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徐淮是不是心虚,这边霍星流刚刚得闲,他第二日天不亮就走了,说是放心不下当地官员,要亲自督察去拿人。
霍星流道他是有贼心没贼胆,也懒得计较,并没有将私底下那些钻营算计说出来,甚至还算平和地将人送走了。后来却越想越气,全撒在了梁鸢身上,按着她做了整整一上午,小姑娘也识趣,格外哄着,很快就平息了。
也不想出去,点了几样吃食让伙计送上来,两个人窝在厢房里说话。西北不比瀛城,没有那么多的冰块风扇,要开窗还有风,好在住得高,也阴凉,离得再近也不至于烦腻。
梁鸢趴在霍星流臂间,手指勾着他的衣带玩,“……其实你那时和我说,我就不信了。哪有那么多天注定,五年里连续死两位夫人,当真是因为命里相克?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男人这辈子的叁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若这个徐淮没这先后两位夫人,哪有今天的风光。竟难道从没有人怀疑过他?”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左右先后那两位夫人的娘家并不介意,旁人再管,岂不是多事?何况徐淮至今还赡养着两家高堂,不能说这些年无可挑剔,但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会子想着去查什么真相不真相,活着的人不想听,死去也不愿接受——他那两位夫人都对他一往情深,连去时也是笑着。”
梁鸢只得叹气:“那的确没办法了。”又感慨不已,“其实我并不觉得是因为女子生来就多情、痴情。而是因为一个男人,倘若感情用事影响了其他,就会被说优柔寡断、执迷不悟。可若是一个女子感情用事牺牲了许多,却会被赞扬传送,为她建访立碑,留下一段佳话。世道如此,天道不公,吃得净是我们女子的血泪和人生。”
“所以才要去争,不是么?”霍星流知道她是由人及己,于是安抚她道,“你和我所计较的,都不是一个人心中清明,去痛恨就能改变的。 我们要去最高处,也只有在最高位,才能变幻风云,令天下一并革新。”
梁鸢却问:“在我这么大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我知道不能一步登天,可是一步一步来,一天一天数,实在太漫长,太漫长了。我梦想是金刀大马,运筹帷幄,结果现在呢……要钻营个晦气的男人心思,同他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
这确实很麻烦,霍星流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军营里呢,还挺有意思。且不论你是姑娘,从军即便我肯,军中也不肯,你这身子旧伤又添新伤,须得好好将养,再者开蒙得也晚,适应不了军中节奏,更别提上阵杀敌了。”
梁鸢却不稀罕,一扬脸道:“我可不当小卒,我要当将军。”
“不当小卒,怎么当将军。”霍星流刮了下她的鼻尖儿,宠溺的笑,“不如我现在封你一个,就叫扫眉将军,如何?”
她一本正经道,“谁和你说笑啦,我可是认真的!没做过小卒的将军只是不能服众,但不代表没有本领。本领这种事情,多得还看天份。所谓的调兵遣将、权御之术至于我,便是水之于鱼。只是现在……我还在岸上扑腾,难受着呢。”
霍星流想了想,半晌才开口:“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两日看当地的卷宗,发觉这几年辽州城城有一伙贼人连续几年犯案,烧抢砸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后来索性占了个山头作威作福,当地官员几次去缴都不成,算是这里的老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