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的一声,一片石头被切了下来,杨明用水一浇,定睛看去,顿时面如土色:狗屎地!说白了就是普通石头啊,运费都不值当!“不会的,不会的!绝对有翠在里头,我再切!”他手有点发抖,赶紧换个位置,拦腰又是一刀下去,旁观群众一片叹息,还是狗屎地!
这可是三千万的料子啊!三千万就买了一块狗屎地!杨明脑子顿时就有点迷糊了,嚓嚓又是几刀,把那块石头大卸八块,可是事与愿违,强光手电不管怎么打,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不值的狗屎地!三千万,就这么打了水漂了!
他看着解石机上剩下的一片狗屎地原石,呆呆地发愣,猛然间隔壁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传来:“出翠了,出翠了!瞧这种水,了不得啊,至少也是高冰种的,满绿!”
高冰种,满绿!杨明像是被人刺了一下,浑身一哆嗦,疯了似的想要拨开人群冲进去看,可是这时候围观群众的情绪也都不是很稳定了,都是做翡翠这一行的,谁见了好料子不眼红?被他拨拉的那位一个侧歪,立马就恼了,反手一肘捣在杨明的胃上,杨明叫都没叫出来,就踉跄倒地。
他身边的保镖赶紧冲上来,那对面也是有保镖的,两边推推搡搡,眼看火花四溅的时候,主办方及时介入平息纠纷。杨明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想法子挤进去看个清楚,以李海为中心的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喊声:“又出了,又出了,春带彩啊!瞧这水头,极品啊!”
春带彩!杨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那是对于绿翠和紫翡夹在一起的料子的特殊称谓,能当得起这名头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种地要是再上去了,这价值真是无法估量啊!他也不去看了,转身再去切自己的两块料子,眼睛盯着飞快转动的刀轮,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不要听那边的动静。
悲催的是,声音这东西太残忍,不是你不想听就可以不听的,他就算再怎么集中精力,那边的一声声大动静还是不断地传进耳朵里来:“八千万,这两块料子我要了!李部长,八千万,你赚大了!”
“别听他的,李部长,我一亿!”“一亿闪边去,我一亿五百万!”
最终也就是一亿五百万了,李海把自己花了两百万买下的料子转手就卖掉了,随手指着韩美兰去划账交割,然后施施然地踱过来,刚好看到杨明切下一片石头来,咦道:“豆青种!这料子不小啊,能刻五六副镯子呢,就是水头差了点,绵太多。”
杨明脸色铁青,只当没听见李海在说什么,他身边两个保镖倒是尽忠职守地冲着李海怒目而视。怎奈,俩保镖很快就发现自己瞪不过来了,原本围着李海的那几十号人,现在都跟着涌过来看杨明解石,七嘴八舌地在那说:“是啊,这绵是多了点,不过豆青种的,就算是满绿又能怎样?”
“得了吧,你见过豆青种出满绿的吗?净在那瞎胡扯。”“什么瞎胡扯,我看过的翡翠比你吃过的红烧肉都多!我跟你说,就是那年,我就见过一块豆青种的满绿——”然后迅速歪楼了,因为几乎所有人对于这种料子都是毫无兴趣,翡翠市场就是这样,好料子和一般货色之间差别极大,越是昂贵稀有的料子,保值升值的空间就越大。至于已经开出来的两块狗屎地,那更是连口水都溅不起半点来。
李海摇了摇头,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人,回到座席上,林惊涛已经从跟着李海去解石的手下那里得到了消息,酸溜溜地向李海恭喜:“李律师,这可得恭喜你了,又赚了这么多——这一组,你可不能再藏私了。”
李海回头看看杨明那边的人都还没进来,便低声道:“林经理,我可没藏私过,上一组被那位小王子抢去的料子,都垮到家了!”
林惊涛悚然而惊,连道侥幸,要不是自己咬牙坚持相信了李海,那几块料子可不就垮在自己手里了?不禁对于李海的眼力又惊叹不已,高看几十眼几百眼——高看一眼那是万万不够了,这人太神太神,看涨看垮都是一眼不差啊,法眼无讹,绝对的。
当下牢牢记住李海告诉他的几个号码,他也看出来了,这回竞争非常激烈,就算是杨明不和他抢,那些表现好的翡翠也都是被许多人争抢,拍下来都没多少赚头。唯有李海指点给他的这些料子,已经帮他赚了大几千万,如果这一组中李海点出的五块还能拍下来的话,那自己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完成任务了,回去哪怕被老爹知道自己把名下那些之江明海公司的股份都送给了陈洁,他也能交代过去。
忐忑不安之中,林惊涛按照李海的指点出价,一边频频转头去看大门的方向,生怕杨明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回来搅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直到这一组尘埃落定,杨明才姗姗来迟,李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很想上去问问,你是不是吐血了?年纪轻轻,火气别这么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