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间公寓呆了整整一年,从没有看过你……”
“女人,时间已经到了。”
屏幕上,一台不耐烦的监控器打断了乔伊没说完的话:
“你的衣服换好了吗……哦,这是怎么回事?伽俐雷的眼前一片漆黑。”
视频里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李文森的声音:
“啊,抱歉,我不小心把衣服挂在你身上了。”
……
乔伊右手边是李文森的声音频谱仪,测谎必备小工具。
但是李文森不爱用。
测谎中,被审讯对象时常会被通知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鱼缸一般让人窒息的地方,然后让他们与测谎师交谈。
而分析师坐在鱼缸外,通过对他们声音成分的分析,得出结论。
可这种小工具,能应用的地方远不仅如此。
声音的三个特性无非是响度、频率和音色。以监控器为中心点,分析这三个数据,就可以从李文森此刻的语音分析大致辨别她的方位。
……
乔伊随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本黑色的德国leuchtturm 1917绑带笔记本,撕了一张断点纸下来。
他垂下头,一边记下参数,一边把参数输进手机上一个他自己制作的计算软件里。
视频忽然传来细细嗦嗦的声音。
那是李文森隔着衣服拿开监控器上的口香糖。
乔伊一抬头,就看见她苍白的脸放大出现在他眼前,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弯弯的眼睛里盛着星辰。
“嗨,我们又见面了。”
她站在摄影机下,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你会忘记今天这件事情的,对吧。”
……
montblanc纯黑色铱金钢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转。
乔伊看着视频里的李文森,灰绿色的眼眸,在放映机淡淡的光线下,沉了下来。
……
“伽俐雷冒昧地提醒您一下,您已经连续用眼一个半小时了。”
感受到乔伊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伽俐雷缩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这是伽俐雷的错,伽俐雷以为这段视频里会有夫人的脱衣舞show。但夫人别说脱衣舞了,连一个手臂都没露,难怪您这么不开心。”
“……”
乔伊垂头瞥了一眼手机。
手机里的计算结果已经出来了,李文森说那一句“我不小心把衣服挂在你身上”时,站的方位是监控器九点钟方向。
那个方向是……
她自己的办公桌,他的办公桌,和……
曹云山?
所以,她从二十米高的地方闯进办公室,想尽办法关闭监控器,为的就是查曹云山的办公桌?
……
“但您不必在意。”
伽俐雷还在他身边,像一个话痨一样絮絮叨叨地说:
“伽俐雷已经按您说的把沙发削成了碎片,夫人今天晚上只能搬进您的卧室,您有的是机会与夫人独处,不差一个脱衣show。”
……
放映机还在转动,乔伊伸手把胶片直接从放音机里抽了出来。
“就我所知,所有的伽俐雷,共用一个‘大脑’。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段视频里的具体内容,却找尽理由想让我看这段视频……”
脱衣show?
那只是一台电脑拙劣的借口。
甚至,连借口都算不上。
……
“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棕黑色的胶片,把它们慢慢整理成一团:
“这段视频里藏着秘密,而你想让我发现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