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笙歌燕舞,殿外也被四处高悬的八角宫灯照得辉煌如昼。
梁鸢对宫廷的路径不熟,正要着人问,便见拐角处出来个满身华翠的影子,正是燕慈。不等她迎上去,对方已经提着裙子,怒气冲冲跑了过来:“不比了!你问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梁鸢虽觉得她这根筋忽然转过来太快了,可也没有多想,“放心,我并不想为难你。只是你应当知道,我此番面圣,带来的是我朝传世之剑。只是我是女眷,对那把匕首知之甚少,陛下威仪,我不敢问这些不琐碎,所以想着问问你。”
“就这个?”燕慈还以为是什么,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爽快道,“说实话,我也清楚,因为《燕史》里也没有写。不过我知道文林殿录有一些不成册的我朝史记,多半你想知道的会在那里找到答案。”
她慷慨地拉着她,指着灯火通明地宫宇,详细地指出去路,同时道,“今日阿兄在此设宴,别处定都松泛,若是想去查,就这会子正好。我替你寻个由头就是。只是一样,你须得对今夜的明月发誓,你要说话算数,再不许对九公子染指分毫。”
梁鸢见她护食,只觉得好笑,“至于么。一个许是连你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不管!你到底想不想去,虽说你是宾客,可若没有我替你做掩护,在燕宫还是会寸步难行。只要你肯发誓,我就放你走。”燕慈做好了梁鸢会赖账的打算,话音刚落就像一只树懒似的,牢牢抓住了她。
梁鸢经历了刚才的亲密接触,本就对赵允承全无好感,自是爽快地发誓了。
有了长帝姬金口玉言,果然畅通无阻,十分顺利地就离开了。霍星流就守在最近的宫门口,仍是一身黑衣,双臂抱在胸前,倚着一堵红墙,柔柔的灯火自顶上照亮他的脸,被面具遮住的侧脸显得尤其神秘。
“走,去南边。”梁鸢凑近他,一脸骄傲道,“都问出来了。”又指了指两座宫宇之外的一座华丽宝殿,“去那里。”
霍星流自是沉默地跟着她。
离得与设宴的宫宇越远,路上就越冷清。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文林殿,霍星流轻巧地带她越过高墙,因着四下无人,只殿门外点着几盏稀疏的灯火,当职的几个侍卫听着远处飘来,若有似无的丝竹声困得不住点头,需得脚步轻些,便是无人之境。
梁鸢正沿着殿外找合适的窗户,如果燕慈所说句句属实,那那些书就在殿中西阁。只是这夜有月无星,她又在偌大的禁庭绕了许多,这会子早分不清东南西北,咕哝算了一阵子,愈发乱了,便去扯身边人,“你帮我想想,西面是这边还是另一边?”
“你是怎么问出来的。”霍星流冷不丁出声,语气没来得发凉。
或许是做贼心虚,梁鸢抖了一下,甚至头也没敢回,顿了一会儿才说,“她一个小姑娘,我套话不是随随便便。总之这样那样……唉,你先帮我想……唔……”
话没有说完,就被捏着后颈提溜起来。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力道极大压在了无人的殿后。说来也奇怪,明明檐下一片阴暗,梁鸢却十分清楚地看见了对方双眸中的怒意,所以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气势弱了许多,“这一次机会难得,先……进去了再说。”
霍星流没有说话,只是在格外静谧地空间中,呼吸声变得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