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阿姨找人检查过了。”
“因为是个男孩就要留下来?”和筱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真是恨不得能骂醒和谷雨,“你是上过大学的人怎么能有重男轻女的想法,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们让你这样做的?”
“二姐。”和谷雨为难,怯怯地看孙母的脸色。
“别看别人,说你自己的想法。”和筱白掷地有声地说,“只要你说不想要,他们不陪着你,我带你去。”
“我不知道。”和谷雨说。
孙母是说了大半天才说服和谷雨的,她担心再生变,赶快说,“谷雨的二姐,我们是为谷雨好,我们的想法也是她的想法。”
“我没问你,我在问我妹妹。”和筱白不搭理孙母,她拉着和谷雨的手,把那些别人不会和她说的难题,摆出来,“你想清楚了吗?有这个孩子,你麻烦的不只是这十个月,这十个月可能还好,生下来呢,谁帮你看你拿什么养怎么工作?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阿鑫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和谷雨没什么底气,“二姐,我们现在没钱,叔叔阿姨答应我们会帮我们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和孙金鑫还是小孩子,照顾自己都困难,再加一个孩子,他们相当于养三个孩子,一天两天可以,十个月呢、一年呢?”和筱白抛出这些现实的问题给她,“我不是一定劝你把孩子打掉,只是劝你想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刚毕业,没有足够的社会经验,生孩子坐月子养孩子到合适的年龄再出来上班,你的应届毕业生的身份早就过期了,到时候你该怎么融入社会。”
和谷雨本就是软弱的性子,没有主见,别人说什么她都觉得对。
孙母见和谷雨犹豫的态度,担心生变,她发怒推搡着和筱白,“你走你走,哪有劝妹妹打掉孩子的,你这个坏心眼的,我们家不欢迎你。”推着和筱白往外赶。
和筱白对付一个老太太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握住对方的手,把她推开,她只是和妹妹说话,“你比我多上那么多年的学,道理应该比我懂得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要有主见。那样就算以后吃苦,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二姐,我害怕要这个孩子,可阿鑫想要。”和谷雨为难地说,“我刚毕业,我想工作。”
和筱白心疼她,擦着她脸上的眼泪,给她底气,“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你就这样做,你自己的身体,没人能替你做主。”
和筱白不是一定要和孙家对着来,她疼大姐家的女儿和儿子,如果和谷雨把孩子生下来,她照样疼爱和喜欢,可她希望和谷雨能想清楚现实情况,才不会以后后悔。
“阿鑫,你回来的正好,谷雨的二姐要带她去流产。”孙母朝着门口大吼大叫的,“快拦着她们,别让她带谷雨走。”
孙金鑫站在门口,他一米八几,轻轻松松就拦住和筱白,他气冲冲地吼和谷雨,“我们昨晚上不是说好,留下这个孩子吗?你怎么又变卦了。”
和谷雨弱弱地说,“阿鑫,二姐说的对,我们还年轻,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现在要孩子不合适。”
“二姐二姐又是你二姐,她说让你做掉孩子,我说不让,你听谁的。”孙金鑫又说,“如果你把孩子做掉,你就别回来了,我们散了吧。”
和谷雨跑到孙金鑫旁边,带着哭腔求他,“阿鑫,我不想分手。”
“那就留下我们的孩子。”孙金鑫说,“是个男孩,是我们的儿子,你舍得吗?”
你舍得吗?能准确地戳中女人神经的一句话,没有女人会舍得舍弃一个亲人,而且是连着血脉的关系。
“我舍不得。”和谷雨被催眠了一样,反复说着这句话。
和筱白让和谷雨想明白,孙金鑫和孙母担心和谷雨再生变,他们拒绝和筱白与和谷雨说话,要把她赶出去。如果是别人家,和筱白根本连听都不听早走了,可这是她妹妹,亲妹妹,她不能不管。
和筱白指责孙金鑫和孙母重男轻女不疼惜妹妹,孙金鑫和孙母质问和筱白多管闲事,三个人吵得厉害,而当事人,最该为自己肚子做主的和谷雨却沉默不语,她孤零零地站在房子里,看着被狰狞着面庞的孙金鑫和孙母围着的和筱白,和筱白难以以一敌二,她的气势弱了些,嗓子喊哑了,还是在激动地说着话。
“重男轻女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你们。”和谷雨像是置身事外一样,她失魂落魄地寻着远处,找到一个凳子坐下,“不尊重我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你,你一直在用觉得对的为我好的方式,来对我,却没问过,我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