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运粮的队伍,被眼前这支八旗铁骑在头前一挡,无疑就等于陷入了泥绰之内,任其往来冲杀数回,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这支八旗铁骑的纠缠。而在这位东北军主帅的心中,对此也十分的明白,若自己在此处一旦拖延的时辰过久?那必将会引起,此时正在战场上,到处围堵着曹变蛟手下人马的那些八旗军校的留意。到那时候,对方只需在向这面增加一个牛录的人马过来,唐枫的这只运粮队伍,恐怕也就要在此地全军覆没?
就在城下的战场之中,双方人马各不肯退让一步,誓死相拼之际。站在旋城城头上,亦然往下观望了足有一盏茶功夫的额亦都,此时再其心内也是一样的急不可耐。本来,在刚一见到自己的那位结拜义弟,如今的东北军主帅亲自带兵前来。虽然是不增瞧见他们将粮食运送过来?可毕竟是来了一只生力军,这座城池起码又能多守住几日功夫。这也让额亦都为此而悬了多日的心,终于也能够放下来,长长地透出一口气来。
可令其没有预料到的,本来对己十分有利的形势,竟然是突然就发生了逆转。转瞬之间,不知从何处却又奔出来一支满洲人的骑兵?竟然把前路给卡死,逼迫着对面的东北军与其交战。额亦都站在城头上,如今看得十分的清楚。那位冰雪城主和其手下几百人的手下,身上却都不曾罩着盔甲。如此一来,就已经是吃了亏了。在看其分明就是没有打算,想要与那支八旗兵马死磕?只是在其面前不住的游走不休,想要寻一个空隙,也好穿过八旗铁骑的军队而去。可正因为如此,在气势上也就弱了那八旗铁骑几分。与敌交战,最怕的就是在这气势上先低了对方几分。
而对面的那个牛录此刻也瞧出来,这支从对面冲过来的骑兵,分明就没有打算过,与自己实实在在的大战一番。而是不断地在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机会,想要通过敌阵之内,奔赴旋城。既然这样,那自己只要能把他给牢牢地拖在这里?只需时候一长,其必会自己溃败而去。
洪承畴则是不断在这牛录的耳边对他提点着,告诉他如何能将这支人马,死死的给拖延在此地?依照着这个大明降将的军令,那个牛录也是照猫画虎得,将其在他耳边所说的话,却又对着手下军校们重复了一遍。并将赏格又提高了一块,如此一来,人人尽皆是奋勇争先。唯恐这功劳被他人在给抢了先?
在看如今对面的那些东北军校的脑袋,哪里还是肉长成的脑袋?分明是用银子雕刻成型的,一个个倒是甚为值银子的。八旗军校们恨不得,对方最好是痛快地把脖子探过来?让自己这一刀,也能十分快捷的砍下去。可就在两军混战在一处之时,站在城头上的额亦都,此刻是无论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眼瞅着那位东北军的主帅,很有可能会陷入对方的包围之中。自己在若不及时出兵驰援与他?就恐,这位东北军主帅和他手下的军校们,全都会战死在沙场之上。“来人,打开城门,选拔出来一千人马,随同我出去,将主帅也好救援回城内?”随着额亦都军令的被传下,城头上立刻集结起来一支人马。
这些人是抹转过身,跟随在额亦都的身后,就一路的沿着马道奔往城下的城门附近。到了城下,额亦都急忙先命人,去将一些特意保留下的战马挑选出来,足有上千匹的战马,被牵到了城墙下面。城门也随之被缓缓地打了开来,却是先奔出去一百多名骑兵,散出去打个尖子,但见到外面,并不曾有埋伏的八旗铁骑之后,额亦都这才带着后面的骑兵倾巢而出。吊桥也随之缓慢的被放了下来,蒙古骑兵踏过吊桥板,就此冲出旋城。
“杀。”额亦都高举弯刀,头一个就催马冲了出去。在临出城门之时,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他,却又特意得将自己肚子上的大带,紧了几紧,免得那种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觉在影响到自己?而额亦都的此举,让洪承畴这位久经沙场之上的老将,也是始料不及的。本来以为,八旗军已经连着攻打了两日旋城。早已让城内的守军为此感到疲惫不堪,更何况,他们城内的余粮也不是很多?估摸着此时守在城内的这群东北军,大概已经有一两日功夫,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了吧?别说出城,兴许就让他们站在城头上,都是有些为难他们?
第八百四十二章烟尘暗天追兵至,令行柳营真将军
第八百四十二章
可城门一开,这只蒙古骑兵竟然是奔着自己的背后就杀了上来。洪承畴眼看事情竟然有些不大对头,慌忙对着那个牛录高喊一声道:“快将人马分开两面,且与我百十多人,我也好去将后面过来的骑兵与你挡住?你只需将眼前这支前来增援的骑兵,设法拖延在此地,再能长久一些就可。”可洪承畴的话音方落,蒙古骑兵已经杀进八旗铁骑的军阵之中。刀光闪过,人头亦是随之滚落马下。
只是一个冲锋,额亦都就带着手下这一千人,冲过八旗铁骑的包围,杀到了唐枫等人的面前。“城主,末将前来迎接你进城?你可带着手下弟兄,尽管走在前面。待末将与你来断后就是?”额亦都说话间,与其手下的蒙古骑兵早将唐枫手下的五百个骑兵护在当中。裹夹着众人,就朝着旋城城门而去。
而不得不说,额亦都此举,不过也是钻了八旗铁骑的一个空子。因此时的八旗铁骑,正在这个牛录的率领之下,打算将迎面赶过来的这支增援的队伍给吃下去?或者是拖住对方。却是没有想到,连着三日,都苦苦守在城内的额亦都,竟然会在此时领兵杀出城来?对着八旗铁骑后面一个冲锋,就此打乱了八旗铁骑的阵脚。
使得八旗军校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继续抵御前面的那支前来增援的骑兵好呢?还是回过头来,将后面的骑兵给他击退?只是看后面的骑兵的人数,可是自己的几倍之多。光指着这三百来人的八旗铁骑,能否挡得住对方都不好说?更不要提,能将对方从容的击退?一个弄不好,兴许自己这支骑兵,就会沦丧在这两只骑兵的铁蹄之下。而那个牛录此时,方感觉自己真是有些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再想回头去找那位汉将?也好让他能为自己再出个主意?可左顾右盼之间,那个汉将此时却早已不见其身影。这个牛录只得强打精神,将人马重新聚拢到一处,此刻倒也不再去想,去将那支前来增援的人马给他吞下?只是想着,既能保全自己,还能多少挽回一些损失。眼瞅着对方两支骑兵合兵于一处,朝着旋城的吊桥方向就撤了回去。急忙吩咐手下的骑兵,紧紧跟在其背后。而这个牛录所打算的,就是趁着对方兵进旋城之时,自己领兵在后面,在对其展开一番的袭杀。
额亦都率兵保护着这位东北军主帅所率领的运粮队伍,先进入到旋城之内。可还没有等他将人马完全的撤回城内?只见自己的身后,又是一片尘土飞扬,马蹄声跟着纷至沓来,那支八旗骑兵竟然阴魂不散的又追了上来。额亦都无奈,只得吩咐手下骑兵留下三百余人,余者且都退回城内,去将旋城先守住了。而他自己,则是率着三百人的骑兵,直面扑奔对面的八旗铁骑。而此刻,正带住丝缰,立马与吊桥的桥板上的那位冰雪城主,也是看得十分清楚。
眼看着额亦都不顾生死的,又带着手下人在吊桥下面折返回身,去与那一路追至吊桥下的八旗铁骑捉对展开厮杀。对他此番心中所打算的,自己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晓得他是因为丢失了岫岩城,才因此而宁愿战死在沙场之上,以此来赎免他自己的罪责罢了。可现如今,东北军正在用人之际,像他这等的大将,可以说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如他果然是马革裹尸还?对于东北军而言,将是一个莫大的损失,故此是绝不可任由其去自寻死路。
唐枫索性是一个军校也不带,直接催马就冲出了吊桥,直接奔着蒙古骑兵的后面就闯了过来。“额亦都,本城主令你即刻带领手下弟兄回转旋城不得有误。如要持意不肯听我号令?那本城主也就随同你一起战死沙场上罢了?也好全了你我当初一起结拜的情谊?尽可做到同日而亡?”顷刻之间,这位东北军主帅胯下的大黑马,就已穿过蒙古骑兵的队伍中间,奔到了额亦都的战马后面,对其厉声喝了一句道。
额亦都此时,真的是已经在心中存下了死志。眼看着那位东北军主帅此番也到了旋城之内,自己恰好可以将这座城池转交他手。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赎自己的罪过?可正要挥兵去与那前面的八旗铁骑来一番对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自家主将的这一嗓子,不由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慌忙扭回头望向自己的背后,果然看到那位城主大人,此时却只是老哥一个,一个军校都不增带在其身旁,此刻正立马与自己的身后盯着自己。
这一下,顿让额亦都不由感到魂飞天外一般,急忙将战马圈转回来。如这位东北军的主帅,在其眼前出了任何差错的话?自己可谓是百死莫赎其罪。“城主莫在此地逗留过久?八旗军转眼可就要上来了?还请城主先行一步,让末将来为主公断后。”说罢对着身旁的几名蒙古军校递过一个眼色。
那几个军校,久随侍在额亦都的身旁,对他一言一行可算是心知肚明的很。立即窜过去几个骑兵,其中一个骑兵不由分说,大哈下腰身子向前,探过手一把就将这位东北军主帅手中的马缰绳,便给抢到了自己的手中。是牵着大黑马,转头就朝着旋城的吊桥方向奔了过去。其余的几个蒙古骑兵护侍在唐枫的左右,不时在后面轻轻拍击着黑马的后胯,催其行得在快上一些。因这些蒙古骑兵唯恐在回城的路上,在万一有所闪失?也就等于辜负了自家主将的一番嘱托。一行数骑,如风驰电掣一般,转瞬间就已经离着旋城的吊桥不算十分的远。
“额亦都,你今日不回城来?那本城主定会拔剑自刎,已全昔日结拜之义?”此刻的唐枫,实在是别无他法。眼看着就要被这几个蒙古骑兵给夹持着进入旋城里面,只得又对着不远处的额亦都高喝一声。额亦都闻听,不由双眉蹙动了一下。也深知这位与自己结拜的义弟,肯定是说到做到的主。到那时候,岂不是我不杀伯人,可伯仁却因我而死?
第八百四十三章枪刀突出百战死,几番风雨铁甲寒
第八百四十三章
额亦都最终万般无奈,只得对着手下的蒙古军校喝令道:“留下一百弟兄与后面掩护,余者随我回奔旋城。”一道军令吩咐下去,两百蒙古骑兵调转马头,直朝着旋城的吊桥奔回。另一百名骑兵却是带住坐骑,就等着后面的八旗铁骑追上来,好将其阻杀在这里?而此时那个牛录,尚是带着手下的八旗军校仍然紧随其后,对着眼前的蒙古骑兵苦追不舍。那个牛录心中也想得明白,既然没有拦截下来那支押运粮草的骑兵。能把这支眼前的蒙古骑兵给绞杀在城外,也算是立下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
而额亦都的这道军令一传达下来,也就等于是舍弃了后面的一百名骑兵。而他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如要是不留下一部分人马去挡住追兵?就怕这支八旗铁骑是紧随在蒙古骑兵的屁股后头,最终两支军队,是一前一后的全都闯进旋城里来。而那百人的蒙古骑兵,对于自己被舍弃在后面,就此做了弃子一事?反倒是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列成一排,将弯刀担在自己的肩头之上。冷冷的盯着,此时离着自己愈来愈近的八旗铁骑。、
而这个牛录也瞧见,在自己的人马前方,竟然停下来一队人数不算是很多的蒙古骑兵,且是将队伍拉成一排,将自己的去路给封挡起来。看他们脸上此时的神情,一个个尽都是冷漠无语,双目瞪圆,竟似已经准备好了舍弃自己的一条性命。就以这百十来人,来将自己这三百人的骑兵给挡住在这里?这个牛录见了,不免在脸上露出一阵的冷笑,即便是撵不上前面的人马,可对于将自己去路给拦住的这一百多个人。岂不是手到擒来?便直接下令给手下三百八旗铁骑,都千万莫要放慢速度,直接纵马冲杀过去,将这群蒙古骑兵赶散之后,是直接径取旋城的吊桥。
而此刻在旋城的城门跟前,额亦都也已经带着手下二百名蒙古骑兵催马冲过吊桥,到了旋城的城门口处。就见那位城主此刻却是骑着马站在城门洞之内,正在注视着吊桥这个方向。不由急忙一边迎了上去,一边仰头对着驻守在城头上的军校喝令道:“先将吊桥扯起来,城门暂时不用将其关上。好等那些城外的弟兄返回来?”只是说是这般的说,可额亦都心中对此最是清楚不过的。那一百个兄弟,分明就是为了其他的人而去送死的。
等他走到了这位东北军主帅的跟前之后,却听得对方鼻中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是不发一言,侧转战马,竟自顾自的奔着城内而去。额亦都一见这位主帅的脸色,照实是难看得很。心中不免由此开始胡乱的猜测起来?眼见着这位城主大人先往前去了,自己急忙先吩咐手下人,去将战马重新赶回到马厩之内。并让军校们也都各自返回到原先的地方,继续严守城池去。而他则是一路在心里打着鼓,任由自己的坐骑,就这么缓缓地跟在前面那位黑马的后面,直奔着登上城头的马道而去。等二人登上城头之后,唐枫翻身跃下坐骑之后,不等身后跟过来的额亦都,还想要趁此机会对自己解释一两句?就急忙走到城垛口处,手扶着垛口,向下面的战场上四处张望着。
想要寻到那支在众人后面,去给众人垫底的蒙古骑兵的身影?可却根本不见这一百来人的踪迹,想来,这些人如今大概也是早已经战死在沙场之上?不免为其叹息一回。而就在方才,那一百个蒙古骑兵,眼瞅着对面八旗铁骑纵马奔驰过来。却也跟着紧催坐骑,毫不在乎的就冲着对方冲了过去。
就在两支骑兵快要与对方冲撞到一处的时候?两拨骑兵竟不约而同的取过身上的弓箭,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搭上弓箭,看也不看,对准前面奔过来的骑兵,就是随手一箭射了过去。骑兵们面对面,弓对弓,马对马。一边催马向前,一边则是尽情的朝着对方射出着羽箭。不时地有人身中对方的羽箭,接着便一头撞下马背,脚却尚不及摘得利索马镫,就此被战马拖着一路的疾奔而去。等战马最终在战场上站下来的时候?人早已被拖得一条腿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条断肢。整个战场上的战事,竟似以此处最为惨烈。
而曹变蛟所统领的白袍军,在见到那位东北军主帅,已然是安安全全的跟着那些特意迎出城的蒙古骑兵,一同进入到旋城城内之时,这才也放下了心。双指放入嘴中,一声呼哨跟着响起,便转过马头就要带着手下军校杀出重围而去?忽然见到远处,有一百来人的蒙古骑兵,竟然被八旗一只牛录的人马,给团团的围困在中间。
看那些蒙古骑兵,即使被对方给牢牢地困在自己的包围之内。却是并不见其有一丝一毫的哀恳和求饶?照样是与对方以命相拼,手中的弓弦,被其开开合合的拽扯个不停。随着一支支的羽箭,被这些蒙古人给不间断的射了出去。可就在自己已经射中对方之时,自己却也身中一箭,倒在自己的马蹄下面。而这些蒙古骑兵自然就是那位额亦都将军手下的军队了。曹变蛟不由沉思了片刻?不晓得自己是当救这些人?还是不应当赶过去?只是站的离他们都远远的,就那么冷眼望着他等如此死去?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违反了军规戒律?
而在东北军的军规之内,就有这么一条,不得无故放弃自己袍泽的性命,只轻身一人逃命。可要是果真带着人马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冲杀过去?如此一来,却也正好中了八旗铁骑的诡计。正好将自己给团团的困围在当中间,随后,就是命人前来逼令自己带着手下人投降与他等。否则,不难想象自己和一应手下人,最终的结局又是何等模样?曹变蛟想来想去,感觉自己只能是随机应变。且先吩咐手下军校,在这战场之内,只管是自己催马先去兜了一个圈。
第八百四十四章野竖旄旗遍平野,奇兵有异于仁义
第八百四十四章
野竖旄旗,利镞穿骨,惊沙入面,往来群马奔波不断。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若崩雷电。黯兮惨悴,只见刀枪尽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到了此时,微雨已然停歇,八旗铁骑如同狂涛骇浪一般,不住的对着犹如处在大海中央的那一方孤岛似的白袍军队,展开决死的冲杀。而白袍小将曹变蛟的一杆银枪,从头至尾都早已经被鲜血腻满,粘在手上滑腻的有些黏人。
望着周围,再次对着自己堵截上来的八旗铁骑,曹变蛟心中十分清楚,在若在此地,照这般拼杀下去?自己手下的这亦不足有三千的人马,势必要全都浸没在八旗的铁蹄之下。再瞅一眼,远处的那些仍是陷在苦战之中的蒙古骑兵。却是已经剩不下十几个人。若自己在执意要冲过去,想要将他们从这万马千军之内搭救出去?很有可能,最后连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弟兄,也都跟着他们一起全部陪葬此地。
在瞧瞧,除了远远散围在远处的那些散落的八旗人马,仍是云旗漫摇,呐喊声震天地,且不时夹杂着一阵阵的擂鼓声,几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不断对着众人的双耳袭来。而那支将自己紧紧围困在当中的八旗铁骑,这次却又分作五队,又一番从五个方向,直对着自己这支白袍骑兵冲击过来。若自己还是照着现在这样往返的低挡于他们?那势必要被这五只八旗铁骑将自己的军队,给彻底的拆零碎了。
曹变蛟再抬起头,冲着旋城的城头上望了一眼过去。虽然是看不分明,可猜想着,此时自己的那位城主,大概已然是站在了城头之上,正对着自己这面瞭望着?有可能正盼着自己,赶紧的离开这凶险之地,回奔复城先去守好城池。想到这里,曹变蛟将大枪举了起来,对着手下的军校们高喝一声道:“诸位兄弟,我等的差事已经办完了。如今最关键的,就是从这些鞑子的包围圈里冲杀出去。听我号令,将整支人马头尾衔连在一处。面朝外,马尾向内,将弩箭还有剩余下的神雷全准备好了。给这些鞑子在尝一下我等东北军的厉害,也好能寻个薄弱的地方杀出去?”而随着这声军令被传达下去,曹变蛟也驱马加入到军校们的中间。
整个东北军形成了一个圆圈,都是面向外,马尾朝里。军校们将弩箭也早已经备好,一手持刀,一手将弩箭平端起来。静静的,直直盯着那分为五个方向,离着自己这支军队愈来愈近的八旗铁骑。曹变蛟此时的心中,却比起自己开始为了让城主将粮食运进城内,而想方设法的引起八旗铁骑注意那会,倒显得尤为静寂,也沉稳得多。只是一声不响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八旗军校。近的,都可以瞧到那奔在最前头的八旗军校的脸。
看着那个迎面而来的八旗军校的辫子,竟被风吹拂得,在他的脑后正来回的悠荡且飘摆着。满面的络腮胡须。足可见其生野狂性,一双如草原上孤狼一般的,显得凶狠以及的双眼,令寻常的人见了之后,只感觉不仅心惊胆战起来,且还会连着做上几夜的噩梦。曹变蛟此刻才将弩箭举了起来,数着那个八旗军校胯下战马的马蹄数。计算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沉寂了下来。
耳边只有微风轻抚,似乎依稀听见了几声的鸟鸣。“射。”突然响起这一声,如一道炸雷滚过天际。随着曹变蛟的一声军令,千弩立发,曹变蛟对准前面那个长了一脸络腮胡须的八旗军校,随手就是一弩箭射了过去。却见那个军校猛然将头向马背上一低,竟将这一弩箭就给躲了过去。可刚将身子重新抬了起来,第二支弩箭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从左眼便直接给他射了进去,那个军校立时一头摔到马下,只剩下一匹无主的空马落荒而逃。
随着东北军校的弩箭齐发,奔跑在最前面的八旗骑兵纷纷撞落马下。一时之间,竟无人可以进到这个圆圈周围三十步以内。“换阵,准备神雷。”眼见八旗铁骑进攻的势头,已被众人给彻底的阻挡下来。曹变蛟立刻改换军令,随着他的一声吩咐,手下军校立即将队伍缩到一起。
顷刻间,整个队形已改换完毕。以曹变蛟为箭头,余下的东北军校,分侍在他的身后两翼,整个队伍就此转化成一个三角形状。而八旗铁骑的头领,巴布泰贝子眼瞅着,自己亲自下令分五队出击的计划,还是最终被东北军给破坏殆尽。现在手下死伤枕籍,而对方的人马,却并不见有多少的伤亡。如今再看那支白袍骑兵竟又改换阵势?一时不由在内心深处,升起几丝的犹疑?急忙转回头,向自己的身后左右打量着?
手下的一个戈什哈,急忙催马向前走了几步,探过大半个身子过来,开口对其询问道:“贝子爷,可是有何事情?想要吩咐奴才去做的?”巴布泰瞅了他一眼,又瞧了瞧,此刻也正要催马凑到自己跟前的李永芳。不由摇了摇头,对其开口问询道:“方才领兵过去堵截运粮队伍的那个洪承畴?如今又身在何处?与我将他叫到这里来,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这就想要跟他打听一下?快快于爷去将此人给招呼过来?”巴布泰眼看着,那个由白袍小将带领着的东北军,几次三番的在自己手下铁骑的合围之中逃了出去。
自己对此,简直就是一筹莫展。看起来,此事还得求助于那个洪承畴,让他给自己来出一个主意?看看怎么才能,将这支白袍骑兵给他留下来?那个戈什哈领了军令之后,急忙催开自己的坐骑,满战场上去寻那位大明降将的踪迹。而此时的洪承畴,眼睁睁的望着那支运粮队伍,就这么闯进旋城城门而去。自己对此,竟然是无所作为。虽然此事错不在自己,要怪的话,就的怪那个牛录当时不肯听从于自己的军令?可在当时,毕竟是自己去向那位贝子爷讨下来的一支人马和令箭。一旦贝子爷要是追问起来,自己是决计逃脱不掉干系的。
所以,洪承畴索性去寻了一个僻静之所在,就直接猫躲了起来。打算着等这场大战过后,那位贝子爷的心头火,也能够消散一些,自己再出去见他。可没有想到的,此时这位贝子爷,命人正在满战场上找寻着他。而曹变蛟带着手下的白袍骑兵,竟似乎打算直接奔着永宁城的方向退兵而归?
巴布泰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洪承畴的那张,满是皱纹堆叠的老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在望着那支白袍兵竟然打算突围而去?心中更是有些亟不可待起来。急忙向一旁扫视一眼,正好望见那位常败将军李永芳,此时正满面堆笑的瞅着自己。如今自己算是有病乱投医,急忙对着李永芳吩咐道:“李将军,既然洪承畴不再此处?就由你带着全队的人马,与爷赶在那支骑兵的头前,去将他们的去路给我封堵住。你可是能做到?若是能将这支人马给爷留下来?那爷回到盛京城内之后,定会在皇帝面前好好的保奏与你?如果,你要是将这哨人马与我放走了?哼哼”对于李永芳的遇战而长败得战绩,自己可说是听说的很多回了。可自己如今真的是无人可听用?也只好指任了他去。
而依着巴布泰心中所筹划的,让李永芳多带些人马,抓紧时辰去绕到前面好堵截东北军的归路?想来,那位李将军倚仗着绝对优势的兵力,还能会任由着这支白袍骑兵突围而去么?而到了那个时候,洪承畴也正好被找了回来,自己再令他统帅兵马,从后面去将这哨骑兵给他打个包圆?那个李永芳还不至于这么饭桶吧?不会连这片刻工夫都支撑不下去?随后,还是继续命人攻打旋城。看看城内这一回,又能挺得多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