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45不是逃走</h1>
“事情可不是发生在我府上,是在官衙里。表妹,这事姑父问起来,我便如实说。当然我能说的有限,比如你为什么半夜溜到官衙去,比如你的酒菜里为何会有霜香透,这种问题我只能留给姑父自己弄清楚。”沈浪最讨厌被人威胁,说这话时,他满脸都是笑。
奚蔓蔓这才“哇”地一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半晌还是蹦出那句老话来:“表哥,你变了。”
沈浪端起桌案上的清茶,清香怡人,细细品一口,笑着说:“是啊,没有那么善良可欺了。”
奚蔓蔓猛然抬头,望着沈浪。
她一直有种感觉,这个沈浪,和半年前的沈浪,完全不一样了。这种感觉此刻明晰——他心狠手辣,毫不犹豫。
难道是自己与衡风的事情败露了?奚蔓蔓很委屈,那也不至于啊,那顶多就算是骗骗他。
奚蔓蔓疯子一般蓬头散发,妆容凌乱,游魂一般从书房里迈出去。
沈浪忽视她,低头重写一封信。
写着写着,他的手顿下来,他想着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他确实没有以往那么善良可欺了。
他又想起金玉同他说的话,她说,他娶了她,只是因为她善良。她一直这么看他的?
沈浪扔了笔,他起身回房,留下一地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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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回到房里没找到人,问了张妈妈,才知道,金玉她骑了疾风出门,说是去温凝主家的马场谈生意。
“她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其他的?”沈浪问。
第一次见沈浪这么急,张妈妈吃了一惊:“没有啊,夫人一切如常。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浪没有回答,转身就去后院,衣袂翻飞。一切如常,才是有问题。
沈浪牵了一匹黑马,轻松跨步上去,出了门,便在街上急奔起来。
温凝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沈浪,这时候见到,他脸色却不是很好:“爷,怎么突然来了?总的账本,我叫人给陆先生送过去——”
沈浪没有下马,他手中握着鞭子,指节都泛白:“金玉在这里吗?”
“没有——”温凝也吃了一惊,看着沈浪这扬鞭打马的架势,赶紧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金玉不见了?”
金玉不在这里。沈浪心中越发焦灼,小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起伏,不停在原地转圈圈。
沈浪问:“她骑马出去了,你知道她常喜欢去哪里?”
这可真是问倒温凝了,她一个马场的老板,怎么可能会闲得关心下属平日去哪里休闲?当然,今时不同往日,金玉毕竟是沈浪的夫人,往后说不好就是世子夫人、侯夫人。
温凝差人叫来霍芙,霍芙以前同金玉好,两人了解多。
霍芙说,金玉以前在别院做事,喜欢在别院后面的山里骑一会马。
去别院至少有五里路,还是山里……沈浪的心沉下去。
霍芙知道,金玉怕是和沈浪吵架了:“她是个有分寸的,想是要出去玩耍一番,爷你不要太担心,我们帮着一起找。”
沈浪点点头,调转马头往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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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芙说的没错,金玉只是出去玩一玩,顶多就是透透气。不过,不是因为她有分寸,而是因为她没胆量。若是她这次跑了,定然会被沈浪捉回来,到时候沈浪饶不了她,还会把她当成叛徒处理。
他惩罚她,也会像对奚蔓蔓这样毫不留情么?
金玉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疾风圈在后院里好几个月,早就不耐烦,今日可以出来望风,一展身手,它分外得意。
在风里狂奔一阵,这里逛一逛,那里看一看。大冬天里,林子里压根没有什么新鲜草,也比不上它在沈府里吃的,河床也都干涸了,但疾风还是很开心,四处溜达。
在外头呆了一会,她胸中的郁闷终于散去了不少。今日没有太阳,冷风吹动林子里的枯枝,发出呜咽声,金玉紧了紧身上的狐狸皮大衣。
她不该冲动的,出来时,穿的不多,现在风吹得她头疼,怕是又要生病了。
逛够了,便早些回去,免得被沈浪发现。金玉调转马头,疾风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话,哒哒哒地往家里走。
刚出了山林,金玉便远远看到了一人,骑着黑马赶过来。
他一身的月白袍子,在风里翻飞,外头披着一件熊皮大衣。那黑马步伐矫健,不一会就到近前了。
金玉想要逃开,还没拉缰绳,疾风便仰头,开心地呼朋引伴,鼻头呼出一阵热气,在风里飘散。它喜欢小黑,小黑来找它玩儿啦。
金玉勒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