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高的画像,残破的,故意捅破的。
他慢慢跪坐在画像的前面?,抬手抚摸上?面?的残破,莫名有些心悸,和兴奋。
画像里的人姿貌端华,神情闲远,顾盼含章。
这是妻主的画像吗?
是他捅破的吗?
他的呼吸有些凌乱,轻轻咬着?唇,白皙的面?庞带着?一丝慌张。
嫁之前为什么还没有被处理掉。
万一妻主看到了怎么办?
他真的很喜欢妻主。
……
半月后。
南宁县的府邸上?。
骆荀一低眸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档案资料和司法案卷,粗粗翻看了一眼。
她突然笑了笑,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的证据倒是不少,都不需要完全翻看和仔细盘问。
前面?站着?的地方官员额头上?密布着?细汗,垂下来?的手颤抖着?,颇为紧张。
秦柏放下手上?的档案资料,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这案卷一时?半会看不完,下次再来?看吧。”骆荀一起身?,“现在天也快黑了。”
站在旁边的官员朱立石连忙走?上?前来?,谄媚笑道,“骆大人和秦大人何必着?急,县令打算今晚为大人办酒宴,当?地有名的商人都会来?。还请移至何府,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
秦柏打断她的话,皱起眉开口拒绝,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生?气。
之前也是打着?这个名头,在酒宴上?塞钱塞人,住处被人塞了两个小?侍进来?。
她匆匆从屋内跑出来?,就见着?骆荀一刚刚从外面?回?来?,她的住处没有被塞人。
“我们走?吧,你不是还要拜谒老师吗?”
她语气有些急,浑然不想再去一次。
骆荀一整理了一下袖子的褶皱,站起来?面?向那位官员,“我们先走?了。”
出去后,秦柏紧绷着?脸,“为什么这次又有这种东西。”
“你上?次怎么没有被塞人?”
骆荀一朝前走?着?,语气温和,“你敲打一番不就行了,都是为了讨好。”
“此处出行,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多适应适应一下也好。”
上次考察农田水利,赋税情况。
又查找当?地的档案资料,记录下实情上交京都便前往下个地方。
至于处理,皆由上面的人派人下来一一解决。
翰林不属其他党派。
虽然秦柏偏向世族,但到底严苛古板认死礼,否则上?面?的人也不会继续任由她。
她是世族的赘婿,按理说不会被重用。
出府后,两人分?别,秦柏不便跟过去。
骆荀一徒步朝老师住处的方向过去。
越偏向河边,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石子路。
穿过西巷,骆荀一停留在栖府的门口。
前两日她让人送了帖子上?门告知,得知老师无事?后这才登门。
在门口守着?的侍子见到她,连忙开口道,“骆女君来?了,家主在里面?等您。”
她着?青色的衣袍,眉眼温和,身?上?唯一的配饰只有那月白清透的玉佩。
她抬脚进去,就见着?四处已经?挂起了红绸,“近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三日后公子就要出嫁了,是卖珠宝的冯家。”
出嫁?
她想到老师的儿?子今年已经?17岁了。
“那真是凑巧了。”
她脸上?出现笑容,微垂着?眼,明明是低眉聆听的动作,却看起来?疏离冷淡,不好相处。
小?侍耳尖红了红,开始思考她有没有成婚娶夫,甚至动了想跟她的心思。
难怪公子对这位女君念念不忘了许久。
沿着?这条小?道,在她进入庭院前,便有小?侍去禀告。
庭院的角落里,被墙壁遮挡了阳光的草木倾斜着?身?子往外靠,以不正常且发?育不完善的姿态乞求太阳的施舍。
她瞥了那一眼,有些恍惚。
几年很快的,从一个家徒四壁举目无亲,到身?居高位的状态,只需要五六年。
她似乎都已经?忘了自己?上?辈子经?常忙碌的事?情和相交的好友,夜里做梦也是不断重复倒下的前几分?钟。
她在做什么?
她在整理繁琐复杂的资料,电脑上?的文档也已经?完成了大半。
突然电脑上?像是中病毒了一样蹦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她眼前一黑就闭了眼来?了这里。
前厅。
栖籍看着?眼前的学生?,脸上?带着?笑容,“你怎么有空来?这了?”
“来?这里审查,过几日就会离开。”她回?道。
“适闻喜讯,祝老师福祉恒昌,诸事?皆顺。”
“到时?候来?喝杯喜酒就好。”栖籍笑了笑,“听说你已经?成婚了,如今又出来?许久,不怕家中挂念吗?”
“我寄了书信回?去,两日就可以到。”
“圣上?待你如何?”
她顿了顿,不知道如何回?答,“圣上?赏识,我尽力而为。”
“费直可不好办啊。”
“老师目光长远,费直滥权,圣上?自然有其他想法。”她低眸看着?茶杯里的水,语气悠悠的,“要断权,要专权,伴君如伴虎。圣上?年岁尚轻,不懂如何藏匿,费直权势盘根错节,怎么可能轻易推翻。”
“若够心狠呢?”栖籍冷不丁的出声。
意识到老师什么意思,拿世族当?磨刀石,直接废了世族的优势,迁徙世族,分?散势力。
这次审查也是让她去收集罪证,打压依附费直的官员。
骆荀一突然笑了笑,“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猜的。”
“你当?小?心行事?,莫树敌太多。”
她敛眸不语,低头抿了一口茶。
……
离开后,骆荀一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寻了一个普通的茶馆坐在角落里,端坐在那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天已经?快黑了。
灯笼慢慢点起来?,出现了朦胧的光。
茶水晦涩。
冰糖色的月光慢慢出现,骆荀一起身?离开茶馆,经?过小?卖铺买了糕点回?去。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从案卷中抬起头来?,“给你准备的吃食热了一遍又一遍,你现在要吃吗?”
“聊得有些久。”她把糕点放在秦柏旁边,“吃吗?”
桂花糕?
秦柏面?上?闪过疑惑,又惊喜她肯缓和态度接纳她,打开糕点尝了一口。
这是刚做出来?的,还残留余温。
“挺好吃的。”
骆荀一坐在环椅上?,眉眼有些懒散,稍微放松了一些,靠在那微微屈起手臂,“天快黑了,怎么还在看?”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