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回头看江月辉,与之目光相接的时候眼神一凛,惊得少年后退半步。他道:“若他早些告诉司言前辈,单三元是天云教的人,爹娘就不会死,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
“哥我知道......这些我知道,你不要生气,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阿爹一直心怀愧疚,他其实大可以拿我去换和天云教的相安无事,可他仍是把我抚养成人,信守和爹娘的承诺,让我有机会和你相认......”
“哼,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唐昀冷哼一声,说的是江月辉,看的却是江眠,一眼扫过去,江眠周遭冷得像是三九寒天。
他一甩袖子,白秋令便上前来一手抓了他手臂,沉声道:“你明明知道阿
月说的有道理,为什么定要说些让人听了会伤心难过的话?你这几日与我说的等阿月回到中原了,要如何疼他待他好难道也是在诓我?”
除了白秋令,唐昀还从未说过要待谁好。
起初白秋令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也和现在的江月辉江眠一样震惊,但很快他又能想通了,江月辉与唐昀失散十七年,是这世上唐昀唯一仅剩的血缘至亲,当然令他倍感珍惜。
只不过关心的话他一向只能对着白秋令才说得出来,这会儿看上去神情还有些别扭。
白秋令长叹一口气,正要继续劝,却没想一旁江月辉先小声啜泣起来。
——而后唐昀措手不及又被江月辉抱了个满怀,江月辉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愈发放肆。江眠实在是很少看到江月辉哭,他愣在原地,一只手抬起来迟迟放不下去,手指蜷缩两下,握成拳头才慢慢收回来。
谁都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被抱的唐昀看上去也很局促,只听得江月辉一边吸鼻子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哥你千万不要生阿爹的气,你救救他吧,碧心门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开始是我错了,我不该与你说那些,我也想回去看看爹娘,看看姐姐,但我就是......我就是不太舍得......”
“舍得”两个字说出来已是尽了全力,江月辉努力克制的情绪突然崩溃,他把唐昀越抱越紧,埋头在他肩上大哭,嘟嘟囔囔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最后唐昀只勉强听见他说什么江季文是江眠的爹,不救的话江眠可能要一个人去冒险。
唐昀感觉肩上温热,不知这混小子莫名其妙地怎会哭成这样,他一把扣住人肩膀用力将人推了出去,“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江月辉泪眼朦胧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头来,默不作声地挪到江眠身边去,悄悄牵着他的手,后又一边落泪一边小声说:“哥也不过二十四,为什么数落起人来就跟阿爹一样......”
白秋令没忍住抬手掩面而笑,而江眠也察觉到唐昀的目光,赶紧低声“叱责”江月辉:“长兄如父,阁主要为你操心许多事,自然比你稳重了不少!”
“哥哥也是...哥哥最近老凶我,是不是因为我晚上——”江月辉嘴一撇,眼底的水汽又涌上来,眨眨眼睛看样子像是委屈得不行。
江眠急忙捂住他的嘴,耳根泛红解释道:“我没有凶你,我这是......”
他说着说着还是一声叹息,把江月辉抱了抱,然后用手帕擦***脸上的泪水,将这一反常态的少年哄了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