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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走路就好好看路,不要去想别的也不要走神,”盛夜行回头拽着他,“我在你身边儿你都天天摔跤,我不在你身边儿的时候谁扶你?摔多少次了你自己说?”

路见星瞪他,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只得比划:没摔过。

“唬谁啊你?平地都能摔的路见星。”

盛夜行说完,从路边儿花坛里捡了一根长树枝拎手里,目测大概手臂那么长。

“我把树枝拿着,拿左手边。”盛夜行说,“你以后都走我右手边,和树枝平行着走。”

他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强调,“不要走慢,也不要走快。”

路见星走了一步,总感觉自己跟山坡上的小山羊似的,被牧羊人拿鞭子追赶着回家。这种认知一上头,路见星不愿意走,还是盯着盛夜行,半晌才说:“不要树枝。”

“那我给你拿个什么?你先这么试着走走。”

盛夜行看路见星的步子又歪了,把人用树枝挡回人走的坎儿道上,“知道为什么让你走右边吗?”

“为什么。”

“左手边全是车啊,三轮儿啊,小电驴什么的……怕撞着你。腿还没好完。”盛夜行看一眼路见星的校裤,“你就听话点儿,成么?”

纠结过后,一向不爱被哄着的路见星放弃强硬的态度,点点头。

顺着路灯的光,两个人绕到拐角的摊位边,老远就看到了那顶红红的小伞。

盛夜行领着路见星已经走到了摊位跟前,看老太太没有要做的打算。

盛夜行好奇了,“婆婆,您不卖怎么还摆摊儿啊?”

他今年虽然已成了年,但还没算“长开”,少年眉眼间的稚气犹存,下巴颏儿线条阳光硬朗,又生得肩宽如小山,往清晨的路灯下一站,半边肩胛能挡掉一大簇明亮的光线。

被挡了光的老太太这才注意到两个年轻人。

她慢吞吞地拎了干净抹布用银夹子卡着擦锅,低低地说一句:“大早上谁吃蛋烘糕呀。”

不太吭声的路见星吭声了:“我呀。”

他不太懂“语气助词”,一个呀字学得还挺有样子。

冬日渐冷,天亮得越来越晚,两个人为了买早餐也起得越来越早。他们身形挺拔,一个静一个动,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校服保不了暖了,外边儿再套一件厚棉服,里面校徽之类的东西更看不到,盛夜行也不太想拿此来博取同情。

“您做一个,”盛夜行从兜里掏钱,“他只吃您这一家。”

老太太没动静,按了收音机开始打量路见星。

也许是路见星过于不寻常的走神吸引了她,老太太又看了他好一会儿,重重地叹一口气,拿了油往锅里热,上面粉开始摊糕皮。

路见星再迟钝,也还是说了句“谢谢”。

“火腿、土豆丝儿,再加点肉松,”盛夜行把钱叠好,“不要奶油,谢谢您。”

路见星:“……”

为什么不要奶油?

把拳头藏进校服衣兜里握了又握,路见星走了个神回来,看老太太都把糕皮儿卷起来准备加料了,决定反抗一下“强权”,说:“奶油。”

“他说啥?”老太太顿了顿,眯着眼瞧盛夜行。

这个小孩儿个子高,好辨认。

“不加奶油。”盛夜行说完把钱递过去,再拿了蛋烘糕过来,朝老太太一笑,“谢谢您。”

用掌心试了试蛋烘糕的温度,盛夜行耳尖红红的,先是不让路见星伸手过来拿,说是要散会儿余热,你想被烫么?

也许是小时候误伤过自己,路见星对“烫”这个字眼儿挺敏感,赶紧收回手。

路见星想说谢谢,没说出来。

看着小自闭的表情,盛夜行心口跟被针扎了似的,“想说谢谢?”

“嗯。”

“市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我现在教你,”盛夜行说,“找一处平面,再像敲门儿一样往上敲击三下。意思是谢谢你。”

路见星点点头,盛夜行把手掌摊开放在他眼前。

“啊。”路见星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手指拿过来,点一点,敲一敲。敲门怎么敲的?”

将食指弯曲,路见星翻过掌心,用关节处在盛夜行炙热的掌心内碰了碰。

他还挺小声地说:“咚咚。”

等蛋烘糕冷下来,路见星也眼巴巴的。

盛夜行这才放心地把东西递过去,再走在前边儿带路。学生宿舍里校园不远,但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月以来路见星在后边儿当一个“高傲的小跟班”,总像自己长了条尾巴。

听说狐狸都有九条尾巴,但他不是狐狸,所以他只有这么一条。

很宝贵的小尾巴。

盛夜行走得快,路见星走得慢,两个人配合的时间不够长,经常还是会走脱节,盛夜行走走停停地等他,偶尔流露出一些不耐烦的情绪,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把蛋烘糕全吃完,路见星端着豆浆开始在盲道边儿的砖缝上练习直线走路。

他步子慢,性子急,又不愿意在同龄人面前出洋相,往往忙活得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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