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标记。”
他说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看,程迦低头在弄烟盒,十指笨拙,坐倒右倒弄不出来。她那张冷漠脸配上那双憨憨的手,很滑稽。
彭野伸手:“给我。”
程迦刚要走,身子晃一晃又站稳了,皱眉道:“你不是让我站这儿别动吗?!”
彭野:“……”
他站起身,走到程迦跟前,从她手里拿过打火机和烟盒,取出一只烟,不禁瞧了瞧,女人抽的烟,细细的。
他观摩之时,程迦把他指间夹着的他抽的烟拿走。
彭野目光跟过去,看见程迦把他的烟含在唇上,抽了一口,还抬眸瞧着他。
她的眼瞳颜色很淡,眼形似桃花瓣,拖着冷媚的眼尾,有点儿像小狐狸。
烟太烈,她微咳一下,轻轻呼出他的烟,烟雾在两人面前弥漫。
“谢了。”她把烟还给彭野,两只手指举在他嘴边,烟嘴对着他的嘴。
彭野低头看着她,眼神微凉。
程迦说:“张嘴啊。”
彭野有点儿忍无可忍,皱眉,说:“你干什……”
她把烟塞到他嘴里,又把他手中自己的烟与烟盒抽了出来。
彭野含着那只烟,烟嘴上有她唇彩的淡淡香味。
他目光定在她脸上,稍稍低头,嘴微微张开,那只烟掉进雪地里,很快灭了。
程迦看着他,不做声;
彭野也看着她,没做声。
几秒后,彭野转身,重新拿了只烟,蹭开打火机。
“彭野。”程迦叫他。
“嗯?”他回头。
程迦说:“借个火。”
他还保持着低头捂火苗的姿势。
她的手绕到他脖子后,握住他的后脑勺。她踮起脚尖,歪头凑近他的唇。
她的烟与他的碰撞在红色的火苗里,疯狂燃烧。她呼吸着,火光大闪,烟燃了一截,像奋不顾身的飞蛾。
她松开他,落回去了,有理有据道:“别浪费。”
彭野盯她看的眼神又暗又沉;
程迦眯起眼睛,问:“看什么?”
彭野抿着唇,隐忍地舔了一下牙齿。想起上次对她说“再这样,我不会客气”之后,她骤然疏冷的眼神和那句“彭野,你以后别栽我手上”。
他很清楚此刻她根本不想问他“看什么”,她就是单纯的挑衅。
他突然发现不能再用原来的方式跟她斗。他越狠她越反弹,他越冷她越来劲儿。
彭野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这下轮到程迦被动。
她在他身后问:“你笑什么?”
彭野不答,嗓音很磁性:“在野外,用笔直的棍子或树枝,垂直插进地里,在阴影顶端做个标记。”
程迦问:“你刚才笑什么?”
他置若罔闻,走回程迦影子的顶端。
他回头看她拧眉较劲的样子,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于是又笑了,说:“标记后,去干别的事,或者在附近等……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没标记,看地上。”彭野指指脚下的标记。
程迦:“……”
彭野说:“一小时左右……时间有出入也没关系。”
程迦不知他笑什么,冷冷看着地上的影子,快速打断:“阴影会因为太阳的运动而移动。”
彭野又笑了。
他在雪层上重新戳了个洞做标记:“假设一段时间后,影子的顶端到了这里。”
他手指在雪地上画直线,把两个标记连起来:“太阳从东往西走,影子就从西往东。这条线是西东走向。”
程迦若有所思,半晌,点点头:“懂了。”
“走吧。”彭野起身,搓了搓手上的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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