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一八一 失望</h1>
陈静和苏红在德国参加世界大学生辩论大赛,本来只是在国外呆上半个月就该回国了的,但偏偏,柏林那阴冷的气候让苏红生了一场大病,陈静只能续签,留在那边照顾她。那病情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月才算彻底治愈,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这两位才回国。
她们回国后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将这一大堆行李搬回家去……没办法,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很有力气的人,要她们搬这么多东西,还不如杀了她们好了。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手提电话,绰号“大哥大”……这玩意儿有两个特色,第一是大,足有半块砖头那么大,所以带它出门最好找个跟班让他帮你拿,不然累死你;第二是贵,市场价是两万,但一般得花两万五千元才能买到,还经常有价无市,在黑市,这玩意儿一台要五万————想想现在几百块钱一台的4G手机,再想想那时好几万一台,充一次电只能用三十分钟的大哥大,以及一元钱一分钟的话费,再想想那时候一个工人一百几十元的月薪,我们不得不感叹,那年代还真是人傻钱多。陈静就有这么个人傻钱多的老爸,花三万块在黑市买了一台大哥大,又花了六千块入网费入网,这钱花得她老妈心尖都疼了。这台让老妈疼到心尖去的大哥大现在帮了陈静大忙,她跑到机场电话超市,嘟嘟嘟嘟拨下老爸的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她飞快地说:“爸,是我!我的飞机临时改变了着陆跑道,在二号跑道降落,你们别在一号航站大楼等了,到二号航站大楼来吧,拜托啦!”
那边应了一声,她赶紧把电话挂掉……接电话也是要钱的!搞定之后,她对苏红说:“我给我爸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到二号航站大楼来接我们,我们把东西搬到航站出口去吧。”
苏红哭丧着脸说:“我为什么要作大死买这么多东西啊?到头来要自己一件件的搬,这不是成心想累死自己嘛!”
陈静看着这座小山,很有志气:“不怕,就这么点东西,我们一人搬几趟就搬完了。”
苏红叫:“一人搬几趟?恐怕搬上两趟我就该累趴了。”
陈静叫:“你该不会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吧?”
苏红撸起袖子:“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像是很有力气的样子吗?”
陈静无语。
幸运的是有人推着行李车过来四处吆喝着提供代运行李服务,苏红顿时两眼放光,跑过去拦截住行李车一通讨价还价,最后十块钱搞定,行李车推了过来,那个虎背熊猫的小伙子七手八脚将这一大堆东西搬上车去,推着一溜小跑便送到了航站大楼出口,那矫健的身影让苏红和陈静都大为惭愧,发誓回头一定要加强锻炼……
航站大楼出口的停车场处,一辆名牌轿车早就停在那里了。一位年过四旬身体却依然硬朗,没有一丝赘肉的男子拎着个大哥大靠在车门前,看到陈静出来,他将大哥大往车里一扔,大步流星的迎了上来,爽朗的笑:“我的宝贝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在德国玩得还开心吗?”
陈静说:“刚开始的时候挺开心的,后来苏红生病了,就不开心了,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吧……我说爸,你能不能改改你把手提电话四处乱扔的毛病?好几万买的啊,摔坏了你不心疼?”
陈虎直叹气:“别提这玩意儿了,买了它之后我肠子都悔绿了,死重死重不说,话费贵一点我也忍了,关键是通话质量差得要死,好几次我都想将它砸了!”
苏红叫:“虎叔你千万不能砸啊!你不要可以给我嘛!”
陈虎瞪了她一眼:“你想得美!”随手就赏了苏红一记掌刀,当然,很轻的。苏红家跟他家是邻居,苏红又跟陈静从小玩到大,可以说,他是看着这个丫头长大的,也把她当成了自己半个女儿,这类无伤大雅的玩笑没少开。
大家七手八脚将所有行李都搬上车,然后陈虎开车,苏红和陈静两个座在后面,汽车驶出停车场,汇入一片车流之中。自改革开放以来,上海便步入了高速发展的轨道,凭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在招商引资、对外交流、进出口贸易等各方面都占尽优势,整座城市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高楼大厦像雨后春笋一样疯长,宽阔平坦的公里和优美的绿化带像一轴轴画卷在城市中铺展开来,一条条车流流水似的在公路上流淌着,现代都市的繁华扑面而来。苏红笑说:“陈静,我们只是在国外呆了一个多月吧?回到上海就有一点不大认识路的感觉了,上海发展得也太快了!”
陈静说:“是啊,简直就是一日千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陈虎:“爸,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给我写信?”
陈虎说:“有啊,一大堆。”
陈静问:“都是些什么人写的啊?”
陈虎得意地笑:“当然是你的仰慕者写的啦……看写信地址,都是你的同学。”
陈静哦了一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她说:“先送我去学校,我得回宿舍一趟。”
陈虎有点意外:“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陈静吱吱吾吾的说不出来,苏红眼珠子一转,说:“我们去之前很多同学都拜托我们帮他们带点东西回来,我们总不能失信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