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1 / 2)

“无碍的,我随身带有火折子,尽可与你一同下去。”郑森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这老道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消失掉。急忙对其说了一句,随后在自己怀内摸出一个火折子来,晃燃之后,便也随着老道一同向洞内走。这处黑洞也不晓得有多深?走了不长的功夫,郑森借着火折子的光,就见前面闪出两道石门出来。

而这个老道,倒也一点都不迟疑,伸手就将两扇石门便给推开到一旁,仍继续向着里面走。这位郑家的少主人,此时已是亦步亦趋的,一手高举火折子,一手扶着腰下的佩剑,紧紧相随其身后。“呵呵,娃儿,你莫要害怕?这地宫之内倒并无有什么鬼怪神灵的。”那个老道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跟着的郑森调侃了一句道。而他对着老道所言,却是置若罔闻,只是加着万倍的小心,时刻留神提防着四周围。

那个老道的手中,早在进入地宫之时,便已点燃上两根火把。却在此时,才向着后面跟着的郑森手中递过来一根。对其吩咐道:“这里的地方可是十分大,你那火折子的光,还照不见你脚前五步远的地方呢?拿着这根火把,前面就快到了。诺,你看就是前面的那张石床上?”老道说着,用手内的另外一根火把朝前面一指对其言道。

郑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望见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石台。借着火把的光,隐隐约约似乎瞧见那上面果然躺着一个人?只是不晓得那个人,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更加不晓得,此人,真的就是他那位含冤而死的父亲么?等二人到了石床近前,他这才看出来,摆在石床上面的,果然是一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骨。从其身上所穿戴着的衣袍上来看,绝对是郑芝龙的尸骨无疑。

郑森又怕万一自己在认错了,以后将这尸骨运回家中,再因此而惹出笑话出来。便又将这尸骨的胳膊抬了起来,他记得清楚,在他爹的一条胳膊上,留有一道很长的刀疤。而这件东西是绝对做不了假的?果然,在那条胳膊上留有一道,深色的且又长长地刀疤。这回可以断定,就是他爹的尸骨无疑了。

“请问道长,这真是我爹的尸骨不假。只是,那个东北军主帅口中所说的,我爹是被他人给暗中加害才致死的?如当时我没有记错他的那番子话?那在我爹的后腰之上,就果然是有一处刀伤?如是真的?劳烦道长帮着我将我爹的尸骨请转过来,也好让我辨看一二,如此一来,也就可解开我心中的这件悬而未决的疑案?”郑森说罢,先是对着郑芝龙的尸骨默默祷告了一番之后,这才探出双臂,要与这老道一同将这尸骨翻过来,也好验验这伤口。

而这个老道倒也没有一丝的迟滞,伸出手就与他一起将这尸骨翻了过来。并将手中的火把,举近到这具尸骨腰上部位。忽然用手点指着一处地方,对着眼前的郑森开口言道:“你来看,这便是当时让你爹致命的那处伤口。以我来看,当时是有人,站在了你爹的身后边。并趁其不加防备之下,才对其动的手?此人如今,很有可能仍然身在你的联营之内。而正因如此,我才命你一个人赶至此地,以防再走露了消息?惊动与他,反而会坏了大事?”老道说完之后,却是把一双眼睛回转过来,盯在这位郑家少主人的脸上。

第八百零五章驿桥春雨音书绝,孤城暮角画哀声

?第八百零五章

眼瞅着郑森的脸上,此刻虽是悲愤异常,却又带着一股子难以相信的神情?便又慢条斯理的对其言道:“知你绝难相信,在你的郑家军之中,竟然出了反叛之人?不过,我这里到还有一个人,可以为此事出来作证?你且在此处稍候片刻,我去去便来。”这个老道说完,也不理会郑家少帅是否同意,转身举着火把便已径自离开。过了足有一刻的工夫,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踢了趿拉的脚步声。

从这脚步声上来听,似乎走过来的应当是两个人,而其中的一个人,大概是腿脚有些不太便利?以致每往前行进一步,都显得十分的费力,根本就抬不起脚根来?郑森不由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从黝黑的地宫深处,闪出来一团火把的光辉。借着这火把的光看去,却见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两个人。

就见走在前面的这个人的身上穿着打扮,竟是着了一身郑家军校的军衣号坎?一时未免感到有些惊异不止,心中不由思付道,‘难不成,就是此人暗中加害与自己父亲的?可这又与他能有何种好处?依着他心中所猜测的,那个将郑芝龙谋害致死的人?应当是郑家的某一个人?利益所趋,才设法将其置之于死地。而后,他也好顺利承继这个位置。而这个人,就应当在自己的那几位,颇有野心的叔叔当中去找。’

如何竟会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校?这与自己当初接到凶信之后,在心中所暗自猜想的,可委实是相差太远。除非,是此人被谁收买过去?这才寻了一个时机,将自己的父亲一举刺杀。郑森正站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之时,就见那个老道已经这个双手和双脚上都捆着绳子的人带了过来,只是在双脚之间预留下了一段的空隙,使其能够勉强迈的开步子。就这么一路,将这名军校给推推搡搡的走到了这位郑家少主的面前。

“道长,这厮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么?你究竟是受了那个人的致使?竟敢犯上作乱,可还有何同伙,速速的将之交代出来,我也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这位郑家少主人说完,伸手就将宝剑拔了出来,指在此人的胸前。却见此人对眼前此番情景,倒是一副坦然相受的模样,且面上亦无一丝惧色,反而将头高高的向上扬起,双眼亦是根本不向其正目望上一眼,且嘴角轻撇,竟似有瞧不上眼前这位郑家少帅的意思?

郑森眼见此人的脸上,竟是一副傲然无惧的神色,这便要将宝剑向前刺去。而其也不过是打算吓唬此人罢了,手中却是拿捏着分寸,只待此人眼看着宝剑这就要刺到了自己的前心,只需高声喊出一声我愿意招,便可立时收剑。毕竟父亲的死因,到了如今可还不曾查探明白?虽然晓得是有人暗中刺杀与他,可在其背后主使的人,却又是哪一个?目前为止,自己还是对此一无所知。不将此人给揪出来,一是洗不脱东北军的嫌疑。即便到时,自己知道父亲郑芝龙,并不是被东北军所害死的。可旁人知道么?如果自己就此撤了兵马返回去,还不晓得自己的那几位叔叔,却又有着怎样的说辞在等着自己呢?如此一来,自己的那个郑家少主的位置,还能不能够坐的稳当,可还两说着呢?所以,才势必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来,并要使得这件沉冤大白于天下。这才对得起父亲在天之英灵,也算是给了东北军一个交代。哪怕在事后,自己跪行到那位东北军主帅面前,去向他负荆请罪亦是并无不可的?可这位郑家少主的宝剑尖,刚刚抵在此人的胸口之上。忽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来,两只手指一分,恰恰将宝剑的剑尖,就给夹在两根手指之间。郑森顿吃了一惊,急忙向外挣脱了一下,可手中的宝剑却是纹丝不动。就仿如那个人的两根手指,竟是铜铁灌注而成的,竟使得这口宝剑难动分毫。

“你这个娃子,如何性子竟这般的急躁?到也难怪,自古有言曰,父仇不共戴天。故此,你在刚一接到了你父的凶信之后,这才千里奔袭而来。也不问个是非曲直?就如此莽撞的竟要与东北军开兵见仗。却不知,反倒是入了他人的榖中?最终,徒费了将士们的性命,却要与你一人的糊涂而征战沙场之上。死者何其冤哉?若是你父在天有灵的话,岂不也被你给气得死去活来不成?”这个老道的话刚说到此处,却将郑森手中的宝剑放了开去。

还不等这位郑家少主再度开口询问与他,其话中到底是有何含意?忽然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只见一条身影,早已欺近到自己的面前。随后,只听得一阵啪啪声不绝于耳。却见那条身影又以霍然闪到一旁,郑森竟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断袭来。不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刺痛不已。这才醒悟过来,方才这个老道竟然打了自己一顿嘴巴?只是当时,自己竟然是无从闪避开去?只能任由着其对自己施以毒手?

“呵呵,莫非我所说的你还不信?打了你这一顿,你腹中莫不是还叫着屈枉么?被人给当了刀来使,还终日与杀父仇人相处一帐之内。也真亏得你了?你来对这位郑家少爷羔子,好好将此事从头至尾的说上一遍。就照着你对我当时所讲的那些,如有一处隐瞒,哼哼,你可要晓得我的那些手段?这位少爷,事先与你知会一声,此人可并不是你营中的军校?其人另有一番来历,你可听其仔细对你道来。到时候,何去何从,还需你自己来拿个大主意?”这个老道说完之后,竟不再去理会面前这二人,反身退到一旁,站在一片黑影之中。

而这个人此刻到也没有一丝犹豫,对着眼前这位郑家少主开口言道:“我乃是李将军麾下八旗铁骑之中的校尉,在前些日子,我们八旗铁骑久攻复城不下。李将军又不好再度撤兵,毕竟此次,乃是奉了皇帝的圣旨才出的兵。而皇帝又免去了他的兵败之罪,又与了他一些人马前来戴罪立功,如再要一次兵败的话?就恐皇帝会借此事斩了他的脑袋。而正在李将军感到两厢为难之际?却有一个面具人到了我们的大营里来。此人说是有一场功劳,要当面奉送与我家将军?但是他还有一个什么条件?只是在当时却不增提及,只说以后自会有用到我家将军之时,让我家将军一定要遵守这份约定。我家将军因如今,攻打守在复城内的东北军,连日以来竟无所斩获,正是遇病瞎撞医之时。也便允了他的所言,当时只说此人大概是以大话欺人?结果,后来此人到果然是话复前言了。而在当时,此人生怕我家将军,不太相信他口中的言辞?便将一件秘事与我家将军说了,这才博得了我家将军的初步信任。这个面具人,说他在北汛口村庄里,暗中将郑芝龙给刺杀了。并说,他还要赶回到福建去给老郑家送个口信回去?设法将此事转嫁到东北军的头上,如此一来,郑家军势必会和东北军打个头破血流的,而八旗铁骑便可在其中渔翁得利。因我家将军唯恐他到时候在有所变故?便吩咐了我们几个人随在他的身旁。后来,他果然就将你们给骗至此地。郑家小子,我如今都与你可是说明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个军校说罢,却将前胸一挺,一副就等着挨刀的样子。却见这位郑家少主不觉手一松,手中的宝剑叮铛一声,便坠到地上。

郑森略加思索之后,如今与东北军之间的事情,自己倒是无需太过着急。总之到后来,自己终归要与那个东北军主帅一个满意的交代。眼前最为紧要的,便是先要抓到那个面具人。让此人与那个面具人在对一对质?便可就此知晓此人口中所言,却到底是真还是假?想到此处,对着这个军校询问道:“既然我父不是为你所杀,那我自然会再事后放了你的。可在临要放你之前,你尚需为我来办一件事情?只待此事一经了结之后,我郑家人说话是绝对算数的。定会放你走,且不理会你是否要再次回到八旗军营里去?你可是愿意?那件事……”还不等郑森的话说出来。却见这个军校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对其带些鄙夷的笑容。就见其立时将话接了过去道:“你可是打算,让我去与那个面具人对质不成?可以,只要你能生擒住此人?我就与你做一下对质又有何妨?”说完,却是回头瞧了一眼,此刻在二人身后的,那个将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老道。

却听见,从黑暗之中传出来一句道:“你莫要担心我不会放你走路,我所要的,就是你能让郑家这个糊涂小子开开窍便足以够了。至于,你是生是死,老道我一概不加以理会。到时候,他若是放了你,你就径自离开便是。我亦是绝不加以阻拦就是了?”说着,那个老道缓缓从黑暗地宫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第八百零六章怒涛渐息冤得雪,烟波满目凭阑久

第八百零六章

眼见这个老道的口中也是这番说辞,这个八旗军校这一回才算是真的相信了,这二人是真的有意,欲放自己一条生路。只听身旁的那位郑家少帅对其又接着言道:“如今,道长亦是答应放你一条生路走,你对此刻还有何疑虑?方才听你口中所言?倒似是不十分肯相信,我能将那个面具人给生擒活捉住似的?那本少帅这便让你去看一看,我到底能不能将他给捉住。另外还有一事,你们随着他赶赴福建之时,可是晓得,他先去见的是谁否?”虽然已经晓得了这个面具人,就是杀害他爹的凶手。可郑森还是感觉其中,另有一番隐情?

自古没有内贼就引不来外鬼?这个面具人如何竟肯平白无故的,就去将自己的父亲给暗中谋害了?这与他又能有何种的好处呢?他既不疯也不傻,又不是不晓得,郑家的实力在海上和陆路之上,到底会有多大的作为?可要当真说到,再他爹死了以后,谁能在其中得到好处?大概,也就只有这三个叔叔了。尤其是四叔,总是惦记着让他爹与朝廷吱语一声。最好,就是也给他弄上一个官衔戴在头上。

可就因他爹深知,自己的这个四弟,若是论其在海上做生活?他可谓是心狠手辣的主,不论在被其所行劫下来的海船上,都是一些什么人?也不去问老幼男女?是能让家里寄银子,来为自己赎票的,还能留的人家的一条性命。余者尽都是直接了当的,一刀将之杀了,再将尸身投入海中去喂鱼,落了个死无对证。

自然,如要是遇到,能让其为之动心的女子?也会将其留下来,至于如何对待与其?自是不需多言。而是凡,经过日久天长被其所逐渐厌恶的女人,倒也能讨得一条活命。只是,这些女人却是往往被其给卖到了一些地方,径自去了娼户人家,做着那倚门卖笑的皮肉生意。虽然是得脱了一条性命?却还生不如死一般。

而郑芝龙就怕他这四弟,再将被他自己奉为金科玉律一般的往日行为带进官场之中。再因此而招致旁人对郑家的敌视,从而获罪于朝廷,再将自己这好不容易挣来的官帽给牵累了?便一直是对其所请求之事,一概弗以理会。而这也招致郑之豹在心中深处,对他这位大哥怨恨不已。也曾关起门来,与其手下人私下里谈论过,若是郑芝龙一旦不幸亡命?势必要将眼前郑芝龙所拥有的一切,全都继承过来的话语。

而郑芝龙也从身旁的人嘴中听过不少的,从自己这四弟身上,所引发出来的风言风语。只是都是对其付之一笑,便就此了事,对其所言,只当做是一场笑话而已。可当郑森兄弟二人听到,身旁的人所传过来的话,说自己的四叔说起什么什么大言不惭的话语,想要取代自己父亲的眼下位置?却对其甚为不满,尤其是长子郑森,也就至此对这位四叔留上了神,加上了注意。相比较之下,倒是自己的三叔郑鸿逵此人颇为明白事理。还总是劝说与四叔,都是一家骨肉,不要心生什么妄想。并也与自己的关系,可谓是相处的很是浑合。正因如此,郑森猜也猜得到,这个面具人定是受托与自己的四叔郑之豹?这才随着自己的父亲出来办事,而后在趁其不备,将其一举刺杀。

却见这个军校稍稍的踌躇了一下,方才对其回复道:“那个面具人带着我等几个,先去的石井,所见之人听说叫什么?对了,其人名唤郑鸿逵。听那个面具人说,此番他是帮了此人天大的一个忙。而那个人也答应了他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这次回来先去见此人,为的就是将此事告知与其。然后,在敦促其替他将那件事情给办利索了。至于是什么事?小的可就是一概不知了。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这位少主,至于信与不信?可就全凭于你了。”这个军校说至此处,便不再开口。却见那个老道走出来,对着二人吩咐道:“此事倒也省的,只需将那个面具人抓住,两下一对照,也就晓得他所言是真是假了。”说着,拽起这个军校的双手,举着火把就朝着地宫出口行去。

郑森此时心中却已然知道,这军校口中所言全都是真的。对于自己的那位三叔,虽然在表面上与自己十分的交好?可自己也听自己的心腹之人谈论过,说其与郑之豹走得十分的近?想那四叔就属于人家牵驴他拔桩的主。人家怎么指使他,他就怎么做,全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三叔则不然,不说是一肚子的算计?可也比这位只晓的终日打打杀杀的四叔,可是要强了个来回。虽然在表面之上,从不曾提及过要让自己的大哥,替他弄一个官位。可其也是始终都有自己的野心,如今看来,只怕爹和自己都是中了三叔的奸计了?

眼瞅着那个老道,这就要推着那个军校出的地宫?这位郑家少主却在此时,心中不免有些开始犹疑起来?自己若是一旦离开此地,那爹的尸骨又当如何办?而前面的那个老道,此刻竟仿如已经猜到了他的心事一般?头也不回的,对着他高声回复一句道:“你如今已然晓得,你爹是被何人所害的?便将尸骨暂时留置此地,亦是未尝不可?待事态平息之后,在命人前来将尸骨请走便足矣。如今,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早一些把那个面具人抓到手中,方是上策。若一旦容其脱了身?就怕,你郑家会就此祸起萧墙?落了个自相残杀一局。”那个老道说罢,已然走出了地宫口。

郑森听他所言,倒也极为的在理。急忙抄起火把就追了出去,刚刚一脚迈出了地宫,却见一道刺人眼目的阳光直射了过来。急忙微微的合了一下双眼,忽然听得身旁有一个人,高声对其喝了一句道:“快闪开,提防有人暗算?”其一听,便立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还不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

第八百零七章空参北斗兼春远,小筑南陵寓使迟

第八百零七章

早有一人奔到他的身前,伸手便将其推倒在地,只听得那个人鼻中冷哼了一声道:“哼,你果然还是找到这里来了?倒也免得我的麻烦了,怎么样?你是打算还和老道动动手?还是直接一点,自己拿刀抹了脖子,也免得再落到郑家少爷的手中之时,而遭受一番的零碎罪?”听声音,正是方才地宫里的那个老道。

郑森急忙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将方才被其插回剑鞘的宝剑,二番又拔了出来。这才定睛望过去,却见在离着自己不远的一棵松树之下,正站着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人。正是那个,即使烧化成灰自己都可将其辨认得出来的面具人。再回头,瞧了瞧在自己身旁站着的那个老道。

却见其肩头上赫然钉着一支弩箭,无需多言,若不是他方才舍命将自己给推了开去?眼下自己可也就此躺在地上,随着自己的父亲一路的去了。在看了一眼,此时已经躺在地上,早已一动都不动的那个军校。就见在其身上插着两支弩箭,全都是射中在了致命之所在。人早已死去多时了,从其身上淌出的血水,逐渐的蔓延到了身下的地面上。郑森不由将宝剑紧紧地握了一握,虽然自己也深知这个面具人的武功了得。光凭着自己这口宝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那个老道因为救了自己,已然有伤在身,如何好在让他替自己上前去与那个面具人拼一番的性命?

就在这位郑家少主打算迈步上前,与那个面具人以死相搏之时?却见那个老道闪身将他护到他的背后,头也不回的对其叮咛道:“你就莫要在此处犯傻了,还是立刻离开此处方是上策。他此番来,所要杀的人就是你,你一旦离开了,他便也就不会与我过多纠缠?再者一言,回去之后,尚需立即聚齐人马返回福建去。也免得夜长梦多?家中再因多日不见你回去,而突生变故,你父的沉冤,可也就无人可替其申雪了?”说完之后,反手一推郑森。

而眼下的郑森虽然是报仇心切,却也深知老道口中所言很是有理。急忙倒拎长剑对其拱了拱手,对其辞别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走一步。救命之恩,非是一言以报?不知道长心中,可有何未曾达到的心愿?不如对晚辈一言,待晚辈也好替道长达成此愿?”这位郑家少主人如此一说,也是已然在心中认定了,这个老道决计不是那个面具人的对手。凭借着面具人的一手凌厉以及的剑法,这个老道能在他的跟前走上十个回合?就算是足够了。

老道尚不曾开口回答与他,却听得对面的那个面具人对其回复道:“这个邋遢老道心中最为惦记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我捉拿到那个东北军主帅的面前去领罪?莫如,你也留下来,也好助其一臂之力?你可也在当初学过我的剑法,兴许就会一剑将我杀了,这也是大有可能的事?”他话虽是这般说,可说到最后一句,却止不住仰面大笑几声。

却见这个老道将手倒背了过来,冲着他连着摆晃了几下,示意他迅速离开此处?郑森点了点头道:“那道长多加保重,我且先回联营,先命人将我爹的尸骨搬移走,也好准备好回返福建去?”说完,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抹头就朝着塔林外面奔了出去。那个面具人正与前来拦截与他?却早被那个老道给拦了下来,二人便在塔林之内动起手来。而此时的郑家少帅早已是奔到了山门处,却见迎面过来一个小沙弥,正要将其拦下来,也好问上一声,如何竟奔的这般的急?却被郑森一把推出一溜跟头,纵身便上了自己的坐骑,手起一剑,砍断马的丝缰,驱马就奔出了山门之外。

而这位郑家少帅,胯下的坐骑正在急奔之时,却见迎面来了一哨的骑兵?此时也无暇细加打量,所来的是哪一路的人马?只晓得一件事,速速回营内去搬取救兵方是正理。正待要加快速度,催马自那些人身旁经过之时?忽然就见迎面的那个人,在马上一伸手,便将其战马的丝缰捉到手中。

如此一来,顿时令这位郑家少帅大惊失色起来。正待要拔出腰下的宝剑,忽听得对面那个人高声对自己喊道:“少帅是我,施琅到了。少帅莫要惊慌,来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人马。少帅,可是已经寻到了老爷的尸骨?”那个人边说,便用力的将这位少帅的战马拽住。战马的前蹄踢了几踢,便也慢慢地安静下来。

郑森此时才看清,来的人正是当初去给自己报丧的施琅。心中不由又回忆起来,那个面具人昔日所为之事。很难说,这个施琅是不是也会与他是蛇鼠一窝的?心中,却就此藏下了一丝,对此人的杀机。又朝他的身后望了一眼过去,见所来的具是自己大营之内的军校。有心这便吩咐手下,将这个施琅先给擒获下马?只是眼前最要紧的一件事,是要先将那个替自己受了一支弩箭的老道给搭救下来。

便对着施琅吩咐道:“你速令人马前行至永丰寺内的塔林之中,去救一个出家的道长?老爷的沉冤,多亏此人出了一番大力,这才大白于天下。而他为了救我,却舍身将那个当初刺杀了老爷的逆贼,那个面具人给拦挡下来。否则的话,此时我也随着老爷是一起的去了?施琅,莫要在此处多费口舌。这便随我同来”?说完以后,拨转马头,就重又奔着永丰寺院的山门而来。而那个被他一把,便给推得跌了一跤的小沙弥。此时正守在山门跟前,口中在不住的咒骂着,那个方才骑马离去的白衣公子。不说给香油钱也就罢了?怎还如此的无礼以及?到让自己白白替他看了一回的马。正在喋喋不休的咒骂之时,却见那个白衣公子,竟又催马转了回来。一时竟不由赫的目瞪口呆起来,急忙这就去欲关山门?

第八百零八章暗追前事不可闻,变灭须臾郑家军

?第八百零八章

可还不等他将两扇山门完全的关合起来,早已被赶上来的郑家骑兵将两扇山门给撞了开去,而那个小沙弥亦是被这一撞之力给带的倒坐在台阶之下。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那一彪早已争相催马,就此闯进寺院之中的,到了现在还不晓得是经由何处而来的骑兵,竟是一时作声不得。有心想要站起身来,这便奔入寺中的僧院处,去将那个云板敲起来,借此知会与寺中的僧侣一声。如今山门外面来了一波凶狠的强盗骑兵?大家伙也好早一些能做个应对之策。好能将往日的那些善男信女们所捐赠进来的孝敬银子,都仔细的贴身放好了。可别再被强盗们给搜刮了去?只是恨自己这两条腿,照实是有些不太争气。到了如今,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条腿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如何谈的上,去于寺中的师兄们报个口信。口中,只好将自己所能记得起来的经文,逐个念诵一遍。且还感到自身下,正有一股潮热的水渍正在蔓延开来?

郑森催马在前头引着路,绕过大雄宝殿,径自奔往后山。而施琅带着众军校,则在其身后寸步不落的紧紧相随着。片刻工夫过后,便到了后山的塔林之中。“施琅,吩咐弟兄们全都在此处散开,定要与本少主寻到道长和那个面具人,且要都留意一些。一旦若是遇到了那个面具人,定要设法将之活捉住?若是实在拿不住他?便要了他的首级亦无不可。”如今到了塔林,他倒不是十分急着先去将郑芝龙的遗骨请将出来?此刻,捉到那个杀人凶手,才是最为关键的。

施琅答应一声,急忙拽出长刀,又将手下军校全都分散开来。每五个人分为一小队,散入塔林中各处,去探寻着那个老道和面具人二人的踪迹?可在这林子里面,郑家军拉着大网来来回回的搜索了三遍之多,却依旧是不见其二人的影踪?众人一时不由对此感到惊诧以及。毕竟听这位少主口中所言,他可是才和这二人分手不久,这么短的时辰之内,这二人又会能到那里去呢?无可奈何之下,施琅只得催马来到这位郑家少主跟前,对其插手施过一礼,随即回禀道:“少主,我等已然在这林子里面来回搜索了三遍,却根本无此二人的下落?倒是在密林深处的泥地上搜索到了一名,穿着我郑家军校服饰的人?只是此人,业已死去多时。具属下查看,此人到依稀是跟随在那个面具人身旁的人?难道说,莫不是那位道长,如今早已然和那个面具人一同离开了此地?”说过这番话后,便盯着眼前这位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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