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懂得这些?”夏侯御兴味盎然地问道。
容鸢便俯身凑到他耳边,嘀咕了数种下毒的手段,只见夏侯御的目光越来越惊异,不由骄傲地扬了下头。随即,目光又低落下来,神情伤感,心中喃喃道:“柔然,你怎样了?”
楚柔然,她前世的好友,一向是恣意开放的,最喜欢在床上对目标下毒,手段也是千奇百怪。知道的人,无不恐惧莫名,如避蛇蝎。
夏侯御还沉浸在那几种下毒方法的匪夷所思中,待回过神来,再看向容鸢的目光便有些调笑:“鸢儿不会那样对为夫的吧?”
“啪!”容鸢伸手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而后跳下他的膝盖:“太晚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夏侯御有些委屈地看着她:“鸢儿,你如此狠心?”
容鸢“哼”了一声,一边整着衣摆,一边挥手撵他:“狠心也不是一两日了,你早该习惯才是。”
近来一直忙着制衣与大比,容鸢与夏侯御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夏侯御早被憋坏了,偏偏容鸢没空理他,直是委屈得不行。幽怨地看她一眼,才不情不愿地缓慢起身:“等到事毕,为夫一定要吃一顿饱的!”
容鸢还嫌他磨磨蹭蹭,便走过来推他:“好啦好啦,到时候不光让你吃饱,还让你吃撑如何——等等!”
就在容鸢推着夏侯御来到门口,忽然鼻尖微动,猛地皱起眉头:“你——身上有伤?”
夏侯御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不以为意地道:“中午为豆豆雕了个坠儿,不小心划了手。鸢儿的鼻子倒是尖,这都闻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不早了,你睡吧,我回去看豆豆有没有老实睡着。你不知道,他最近跟庭儿学坏了,有些爱蹬被子。”
容鸢抓紧他的手,大力把他往屋里拖,一直来到床前,才冷冷道:“脱!”
“鸢儿?你明日还要忙,今晚这样,明日会不会没力气?”夏侯御站在床前,冲容鸢眨眼。
容鸢抱手冷笑:“再装?”
夏侯御从未见过容鸢如此刻薄讥讽的模样,不由得眉梢直抽,心知瞒不过去了。只不过,还是有些侥幸,笑道:“真的没什么,小伤而已。”
容鸢只是抿紧嘴唇,目光如刀子一般割过去。
夏侯御便知再也瞒不下去,他心里有些无奈,便解开衣衫,露出左边腰间:“嗯,不小心,被割了一下。”
容鸢目光下移,但见他腰间缠着厚厚一圈纱布,纱布最外边有鸽子蛋大小的一点血迹。
“缠得这么紧,是打算瞒死我了?”容鸢紧紧抿着唇,从牙缝里道。若非他在这里坐得时间过长,起身时牵动伤口,这才露了行迹,她岂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了?
“怎么伤的?”容鸢的目光死死盯着纱布,如此厚的纱布,尚能渗出血迹,可见夏侯御所言不尽其实,必不仅仅是被割了一下而已。
“唔,出去办了些事,不小心伤到的。”夏侯御不想说出那些事来叫她烦心,因而穿回衣服,反过来安慰道:“不碍事,过几日就好了——鸢儿,你,别哭啊!”
但见容鸢的嘴唇抿得死紧,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夏侯御方才还有些暗暗的开心,他家鸢儿如此敏锐,对他也关心得紧。然而看见容鸢的眼泪,一时间懵了,下一刻便后悔不迭。他不该耽误这么久的,被她发现时便该撇开她走了的。他怎么能一时糊涂,想要享受来自她的关心呢?
“鸢儿,对不起,我以后都小心些。”夏侯御见把容鸢吓坏了,心疼极了,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却被容鸢躲开了。容鸢满脸倔强与冷硬,让夏侯御有些无措:“鸢儿,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竟不知道说别的了。
容鸢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泪,带着一丝鼻音道:“叫无痕回去保护你。”
夏侯御立即摇头:“不行!”但见容鸢投来的怒视,不由得心中一软,然而腰间的伤处提醒着他,又令他硬起心肠来:“你武功没我好,你更需要无痕的保护。”
容鸢只是冷笑:“好,好,我武功没你好。可是,我也不像你一样,有那么多‘大事’要做!”
她终于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感性,又是叫她不要抛弃他,又是叫她立誓无论如何不能离开他。原来,他是受伤了,面对死亡的恐惧,终于想起这世间还有令他牵挂的东西。
人便是这样的,平时无所畏惧,待到真正面临死亡,才会发现还有那么多牵挂的人和事。
即便是夏侯御,也不由得怕了。在面对容鸢时,被铜墙铁壁围起来的心,忍不住软化下来。偏他最会隐瞒,又牵扯出朝中之事,分了容鸢的心神,险险给他躲过去。
“若你死了,我便带着豆豆改嫁,找个比你更英俊潇洒有钱有势之人。”容鸢说完,才发现那样的人简直太少了,可以说是几乎找不到。
她不想叫夏侯御得意,便冷哼一声,补充道:“若是找不到,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追求质量,只追求数量。听说,海外有些国家,女子封爵位之后,是可以养一群脸蛋姣好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