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房子的主人,是这个村里的唯一一个选择回乡建设的博士生。
叫做谭贾,是谭六饼没出五服的族叔。
谭贾衣着干净,为人和善,在谭六饼上学截肢那一年还帮他家干过活。谭贾生活很讲究,连柴禾都会码成整齐等长的小段,放在墙边。
他此刻正穿着白色大褂,在研究眼前的一堆瓶子。
终于勾兑出一小杯让他满意的了。
他轻轻一笑,拿着杯子来到对屋,推开门。
地上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女人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看见他进来,一把将孩子护在身后。
孩子看见他,“哇”地一声哭出来。
谭贾仍然保持着儒雅的笑意,他走到女人身边蹲下来。把杯子递给她:
“把这个喝了,让我看看效果。别试图弄撒一滴,如果你不想让儿子在山上度过一夜的话。”
女人闭上眼睛,眼泪哗哗流淌。泪雨无声,她早已没有了反抗之力。
想起上次儿子被藏起来时自己的绝望和无力,她接过了丈夫手里的刻度杯,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一饮而尽。
谭贾很满意,他接过空杯,伸出右手捋了捋妻子耳旁的碎发:
“老婆乖,我去给你做饭。你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里脊,我现在就做。”
看着丈夫走出门外,女人抱着孩子无声地痛哭。
“妈妈,”漂亮的小男孩擦着妈妈的泪水:“咱俩的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女人无声流泪,只是摇头。
在这个家,哭都是不可以出声的。
因为邻居会听到。
如果被邻居听到有人找来,事后儿子就会遭到毒打。
她只能妥协。
谭贾来到大门外,拎了一捆柴转身进了院子。
村里在外闲着正扯皮的老人们,看见谭贾乐呵呵地拿柴做饭,都“啧啧”称赞道:
“你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嫁给了谭贾这样的好孩子,有文化,人又正。这家里家外样样行,听说还在做什么地质勘测呢。”
“切,据说是从京都带回来的大小姐,还得供着,伺候着,惯的没边儿了。一天天也不见人。”
......
下午章弘昱一行人回到了六饼家,准备做下一步的规划。
“对于矿物质,现在我只建议用原子吸收光谱分析,简单快捷。”戴眼镜的刘教授说。
另外两人也没有意见。
其中郭教授又想起一事:“一会儿这个水我要单独带回住处,我准备先蒸馏一下看看状态。”
章弘昱点点头。
这顿饭,吃得很慢,大家一直在讨论要不要做土壤成分分析。
直到月上梢头,小曲和六饼才把三位专家送回了住处。
章弘昱回到房间,甘甜还没睡。
“今天怎么没早睡?”
“我有事跟你说,一直在等你。”甘甜把早上洗脸看到肉眼可见的微生物的事说了。
章弘昱皱眉想了想:“你确定是活的?”
甘甜笃定地点点头:
“确定。”
章弘昱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忘记了某个重要的点,他站起身。对甘甜说:
“我要去一趟华家,找几位教授说事儿,你先睡吧,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