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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都听不见了吧。”待医生离开,林桉低头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语调是强装的冷静,音调微微颤抖。

“囡囡,不会的!”陈芳握住林桉的手。身体不住的簌着,陈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站起来,用着近乎嘶吼的声音道:“凭什么囡囡救了人!还得这样!”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不公平啊!”

林顺则是沉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眼眶微红。

在陈芳的哭声中,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易祈与他的父母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手上提着的是价值不菲的果篮和补品。

在林桉诊断出了的那一刻,医院院长也马上给易致远发去诊断书。易致远则马上率着儿子与老婆前来,心中也是满满的都是烦躁与一丝庆幸。幸好…躺在病床上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幸好…听不见的也不是自己的儿子…

易祈一家人进到病房里,病房也变得狭窄了几分。

易致远艰难的开口道:“对于林桉这个病情,我们表示很惋惜,也感谢林桉能够在危在旦夕时救了易祈一命。”然后一顿,继续道,“林桉永远是我们易家的恩人!所有治疗的费用我们都会承担,所有的治疗也绝对都会选择最好的。助听器也已经去国外定制了!林爸爸,林妈妈你们放心。”

陈芳几次想开口却都被林顺给压制住,待最后易致远说完还是忍不住爆发。“你们说的轻巧!病的是你们儿子吗!听不见的是你们儿子吗!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承诺会负责!我女儿的人生你们负责的起吗!这是一辈子啊!”陈芳声音里染着绝望。

虽然林桉什么也听不见,可是看着陈芳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上又沉重一分。手指下意识的扣着指甲。耳畔肆意的耳鸣声似乎在嚣张宣示着什么。

林桉一抬头,就撞上少年沉沉凉凉的目光。冷冷的刺进灵魂里。

是易祈。

易祈撞上林桉的目光后也不恼,只是继续看着病床上的林桉。小小的一只,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的那憔悴的脸更加苍白。眼底微微红晕,应该是哭过了。头发没有打理,凌乱的披在肩头。很脆弱,很惹人心疼。

易祈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林桉。是以感激者的心态,又或是罪魁祸首的身份去对待。易祈不是易致远那样唯利是图的商人,他只知道,林桉,毁了,可是,她不应该沦落成这样。而他,应该对林桉负责。

林桉何尝不在打量易祈,她终究也想看看,这个她用终生听力换来一命的人。

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套在少年单薄的身上,皮肤很白,白的似乎都有些病态。头发柔软的耷拉在额前,却丝毫收敛不了少年锐气。眼睛很黑,也很亮。微凉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长的是很好看,担得起全校人对他的的认识。

可是,担得起她的一生吗?

林桉不知道。

她垂下头,看着光秃秃的指甲。眉间的落寞与害怕不加掩饰。

病房里只有陈芳的啜泣声在回响。每个人都心思不明。

易祈突然开口道,少年清澈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我负责。”一字一句,清晰的刺耳。

除林桉外,众人看向他,易父易母眼中是震惊和气恼,而陈芳与林顺则是微微惊讶。

“我说,林桉的一辈子,我负责。”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更何况是一条命呢?

第2章 二分甜

林桉看着镜子中一身蓝白校服的自己,好像又瘦了一点。由于除了治疗之外就很少出去,一身细皮嫩肉硬是又白了几分。

为了可以更好挡住助听器,不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林桉一头及肩的长发被陈芳一下子剪成了及耳。可是林桉的头发黑而直,细而柔密,这样一剪,衬着林桉瘦了一圈的脸,搭着一米六零的身高,不像高中生,只像初中生。

林桉已经习惯耳朵内深耳道式助听器。只是难免有些别扭。易家是真的想负责,助听器,治疗都跟进最好的。只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桉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情紧张。因为车祸和耳朵的事而需要治疗,林桉请假了三个月,期末考也没有去考。她不知道学校里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只是有些害怕。新学期开学,林桉其实很抗拒。可是,生活总要继续的,又不可能逃避的了一辈子。林桉尝试努力说服自己。

陈芳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塞进林桉手里,空出手为林桉理了理校服领子,柔声道:“囡囡乖。易祈在楼下等你一起上学,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易祈说。”在陈芳心目中,像林桉这种情况,都是在学校里被欺负的对象,心底是浓浓的担心。而林桉则是苦着脸喝下那一杯讨厌的牛奶,却乖巧的点点头。

而易祈,经过三个月,陈芳也慢慢接受他了。至少不再埋怨他什么了。那天他在病房里面无表情的说他要负责时,众人都不信。毕竟易祈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有什么好可信的呢?

易致远和老婆倪宜瞬间脸就黑了,倪宜扯了扯易祈的手。眼中警告意味浓浓。

笑话,他们易家也算是豪门了,而林家只是一个小小的中产阶级家庭,这本来就不可能扯上关系的。更何况…林桉还是一个残疾人…这不是等于易祈给自己挂上了一辈子的拖油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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