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城头上的邓守备,刚刚带着手下的军校击退了义军,打赢了这一场最初的攻城之战。刚松下一口气,心中也明白接下来的攻守之战是越发的难捱。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守得住南阳城?可正在此时,却发现城下眼目能瞭望到的地方,有十几匹战马徐徐的走了过来,在离着城头不算太远而弓箭又射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中的一员大将,怎么看着如此的眼熟?想了一下忽然记起来,此人不正是这次出现在谣言中,说其要带兵前来攻打南阳城的曹文诏么?本来自己起初还不太相信那个谣言,毕竟这曹文诏的大名自己耳中可不止听说过一次了。都说其人至孝忠君爱国,所以自听说他要带兵前来攻打城池,自己才对此有所怀疑。
可照着眼前这番景象来看,这个谣言是没错了,曹文诏如今已然投降了流民了。邓守备急忙对着身后的军校下令道:“来人,速去驿站将曹文诏的一家老少都与本将押到城头上来。”那个军校领了军令,急忙转小}说就}}来身奔下城头,赶赴驿站而去。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将曹文诏的老娘还有妻儿都给押到城头,令其站在垛口处,每个人身旁站着两名刀斧手。
恰在此时,城下的第二次攻城战又开始了。无数的义军军校舍死忘生,嘴中高声呼喝着,借着云梯往城墙上攀登着。邓守备不由脸上一阵冷笑,小心的把着垛口,对着下面的那十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厉声喊道:
“城下的可是曹文诏曹将军么?在下乃是南阳城的守备,我劝你还是知趣些,就此赶快的退兵吧。否则的话,你的老母还有妻儿可就都将性命不保了?来人呀,让曹将军来认一认看?这是不是他的老娘和妻儿?”邓守备说罢对着那十几个军校一摆手,军校们两个人拧着一个人的胳膊,将其推到垛口使其头探出去,好让城下的曹文诏辨认。
城下的唐枫此时早看到了城上已经将曹文诏的家眷给推了上来,心中知道如今这场大戏已唱到了处了。便故意的将身子往曹文诏的马头前倾斜着,使得城头上的人还以为,二人十分亲密的在交谈着什么?
曹文诏本来对着眼前的战场视若无睹,可等听到城头上的人说把自己的家眷给弄了来,自己心中顿时就一折个。急忙仰起头对着城楼上观瞧,正好看到城头上的几个人探出头来。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是自己的老娘,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儿。脑海之中顿时就是轰隆一声,险些在马上摔下去。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家眷如何竟然到了南阳城里?还成为了明军借以要挟城下义军的利器?只是这些流民又如何会将自己老娘妻儿的安危放于心上?看起来,今日自己就要遭受灭门之祸了。
唐枫在一旁一见曹文诏的脸色惨白,也知道眼下到了关键之处了,这弓不能拉得过满,否则便会折断。急忙催马往前走近几步,对着城楼上的明军大声吆喝道:“城上的明军听着,只要不伤害曹将军的家眷,我等愿意就此撤兵,再不攻打南阳城也就是了。胡腾荣何在?传本将军令下去,撤兵。”说完是带转马头,又向着城楼上瞄了一眼之后,是催开坐骑奔回后面的战阵之中,居然没有去叫那个曹文诏一同回来。
曹文诏万般无奈的也看了一眼城头上老娘那被风吹乱的白发,也只得跟着义军缓缓撤回到后面。只是自家心中更加的不明白起来,这义军竟然会为了自己一家之安危撤了兵?
城头上的邓守备一看此招居然获得奇效,也是惊喜十分,急忙吩咐人又将这三个人给押回到驿站之中去,好好的看守和服侍着,好等着下一次义军再来攻城的时候使用。感觉有了这一家三口在自己的手中,可比那免战牌还有神衣大炮管用得多。一面又让人去通知郭知府,让其不必再担心这守城的问题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援救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入夜,晚风微习,半弦弯月挂在城门楼上。一片清辉犹如水银一般倾泻在城下的各处街道上,如今城里较起以往来沉寂许多。街道上也没有往日的那么热闹,百姓们都闷坐在家中,竖起耳朵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在心里企盼着流民军们能快一些打入城里来,自己到时候也就可以不用再缴纳那些苛捐杂税了。
而在一条相对比较偏僻的街道上,窜过十几条身影,直奔着南阳城内的驿站而去,这些人正是郝兵和其手下的东北军特种做战队的军校。郝兵将手下的弟兄们分为两部分,其中的一部分人马带着弩箭和应手的兵刃,早已经赶到了驿站前面的那条街上埋伏起来,是专门对付明军对驿站增援的官兵用的。
而郝兵自己则带着十几个人对着驿站奔来。等离着驿站不算太远,就看见在驿站的门前,有三四个军校正在来回的溜达着。看起来那个邓守备也是生怕这驿站里出什么事?所以也早安排了大批的人手在此处巡逻。这给施救人质带来了一定的难度,郝兵只得带着几个手下绕到了后墙角处,想看看这里的防范,可也似前面那么的紧密?
到了后墙根处并没有看到有一个明军守在这里,这倒是给了众人方便。驿站的墙头也不算十分的高,郝兵和另一个军校用自己的手作为支点,将几个军校送上墙头,轻轻地俯卧在墙头之上,偷偷的往园中观察着动静。
院内有两个军校正在来回的走动着,似乎看守内院的军校只有这两个人。郝兵此刻也轻轻地跃上墙头,先看了一圈院内的场景,到不增看到有何不对的地方?大概因为前边吃紧,所以这位守备大人并没有对这里严加看管起来。只是随意的安排了几名军校,看守着三个人使之别跑了也就行了。
他轻轻地取出弩箭,将弓弦上好,对着身旁的几个军校点了点头,十几个人各自取出来一把弩弓上好了弩箭,纷纷对准了院内的军校身上。郝兵抬手就是一支弩箭射了出去,一箭正射中那明军校的脖颈上,那明军校刚翻身摔在地上,另一名军校也随之委顿余地。
见院内两名军校都已倒在地上,东北军校们这便要撑着墙头跳下围墙去救人质。却见郝兵朝着众人轻微的一摆手,将众人给拦阻住。然后取出一块问路石向院内一丢,吧嗒一声,石头落在地上之后又翻滚了几下这才停住。可并没有见到有人奔出来查看动静?
郝兵这才放下心来,率先纵身跳入墙内,身后的军校们也跟着跳下来,待一进到院内之后众人却分头而去。这也是事先郝兵对众人叮嘱好的,一旦进入驿站之后,便两个人为一组开始逐个屋的搜索,看曹文诏的家人到底被安置在何处?无论是谁再找到人质之后,便要将其带到众人进来的地方,等着人到齐了之后再离开此地。
郝兵自己领着一个人,首先奔着一间灯火明亮的房间门口摸了过去。刚刚摸到了门口,就听得里面一阵的脚步声传了出来。郝兵急忙闪身躲在门旁树下的阴影之中,静待此人出来。
可忽又听得有人在房内开口说道:“你记住,见了她的面之后,只推说是外面有人要来见她?可千万莫要让那些军校发觉,如要是被守备大人知晓了,那你我这肩膀上的吃饭家伙也就呆不牢靠了。不过,二癞子你这个主意可否行得通?那曹氏真的就会乖乖的任由你我的摆布么?”屋内的人听其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怀疑。
紧跟着那脚步声也嘎然而止,就听得一个沙哑的嗓音回应道:“这件事情若不是你这位驿长大人先起了贼意得话,我又如何费这个事?而此事要是被守备大人得知了的话,那你我可就都要被责罚的。不过看眼前这形势,这南阳城早晚必会被那些流民们攻破了。到时候你我还不晓得落个什么下场呢?如今眼前既有这等美娇娘,若是不上了她,又岂能对得起自己?即使到了地下你我也不会满是遗憾的,再有,我这里可弄来了一瓶神仙醉。无论你是三贞九烈也好,是九世的烈妇也好,只要中了这种药,必会焚心。什么时候干的脱了人形,什么时候才算拉倒。这种药可是十分的不好掏弄呢?我足足的花费了一两二钱银子才弄来这一瓶。好了,我的驿长大人你老就安心在此处静等着吧。”那个声音方静下来,脚步声随之又响了起来。
郝兵急忙对着身后的那个军校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其跟着那个人去看看曹文诏的家眷到底被关在何处?等屋里的那个人走出来之后,沿着院内的一条小径往前院而去。郝兵则摸到了门口,轻轻地推门悄悄地摸了进去。一进到屋内,就见房内灯火明亮,一个长着一脸胡子,相貌比较猥琐的男人正走到床前似乎在铺着床铺?
听见了郝兵走进来的脚步声,其可能以为是自己的那个贴心的属下,因为有什么事情致使其去而复返?便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道:“你这厮,如何又是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那位曹家的小娘子不同意么?早就知道你小子办事情够呛,这件事想来还得我自己去走一趟?”这个人说着正要将身子转过来,郝兵也早已到了他的身后。
伸出手一把将其头部给牢牢地搂在胳膊弯中,一只手扳住其头部,用力的一拧,伴随着颈骨咔嚓一声之后,此人的头颅软软的耷垂下来。郝兵将其扶到屋中的太师椅上坐好了,又给其摆好了姿势,不知道的人,从外表上看还以为这个人如今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在想着自家的心事?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起来。这回听着脚步声,似乎是有两个人正朝着屋子走过来。郝兵急忙隐身到门后,手中的弩箭也早已准备好了,就单等着此人进来,一箭就要了他的性命。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有两个人跨步走进房内。朝着背影望过去,手机最快一个穿着一身驿站衣服的人,不用问了就是那个拉皮条的人。而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的白孝袍子,看其身影依稀是一个妙龄的女子。想来也就是曹文诏的如夫人了,看起来今日若是自己不来搭救与她的话,那她倒很有可能要于此人了?
“这位就是我家大人,他有些关于你家曹将军的事情想要跟你闲谈一下,你可要仔细的应对好了,莫要惹得我家大人生气。大人你醒醒,曹家夫人已经给你带到了。”这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感觉奇怪的走向那个驿长的身前。而那位曹氏夫人倒也老实的很,就是垂手站在一旁不声不语的。
郝兵一抬手,嗤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传了出来。一支弩箭正射在那个男人的后心上,人顿时就扑在太师椅上坐着的男人身上,随之逐渐的滑倒了地上,一双犹如死鱼一般的眼珠,也慢慢地泛起白来。
想来那个曹氏并不增见过这等杀人的血腥场面,顿时被眼前的这番情景给唬吓得魂不附体。差一点就坐在地上,浑身哆嗦个不停,一双眼睛只顾盯着地上的那具死尸了,都不增看到郝兵已然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这位想来就是曹夫人了?我奉曹将军的军令,特意潜入南阳城中来接夫人出去,也好一家团圆。”郝兵在其身后声音低沉的对其言道。就看着曹氏慢慢地转过身子,先打量打量眼前的郝兵,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一言一语的讲出来,想来也着实是被吓坏了。
又过了片刻,这位曹夫人才稳定了心神,对着郝兵倾吐朱唇,开口问道:“这位将军,我还有一位婆婆和曹将军的公子,如今都还在他们的手中。还望将军能够成全,最好是一并搭救出来。妾身对于将军之恩德定会没齿难忘的,如今妾身身无长物,只好先给将军磕上几个响头聊表寸心。”这位曹夫人说着,撩起裙裾这就要给郝兵跪下。
却被郝兵一把将之拦住,对其低声言道:“曹夫人莫要如此,我等奉的军令便是将你们一家都救出城去。请夫人在此稍待片刻,一会我的那些手下,就会将老夫人还有公子都安全无恙的带至此处。”郝兵说完,走到门前将门轻轻的掩合上,手中抄着弩箭,小心的往院内窥视着。
过了一会,就见自己的那些手下,其中的一人后背背着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儿正往这边房子跟前而来。郝兵急忙将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等进到房内,将那老者放下。而曹氏一把将那孩子就给抢着抱了过去,紧紧地揽在自己怀中,不住的亲着其小脸蛋。
第三百一十九章内乱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们小心的将曹氏一家先救出去,到城内我们最初落脚的那个地方去等着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你等就莫要再多加耽搁了,城外的大头领想来等我们的消息都等得不耐烦了?”郝兵说罢,令人背起那个老者,又让曹氏把孩子交给其中一名军校替她抱着。
众人与郝兵告了辞之后,又顺着那墙头越出去,就此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郝兵一直等着众人都走远了,这才取出来信号炮插在院内地上,又特意的将引线引出来一截子来,这才摸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一直见引线嗤嗤嗤地顺利的燃烧起来,郝兵这才翻过墙头,直奔着设了埋伏的地方而去。随着砰的一声,一只形似与虎头形的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这璀璨耀眼的烟花,即使在城外头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城外,离着南阳城足有二三里地远的地方,悄然立着一哨的人马。“看起来城内的人已经得了手了,弟兄们准备攻城。胡将军将火箭和抛石机都准备齐全,争取第一轮袭击过后,就要让城头之上在也看不到还能有站起来的人。”唐枫冷冷的对着跟随在自己战马旁的大将胡腾荣吩咐道。
“遵令。”胡腾荣答应一声,骑着马向前行去,边走边对跟在自己身旁的亲信们下着军令。亲信们又纷纷散去,对着下面各位小头领传下主将的军令。霎时之间,义军各部军队就已然纷纷就位。
“放第一轮的火箭,全部都要将之集中于城门楼上。”胡腾荣冷眼盯着城头上忽明忽暗的火光,猜测着此时的城头上能有多少的明军?照着常理来说,因为义军与白日进攻了一次之后,对方肯定会预防义军会在夜里偷袭,所以守城的明军只会比白天多而绝不会比白天少的。
更主要的一点,虽然是三月的天气,可夜里尚是十分的寒冷。冲城头上那十几处忽明忽暗的火光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守城的明军大概正在三人一堆五人一伙的,聚拢在一处烤着篝火。而那明军的守备大人,自然也不敢轻易的下城离去。他只能躲进城门楼之中,从此处盯着城下的动静。
不论是东北军也好,还是罗汝才或者张献忠的手下也罢。此时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一起,暂时听命于胡腾荣。随着胡腾荣的第一道军令传下来之后,弓箭手们列在全军队伍前面,抽出早已经缠裹好油脂和棉花的羽箭,搭在弯弓之上,箭头仰成四十五度斜角对准了城门楼。
而在每一名弓箭手的身旁,还站着一名专门负责替其点火的军校,这些人是专门替这些弓箭手点燃羽箭上沾满了油脂的棉花。“预备。”随着第二道军令传下,所有的羽箭都被引燃。一团团橘红色的火光跳耀在代表着死亡的铁箭头之上,看上去竟似乎带着一种凄凉的美感。
后的军令下达之后,无数的火流星划过浩瀚无垠的夜空,准确的射到城门楼上的木廊柱上,亦或是隔扇门和房檐之上。初始是一蓬蓬得火光接着就慢慢地燃了起来,最后蔓延到整个的城门楼,将之逐渐的吞噬进去。本来代表着光明和生命的火,此时却成为了地狱里来的使者。
城门楼上的火势不受控制的燃烧起来,此时随着夜风传过来一片凄惨之极的嘶喊声和哭叫声。有几个军校被火烧的大概有些晕头转向,竟然直接跳下了城楼,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可这火箭却还是并没有停歇,只是此时却是对着城楼上不时闪现出来的人影射去。
一个个明军身中火箭之后,张牙舞爪的四处狂奔起来,有的干脆一把抱住自己身边就近的人身子,结果是两个人一同被大火吞没。可站在南阳城前的义军,此时却还是没有攻城的动静。一双双皂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城门楼上的那一出出凄惨无比的场景,紧闭双唇面上亦无丝毫的波澜起伏。
“弓箭手退下,抛石车且去前方先试着打一发以测距离。”随着第三道军令传下,义军们有条不紊的动作起来。只是这抛石车却是并不算很多,也就只有五台,还是匆忙之间打制而成。其工艺略显粗糙,样式也十分的古拙。更主要的,就是这石头也不算很多。但是其中有唐枫带着郝兵等人,亲自制造出来的夹带着毒烟的燃烧球。此物一旦要是被抛射出去的话,毒烟随风飘散,中者最初无不是涕泪齐流,而后接着便是五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