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2)

“信中所写没有丁点问题?”

“这……”弦月结巴些许,还是说了实话,“其实那封信奴婢并未看过,一是当时夫人将信于我时已快过了落锁,二是此信乃是姨娘特意瞒了奴婢,与碧画在书房琢磨许久所写,奴婢不敢看,怕失了主子信任,也不敢窥探您的事。”

那看来,此事便还真是与徐氏没有半点关系了。

此后,她又喊来了碧画,同样的问题,二人大致说的也都对上了。

潘姨娘之所以写这封信确实受到了碧画的鼓舞,大致意思是想缓和母女关系,便真心实意写了,想见一见她,并且也是想亲口告诉她,即将会有作伴的亲人。

杨灵籁捋了捋,此事一是徐氏早年做的孽,二是她送的那副药,二者撞在一块,才致使潘姨娘遭了这一番罪。

她呆站着凝望了几眼门前载种的柳树,柳也是留,可潘氏这一生什么都没留住。

杨父的恩爱掺假,并不可以期许;原主的离去,是上天的注定;这个孩子的离开,是什么,大概是她自己懦弱许多年的代价。

不知多久过去,眼睛看得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遥遥喊了两声不甚清晰的名字,“盈月。”

“奴婢在呢。”

盈月与她一同站在柳树下,目睹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万般悲愤,她是看了些出来,姑娘还是心疼姨娘的,只是不爱说,嘴又毒,而姨娘这般好的人,半辈子就吃了这么多得苦,也是真的叫人不平,为何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而被伤害的人只能不断增添新的伤疤。

“许是快到了父亲上朝归家的时辰,你就去外面等,直接将人引到这来,便说,徐氏害的姨娘丢了孩子。”

“是。”

杨灵籁走回屋内,坐在榻边主动接过了碧画手里的药碗,一口一口喂着失了精气神的潘氏,半点不见厌烦。

而潘氏中途几次看她,咳着嗓子犹犹豫豫地跟她说,“三娘,我没事。”

“有事无事,也要等到真正能做主的人来了,才能定。”杨灵籁一点也不接受这种故作安好,简直是蠢笨到家了。

“你,你去请了老爷?”潘氏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软软的眼皮盯着她。“你,咳咳咳,你糊涂啊。”

话未说尽,门外一致的请安跪地省已经来了,杨父来不及换下官服,只是简单地走进来,闻到屋子中的味道,眉头皱起,是极其嫌弃的模样,无论如何是都不愿意再走进来了。

杨灵籁用温帕子给人敷了敷因焦急变得涨红的脸颊,也不杠,只是给人安排得妥妥当当之后,便走出了屋子。

而杨争鸿见着她后,脸色好了不少。

“怎的今日从国公府回来,也不告知家中一声。”

“父亲怎的不问问,姨娘她如何了?”杨灵籁不回反问。“至于我为何回来,想必问问嫡母,问问您自己,也能想出一二三来。”

多年来也算混出名堂的杨争鸿许久未曾被顶撞过,一时之间心绪难言,他冷了脸色。

“你想说什么,若是今日归家做不到好言好语,孝敬父母,便不需留了,国公夫人想必更愿意代我管教你。”

“三娘只是心疼姨娘,盈月想是与父亲都说了,母亲她失了孩子。”

“是,我知晓,那又如何,怀孕是福气,留不住是你姨娘福薄,老蚌生珠,何必招人笑话,你又何须再添一个弟弟妹妹。若是有这份心,好好用在国公府上,总比在这娘家算计来的强。”杨争鸿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会被内室的潘氏听到,几乎堂而皇之。

“若女儿确信,此事乃是嫡母所为呢,父亲能否做到与在朝中一般,公正廉洁?”

杨争鸿在户部任职,廉洁一词赞赏地阴阳怪气,守着钱的人,哪里有不贪的。

“你,当真要闹到如此?”

“是,三娘只是想为生养自己的姨娘讨一份公道。”杨灵籁回视,丝毫不怵,甚至侃侃而来,“想必父亲也已知晓,献之进了六科给事吧,假以时日,国公府的爵位之属,必定归于献之一人,而三娘,如今国公府的管事之人,女儿女婿只是为姨娘讨一份公道,不过分吧。”

杨争鸿盯着这个长成的女儿,身上竟是半点未曾学得潘氏的柔顺,牙尖嘴利至讨厌至极,只是有一点,她拿捏的好,那就是商人逐利,而官员逐权。

谁更有用,谁就值得更多的看似公平的公平。

良久,他发话道。

“此事,自会有人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便一挥袖子,扬长而去,半点不曾想过去看看屋内那个陪了自己几乎十年多之久的人。

室内的潘氏还在挣扎着被碧画和盈月按在榻上不动,不知是心思虚弱,还是别的,竟是半点未曾听到什么,只是问她。

“三娘,你、你与你父亲说了什么?”

“说了该说的。”杨灵籁扫了她一眼,给人擦了头上的虚汗,慢腾腾地回答。“徐氏用麝香害你多年不孕,如今又遭滑胎之苦,自然是要偿还些的。”

潘氏心中难堪又害怕,怕自己牵连了这个女儿,又怕之后再安生之日,更多的则是对于这个离去新生的愧疚。

她艰难地抬着脖子,心中只想少些事情,她真的累了。

“府中之事杂乱,过犹不及,夫人并不爱容人,你如此说,岂不是致你与我于极致危险之境。”

“三娘,你为何偏偏就要去行这不能行之事,安安稳稳地,便是最好,不是吗?”

“这个孩子,于我无缘罢了。”

杨灵籁并不点头,“真的无缘吗,只是作孽本不该来罢了。信中,我知你是真心期许这孩子来,既是用心用情,如今又为何不愿意去讨一份公道,你害怕,你懦弱,此事便由我来做。”

“徐氏本就不是什么难以打倒之人,你强了,她才有可能会倒。”

这话像是激到了潘氏的逆鳞,几乎是嘶吼出来,可因声音沙哑,并不摄人,甚至让人听了心碎,

“可她永远不会!”

“多少年了,我挨到现在,也算渡过了最难得时候,为何偏偏要在现在去打破它,她是府中嫡母,是侯府之人,是你父亲娶了二十年的妻子,你凭什么认为她一定会倒。”

“更何况,你到底是为我讨公道,还是为你的一己私利,麝香之事出自许久之前,如今翻出来去说,难道不是想用此来对付她,自你出嫁前夕以来,我便知晓你睚眦必报,心中容不得半点沙子,你父亲与徐氏害的你险些被休,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此事而报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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