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可顾不了这位陪他度过了许多个销魂的夜晚的尤物了,他有些狼狈的爬起来,甩掉一片黏在他脸上的碎肉,把头探出去,只看到长长的走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和沫状碎肉喷溅在地面和墙壁上,开出一朵朵凄艳无比的花。很多军官和文职人员,甚至包括只穿了内衣的俱乐部女服务员,惊慌失措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在走廊狂奔试图逃出生天,然而不管跑到哪里,总有子弹射来,精准地命中奔逃的躯体,子弹撕裂血肉的骇人闷响接连不断,让人毛骨耸然。菲利普已经看到袭击者了,他们身穿黑衣,戴着黑色头套,全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珠露在外面,手持AK-47或者81式自动步枪,挨个房间的扫荡,甭管里面有没有人,一律往里面甩一枚防御型手榴弹,看到有人从里面逃出来便开枪,格杀勿论。这些黑衣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所到之处血流满地,寸草不生!
菲利普额头冒出冷汗来,他从军二十多年,如此血腥的袭击还是头一回遇见!不能再犹豫了,不然等那些冷血的屠夫赶到,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斥着硝烟味和血腥的空气,手枪探出去,照着三十多米外一名正步步逼近的黑衣人连开三枪。黑衣人动作奇快,他还没扣动板机对方便闪到了拐角处,子弹都打空了,但也为他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他猛的窜了出去,然而却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回过头一看,只见那位罗马尼亚尤物泪流满面,死死抱住他的腿,那张俏丽的脸写满了恐惧和哀求,用法语结结巴巴的叫:“求……求你,别扔下我……”
很显然,这位跟着外籍军团生活在战乱地区的美丽女子很清楚一旦落入袭击者手里,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用眼泪去哀求团长大人别抛弃她了。
然而,在战场上,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回应她的哀求的,是菲利普中校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子弹洞穿了这位美丽的女子的心脏,她松了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满是不信和绝望,还有怨毒,这样的眼神让菲利普中校的心没来由的一颤。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又朝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胡乱开了几枪,然后跳起来撒腿狂奔。子弹追逐着他,在他前后左右划来划去,尖啸声和子弹擦身而过时那种灼热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疯狂舞动,他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夺路而逃!
跟中校一起夺路而逃的人不在少数,子弹嗖嗖飞来,不断有人中弹倒下,而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中弹者还有惨叫,一双双大脚便踩了过去,好些伤者就这样被活活踩死。菲利普中校感觉自己就像被猎人围猎的鹿群,只能被动地用身躯去承受猎人的子弹。好在他运气不错,奇迹般的没有被子弹击中,和少数幸运儿一起逃到了直升机停机坪。现在直升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只要上了直升机他们就能逃离这个鬼地方,然后……当然是想办法调人马过来狠狠地收拾这些可恶的袭击者!
现在整个古堡已经乱成一团了。外籍军团士兵当然是训练有素的,但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十成战斗力发挥不出一成来,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溃了,敌军闯进城堡内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参谋勤杂人员大开杀戒,见人就开枪,朝房间里投掷手榴弹,很多外籍军团军官还在温柔乡里就被手榴弹炸成了碎片,侥幸逃出来的也是衣衫不整,狼狈不堪,连滚带爬的逃向停机坪。菲利普中校还抽空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只见到处都是嗖嗖乱窜的流弹,到处都是爆炸闪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对手似乎动用了重炮,外籍军团的简易防线在这种重炮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被人内外夹击,重炮猛轰,他们除了溃败之外还能干什么?
好不容易冲出古堡,逃到了停机坪,眼前的一幕让大家都目瞪口呆:停在那里的十几架直升机已经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残骸!直升机有着低空杀手之称,对于步兵而言它就是飞翔的死神,但前提是它得先飞起来,在地面的直升机那就是一堆活靶子!这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敌军第一时间就干掉了驻守停机坪的几名法军士兵,然后用火箭筒在近距离朝直升机发射火箭弹,慢条斯理地将这些直升机打成了团团火球。
更加恐怖的是,两辆皮卡冲进了停机坪,皮卡上架着的赫然是23毫米机关炮!面对那黑洞洞的炮口,以菲利普为首,逃到停机坪上的三十多名法军军官和情报人员、勤杂人员很明智地举起了双手。
不举手投降也不行,这两门机关炮火力全开的话,只要几秒钟就能将他们全部撕成碎片!
黑衣人四面合围过来,为首是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大汉,很健壮,目光锐利,第一时间就盯住了菲利普。他走近菲利普,拿出一张照片比对了一下,用流利的法语说:“你好,菲利普中校,恭喜你,你成为卢旺达内战爆发以来被俘的职位最高的外国军官……如果你试图反抗或者逃跑的话,你还会成为自开战以来死亡的职位最高的外国军官!”
菲利普盯着他,问:“你们不是卢旺达爱国阵线,卢旺达爱国阵线的士兵不具备这么强的战斗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说:“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雇佣兵!”
菲利普冷笑:“雇佣兵先生,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们正在袭击法国军队,并且俘虏法国的军官!一旦这件事被捅出去,你们整个佣兵团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黑衣人同样冷笑:“那你们也得找得到我们才行!别废话了,走吧,不要耍花招,我的部下的脾气并不好!”
几名黑衣人士兵走过来,抓住俘虏的右臂一拧,喀嚓一下将俘虏的肩关节和腕关节给弄脱臼,然后在俘虏冷汗长流中用特种尼龙绳将俘虏的左手两个一组绑起来。一辆集装箱车开了过来,他们将俘虏赶进集装箱里,然后锁好,发动车辆扬长而去。等到法军赶到时,袭击者已经不见踪影,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地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