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说:“你救了我,不然我早被卖……”
“我是为救相机。”
“你后来给我使眼神,叫我躲起来。”
“我现在后悔了。”
“……”林丽,“程迦,我真谢你。如果我是你,相机里有对手艳照,我会利用大做文章。”
“你还不是我对手。”
“……”
“程迦,我不喜欢欠人情,换相机也是我不对。我做点儿补偿,咱们扯平就算了。”
林丽就跟被高原的佛祖点化了似的,人跟洗礼过一样;程迦却懒得甩她。
一整天,从清晨和彭野对话后,她就一直忍着烦躁。原以为喝点儿酒能压压,没想越喝越清醒;方妍,经纪人,高嘉远,林丽,没一个让她舒坦。
程迦走到一边搜代驾电话。
师傅姓潘,手一滑,彭野的名字就出来了。
一瞬,她脑子里莫名就静了静。
昏暗的停车场里,屏幕格外明亮。
程迦看了好几秒,才慢慢任他滑过去。她平静了,拨潘师傅电话,师傅挺忙,在别处代驾。
程迦安静了一会儿,转身把钥匙扔给林丽:“开车。”
车到半路,林丽说:“我过段时间再去西部,你还去么?”
程迦这才意识到,她和那段日子唯一活生生的联系居然只剩林丽。
“去干什么?”
“拍一个专题。”林丽说,“和拐卖,绑架,还有敲诈勒索有关。”
程迦无言。
林丽自嘲:“以前觉得搞这些忒特么矫情,落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
一趟大漠之行,林丽彻底被颠覆;而程迦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程迦:“那个叫铁哥的,他手机里不是有你的艳照么?”
林丽冷哼一声:“他爱发不发,我就当给专题做宣传。以为拿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不出声,做梦!”
程迦说:“别一个人去。”
“我知道。”
到了楼下,程迦走了,林丽在她背后说:“你那摄影展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程迦头也没回。
程迦上楼开门,进了家,落了锁,在门板上靠了一会儿。
客厅有整面的落地窗,外边街灯明亮,不开灯,屋里的一切也很清晰。
万籁俱寂。
她望着安静空旷的屋子,略一回想之前的十多天,忽觉恍如隔世。
回忆一帧帧,历历在目,却像天上人间,一过数年。
程迦就着窗外的光走到桌前清理背包,找出那套藏族衣裙,拿去扔洗衣机,有东西叮咚掉在地板上,是一把木勺。
程迦看了一会儿,随意扔进橱柜。
她一点儿都不想睡。
夜深人静,她卸了妆,洗澡洗头,吹干头发,胡乱绑了个发髻,去暗室洗照片。
第一张,她的车被嬉皮士偷汽油后,她坐在车顶吹风,远远看见彭野他们的车过来,她摁下快门。碧蓝天,金草地,墨绿色的东风越野扬起尘土。
程迦一直工作到早晨六点,走出暗室,她给自己烤面包洗水果倒牛奶,发现餐桌上有方妍送来的几瓶药,瓶身上写了食用计量。
程迦一个瓶子一个瓶子拧开,倒了规定的数量,就着温水吞下去,然后吃早餐。之后睡了会儿觉,醒来继续把自己关进暗室处理照片。
她得尽快把照片弄好,准备摄影展。
安安在格尔木市医院外买玉米吃的时候,接到了彭野的电话。
肖玲出事那晚,安安留了彭野手机,后来因为没钱垫医药费,找彭野求助,彭野给她打了几千块钱。
这些天,肖玲转了几趟医院,最终转到格尔木。安安几次给彭野致谢,彭野关心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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