍起初每日还会去上早朝,后来,让人抬着蘅芷上早朝。
再后来,索性不去早朝了,直接禅位于衍儿,命年功权、公孙元等人全力辅佐少年新帝。
衍儿继位后,尊宋君戍为太上皇,尊蘅芷为皇太后,他也很争气,他知道自己的母后和父皇经历太多风雨,打登基以后勤政爱民,将大宋治理的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而宋君戍带着蘅芷隐居山林,每日与沉睡不行的蘅芷聊天,为她净身擦脸,为他煲汤熬药喂食。
所有的事情,均是宋君戍一人去做,只是每月初一、十五,山下会有皇宫的人来送些应季之物与药材。
一年、两年、三年,一眨眼五年了,他们已经回到大宋整整五年了。
衍儿已经到了大婚的年龄,今日,是他册立皇后的日子,这等举国同庆的好日子,身为太上皇的宋君戍是该去的,可是,他放不下蘅芷,又不愿让人抬着蘅芷来回折腾。
倒是那位皇后孝顺懂事,得知太上皇不能入宫参加册封大典与婚宴,便请宋衍应允将册封大典从简,然后夫妻二人前往山上太上皇的‘行宫’行礼。
这份孝心宋衍自是喜不胜收,立刻安排礼部去办事,一时之间成了一段佳话。
侍卫都在山腰间和山下守卫,小两口进了山,随行之人也是寥寥数人,一切礼节都是按照民间婚嫁礼节去做,宋君戍坐在龙榻上,怀里抱着沉睡不醒的蘅芷,接受着儿子与儿媳的跪拜、敬茶。
新娘子临走前,还送了宋君戍与蘅芷一份礼物,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宋君戍将锦带解开,解开红绸布后,看到的是一双喜服,他笑了,“这儿媳有心了,看来衍儿同她没少说过去的事情。”
宋君戍一边扶着蘅芷,一边将喜服给蘅芷穿戴整齐,然后为她盖上红盖头,扶至龙榻的最里边,又去备了酒菜,点了龙凤烛,做好了一切准备。
夜里,龙榻上的宋君戍渐渐的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累的搂着蘅芷在这榻上便睡着了,他笑了笑,凑上前轻声说了声,“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嗯,喝,一醉方休,不醉不睡。”
宋君戍的眼珠子突然瞪得溜圆,伸手便揭开了蘅芷脑袋上的红盖头,“蘅芷,你,你醒了!”
蘅芷笑靥如花,微微点头,“嗯,醒了。”
“蘅芷,你醒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宋君戍激动地拥抱着怀里的蘅芷。
“哎呀你轻点,我这身子也不知为何僵硬的很。”蘅芷挤眉弄眼,又似是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宋君戍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禁军要诛杀我们韩家?”
“……”
蘅芷眨巴着大眼睛,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了?”
宋君戍以为是蘅芷变成季幸雪的身份后,经历了那些事搞得记忆混乱了,便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告诉了蘅芷。
蘅芷很诧异,似乎宋君戍对后面的事情完全没印象,更是只字不提。
她依偎在宋君戍的怀里,“那么说,我被害后,是阴差阳错因为假炎域也就是那个什么赛班王子的‘五行术’,才复活了,但是因为他道行不行,所以,只复活了我的三魂七魄,而肉身便复活的是那位叫季幸雪的姑娘?”
“嗯,大致是这样的。”宋君戍扳过蘅芷的身子,抚着她的发丝,“过去了,都过去了,咱们好好活好以后的每一天才是最真的,你是蘅芷,我是宋君戍,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蘅芷再次依偎在宋君戍的怀里,幸福的笑着,想着那些事,那些究竟是梦境还是别的什么?如果自己重生到了季幸雪身上是因为赛班的“五行术”,那么自己与宋君戍后来在大宋的那段经历又算什么?
想着想着蘅芷突然笑了,宋君戍听着笑声,歪了歪身子,不解的看着蘅芷,笑问着,“你方才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笑?”
“没,没事,我还想再听一遍你伪装后去姜国找我的经历。”
“好,我再讲,我愿意一直讲下去,只要你想听,我便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