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亲随,要敢于建言。
只要对他们爷有益处的事儿,他得大胆直建。
爷没有看到秦姑娘的好,这是一叶障目了。
他不把树叶拿开,由着它遮挡他们爷智慧的眼睛,他岂不是要与邓国师、徐公公之流为伍了?
越琢磨,方天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提着食盒,他回到书房,一面摆桌,一面佯装随意地问:“爷,秦姑娘帮您好多,一只笔架不够,要不要再添份谢礼?”
方天转头看方天,稍一琢磨,大约猜出他的想法。
说起来,方天是被他曾经的义正言辞带沟里去了,现在奋力想爬出来,也是不容易。
林繁清了清嗓子,道:“那你觉得,送什么好?”
方天答不上来。
给姑娘家送礼,他们爷不擅长,他也不擅长。
比起让他们爷再向黄公子请教,方天想,优秀的亲随,要提出问题,更要解决问题。
“不如,小的去问一问舅婆?秦姑娘的喜好,舅婆掌握得准。”方天道。
林繁忍着笑,应了。
简单填了肚子,林繁赶去上朝。
朝房外,他遇到了黄太师,永宁侯比他早到,正与太师低声说话。
林繁与两人行礼,不多打搅,他知道,老侯爷与太师说的是“要紧事”。
秦胤立在廊下,时不时按两下眉心。
黄太师问:“你身子骨也不舒服?”
“年纪大了,”永宁侯一夜未眠,声音发哑,“夜里睡得不好,整个人就不得劲。”
“我还以为你老当益壮。”黄太师道。
“习武是强身,但以前受伤也多,老毛病不少,”永宁侯左右看了看,道,“这段时间,乍暖还寒,能坚持上朝的老家伙们都少了。”
一听这话,黄太师皱了皱眉。
“徐太傅不肯出来,大门内外两道墙还是砌在那里,听说,儿子都回来侍奉了?孙子也要辞官了?”永宁侯问。
黄太师叹了声:“老太傅就那个脾气。”
“他不来,范太保又染了风寒,”秦胤道,“以后啊,老家伙们越来越少。”
黄太师道:“一代更一代,年轻人的天下。”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这些老骨头退场的方式,不该这样,”秦胤压低了声,道,“说白了,现在朝廷日子太太平了,一个个的,都忘了前朝以及大周初建时的苦,才会多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
第135章 有难同当
这话说的,黄太师睨了秦胤一眼。
永宁侯却似没有察觉一样,语气里添了几分气愤:“看似有内忧外患,其实,年复一年,没多少动静。
古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西凉、南蜀,小打小闹,根本不成气候,京畿更是歌舞升平。
内里嘛,除了老太傅和皇上闹成这样,也就那臭道士了。
太师你说说,现在是不是很安乐?
老夫别的不怕,就怕安乐下去,筋和皮都散着,等困难来时,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们还在,多少能定一定心。
等我们全埋土里了,再着急也爬不出来。”
黄太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老侯爷说得在理。”
他有意再多说几句,上朝时间已至,不得不作罢了。
这些话,埋在了心里。
整个早朝时,黄太师都在琢磨永宁侯的话。
永宁侯的担忧,他很能理解。
金銮殿里站着的这些小年轻们,即便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的体会,绝对没有他们这些经历过最艰难时期的老头子们深刻。
乱世,人命不稀罕。
粮食、军需,才是最要紧的。
大将们领兵出征,他们后头打理内政的,捉襟见肘,真是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份花。
一步步发展到今日,国库里总算有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