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落下,王玄却不低头,紧张的看着上面。
老大根本不知道王玄到底要干什么,皱着眉头,实在不懂。
可下一刻,就看到王玄笑了。
因为带子松了!
“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什么意思?”老大满脸疑惑的说道:“这东西……你到底要干什么用?”
王玄道:“这是速降背包,其中这条带子极为重要,它很强悍,是用最新的材料和编织技术,保守宣称是能承受三百斤的重量,实际上需要耐磨,抗划,面对玻璃的切割和石头的摩擦都有很好的承受能力,承重个几千斤也是没什么问题!”
老大道:“所以……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王玄道:“做什么?自然是活下去!”
说着,王玄将带子全部抽了会来,塞进背包,然后回到房间之中,他计算了一下位置,先是跑到碎石堆积的地方,将背包中的带子拆下来。
“你现在要做什么?”
老大发现自己现在有点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但就是忍不住要问,毕竟王玄脸上透露出的那种自信和喜悦感染了他,让他……也生出一些希望来。
“现在?穿针引线。”
王玄头也不回的拿着带子就扑上碎石,将带子的一头塞进石头缝中,不停的来回晃动,试图将带子塞的更深一些。
一边动作,他还一边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老大好奇,凑近了一听,就听到王玄如同梦呓一样嘟囔道:“一定要有缝隙,一定要有缝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他是摔下来的?不小心把脑子也摔坏了?”
结果就在下一刻,带子的一头竟然真的从另一边的石缝中透了出来!
“太好了!”
王玄忍不住叫了一声,把老大吓了一跳。
结果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里面的缝隙原本就错综复杂,不管王玄再怎么往里塞,另一个缝隙中的绳头就是不出来,甚至……晃动两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细活”对王玄简直就是一种挑战。
明明不费什么力气,但王玄的手已经开始颤抖,额头上的汗水也不停的再冒。
“你就是要让它出来吗?”
“嗯,必须弄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
“好吧……”
老大叹了口气,伸手一推,就将王玄给推到一边,自己占据了他原来的位置,接过线绳,手腕轻轻晃动,先是抽出一点,接着又向里面塞去。
“这种事情,不能单纯的用蛮力,要巧,还要有耐性,更关键的是感受绳子本身的韧性,通过旋转和力道让它通往我们想让它去的地方……”老大一边动作一边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笑了,不回头的说道:“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老妈总是这样一针一线的帮我缝,我还爱动,衣服也总破,从记事起,好像每个晚上老妈都会给我缝衣服……我现在还记得她的动作,先用嘴唇抿一下线头,然后对着针眼穿过去,看到我在旁边看,就跟我讲这些技巧……当时我不知道,老妈晚上的时候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但引针的话却从来没失败过,从来都是一次成功。等我大了,赚钱了,衣服不需要缝补,甚至不需要洗就会被扔掉,老妈总是从外面捡回来,然后缝缝补补的,说是以后万一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还能穿一下,也总会把改过的衣服送给老家里的穷亲戚。我说如果真要送的话,就直接买一些现成的,家里不差这些钱,老妈当时只说闲着也是闲着……直到她生命去世那年,有一天我发火打了个大夫,上衣被对方给撕开个口子,老妈叫我进去,我是准备好了挨骂,可是老妈没骂我,而是从隔壁借来针线,给我把衣服缝好了……”
老大说着这些话,时而微笑,时而感叹,眼中只带着水雾,看不清。他也不用看,就那样趴在那里,手腕缓缓翻转,调整着里面的绳索。
“她缝着衣服,我坐在旁边,就像是……回到小时候一样。老妈一边缝一边跟我说,说有田啊,这人活一辈子呐,也像这穿针引线一样,不能着急,不能用蛮力,要摸清线头,找准针眼,感受线的脉络,软踏踏的线,我抓着后面,却能控制住前头,这找准了,抓稳了,别扭着它的力,要顺着来,这样一弄,就算你看不见针眼了,也能把线穿得上!”
老大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说道:“我是一步步这样做的,一路走来,拥有了现在的一切,但最后却慌了,没摸准,用了蛮力……满盘皆输啊。”
突然,他转过头来,对王玄笑了一下,再看另一只手,随便在石缝中一抄,线头已经被他从石缝中拉了出来……
王玄看着老大,表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显而易见。
但即便是这样的人,每个人好像也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过往,自己所在乎的事情。
他也同样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接过绳索……有点重,不是绳子本身重,而是它真的是希望,上面连接着的,是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用力一拉,绳子越来越长,通过两个缝隙,就形成一个环绕,将碎石抱住。
王玄费力的拉着绳子走到那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塌陷的地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一会我掉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你来做,这一根绳索很重要,关键时刻它真的能救命。”
老大不知道王玄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掉下去后,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徒劳的点了点头。
困境之中,有些人是会做一些疯狂的举动,他不会去管,也没有这个闲心。
王玄小心的走在断层上,这里的地板真的是有些摇晃,站在上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尤其是它形成一个斜坡,稳稳的站在上面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