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现在,如果一不小心遇上哪个同事走出来,也很容易瞬间穿帮。
所以易倾有点急着把沈昂带离这个易燃易爆炸的地点。
“……这种项目年会以后还会再有吗?”沈昂正好这么问。
易倾虽然知道这句话问的是她的借口,但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还是刚刚孙屿说的那些话,于是没能马上回答,而是心情有点复杂地看了看沈昂。
在他手里的蛋糕散发出香甜好闻的气味,眼前的大男孩也清爽干净,如同他一贯以来那样的温和好脾气。
以前易倾总以为自己很了解沈昂,现在却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究竟经历、发生、思考了什么。
大概是见她神情踟蹰,沈昂又问:“还会经常有?”
“……不会了,”易倾下意识回避沈昂的视线,“就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有。”
想问孙屿的事情,也全都问过了。
孙屿擅长的那些垃圾话,因为总是和沈昂有关的,所以易倾都不爱听。
沈昂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那就好。”
易倾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卷,往电梯走去:“东西我都带上了,直接回去吧。”
沈昂很自然地朝她伸手:“我来开车,你专心吃蛋糕就好。”
“谢谢。”易倾把车钥匙给他,心里发出呐喊。
——不可能,沈昂明明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
……等明后天,找沈家的其他人探探口风吧。
沈越,就决定是你了!
在车上的时候,易倾吃了小半个瑞士卷填补刚才没来得及被填满的胃袋,才假装很随意地问:“对了,之前不是我们聊到过那个孙屿吗?”
“孙屿是谁?”沈昂疑惑地问。
“就是高二那年给我送情书、后来还不小心用刀弄伤你的那个人。”
沈昂恍然:“哦,他怎么了?”
“我有个熟人好像认识他,”易倾用眼角余光观察沈昂的表情,“挺巧的,我本来都忘记他名字叫什么了。”
“……是挺巧的,”沈昂握着方向盘慢慢地说,“我也差点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易倾:“……”嘴角都抿紧了,你明明就记得超级无敌牢固吧。
“所以怎么,你要和他见面叙旧吗?”沈昂又问。
“嗯,有点事情想问他。”易倾进一步试探,“听我那个熟人说,他现在性格和以前不一样,改好了,复读高三之后高考的成绩也不错。”
沈昂安静了几秒钟,在红灯路口缓缓停下后,才开玩笑:“那都说初恋最难忘,他见到你不会又旧情复燃吧?”
易倾被他问得还真迟疑了一下,去回忆今天孙屿的表现。
“如果他真的对你再表白一次,”沈昂偏头看她,幽黑的眼里好像还带着一点笑意,“你可不能出轨。”
易倾鬼使神差地说:“可同居体验只截止到你生日那天,说不定那时谁会反悔啊。”
她的愿意是指沈昂说不定会反悔,可讲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她自己要反悔。
说完以后,易倾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里潜藏的歧义,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沈昂。
沈昂也在看她。
交通信号灯在几秒后转绿,易倾还没想好怎么说,后车已经开始按喇叭催促。
沈昂转头换挡踩下油门。
“原来你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啊。”他边笑边这么说,仿佛毫不在意地全盘接受。
易倾从后视镜里审视他的脸,觉得那笑容几乎毫无破绽。
“那你呢?”她问。
“我不会反悔,”沈昂目视前方,“所以结果都由你决定,易倾。”
——都由你决定。他这么冷静坦然地说。
可易倾自己都有点开始不明白该做什么决定。
就今晚从孙屿那里获得的额外信息来看,一味迁就沈昂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孩子好像一不看着顾着,就会自己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的样子。
易倾开始觉得脑阔疼,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奶油含进嘴里的同时决定明天就去迫害沈越。
第27章恼羞成怒。
沈越在店里刚见到易倾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易倾点了一杯耶加雪菲,立在旁边看沈越现磨咖啡豆。
沈越熟练地操作机器,边和易倾聊天:“我可没想到沈昂会比我先结婚。”
易倾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我高中时那次,沈昂不小心受伤去了医院的事情?”
“记得啊,”沈越理所当然地道,“那对我们全家来说都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无痛症有许多原因,大多是基因上的问题,但也有程度上的区别。
有些无痛症患者的症状严重,甚至无法活过二三十岁就会死亡,但沈昂的情况出乎意料地好。
当时治疗沈昂的医生都对沈昂的全胳膊全腿感到相当惊讶,因为世界上甚至有过无痛症的孩子无知无觉把自己手指咬断的前例。
而沈昂并不是全无触觉,就像他自己说的,伤口上能感觉到些微痒意,就好像只是痛阈值比常人高出许多。
这令他的病况改善有了很大的希望。
“因为这事儿,我爸妈特别感谢你,总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沈昂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沈越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他们现在还一直说,你就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跟我们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