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明明看见孩子从稳婆手中脱手出了门外,却怎么也找不到。
情况紧急,众宫女也顾不得宽慰她,不由分说拉着蘅芷要离开。
蘅芷一个劲儿的挣扎,想要挣脱开宫女的手,却被死死擒住,丝毫动弹不得。
“孩子……我的孩子……”
她嘴里喃喃着,眼泪不住往下流,突然间一怔,方才的场景和画面顿时消失,张开眼睛看到头上的房梁,方才清醒过来,又是一场梦。
梦是假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自从孩子丢了之后,这两年以来,蘅芷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和眼角的泪水,想着孩子已经丢了两年多,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不由轻轻叹了一声,心里难受的紧,刚刚抹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扭头看去,宋君戍正关切又心疼的瞧着她,一只大手轻轻擦掉她腮边的泪水。
蘅芷不想同他说话,尤其是这件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看看时辰还早,抻了抻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宋君戍也不多说什么,自从孩子丢失以来,蘅芷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早就没了新婚时的亲密。
他也一直在自责,身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好,且当日的刺客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也不怪她怨她。
“你好好休息,朕上朝去了。”
蘅芷全当没听见,闭上眼睛睡去,半个多时辰之后醒来,唤了宫女进来伺候她穿衣梳洗。
“皇后娘娘,现在春日正暖,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不如我们去赏花吧。”
蘅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憔悴不已,眼中没有一点光彩。
下人也是了解她,自从没了孩子,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别说去御花园了,经常连自己的宫门都不出。
见蘅芷一直没说话,宫女抿了抿唇,眼神闪烁,说起了另外一桩事:“皇后娘娘……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娘娘不要太过沉溺旧事,还是……还是跟皇上再要一个小皇子吧……”
蘅芷眼皮一挑,透过镜子看着她,这人刚刚才调到她身边没几天,居然就管起这事来了,若没有宋君戍的授意,怕是没这么胆大。
孩子没了之后,蘅芷就一直在冷落宋君戍,极少与他亲密,加上上次生产之后身子一直没有好利落,所以一直都没有身孕。
接收到她眼神中的不满,宫女赶紧俯首低头,不敢说话。
蘅芷轻启薄唇:“滚出去。”
宫女心中一惊,慌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另一个宫女见势头不对,赶紧道:“这是娘娘和皇上的事,要你一个奴才来多嘴?!”
又冲蘅芷讨好又小心的笑:“皇后娘娘息怒,这丫头是刚被调过来的,不懂规矩,奴婢回头一定好好教教她。”
正在此时,房门轻响,房间内的众下人纷纷跪下:“皇上安好。”
宋君戍进了门,径自走向梳妆台边,蘅芷虽然冷落他,但该有的礼数却依旧顾着,起身冲他微微施了一礼:“皇上安好。”
宋君戍扶住她的肩膀道:“快起来,你身体不好,往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蘅芷抬起头,正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眸子,心知他有话要说。
果然,宋君戍对下人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被训斥了的那宫女如蒙大赦,跟在众人身后退出了房间,并小心的关好了房门。
二人之间沉默了片刻,宋君戍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弯了弯唇角冲她笑道:“蘅儿,你看,朕给你带来了什么?”
蘅芷抬眼看了看,兴趣缺缺,但顾着他帝王的面子,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宋君戍将盒子轻轻打开,拿给蘅芷看:“是姜国今日进贡的香料,十分难得,只有两盒,朕都给你拿来了。”
蘅芷淡淡的道:“多谢皇上。”
似乎从他话中听出了什么端倪,蘅芷皱了皱眉,说道:“现在不是香料进贡的日子,何况姜国一向在年底来朝,现在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一向冰雪聪明,猜出来不奇怪,宋君戍也正想和她说这事。
“近日边疆不太平,一向臣服于我朝的姜国也蠢蠢欲动,表面上是提前半年来进贡,实则要伺机打探我朝的底细。”
蘅芷也有些担心,他说的三言两语,但蘅芷知道,由这事牵连起来的种种,绝对没那么简单,朝中那些老头子们,更是没那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