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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的上午,陈盈鸿离开回国的机场,坐上陈韵恩为她准备的车。
车的后排和前排被完全阻隔开来,后排听不到前排的动静,前排也察觉不了后排在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逃避。”陈韵恩笑眯眯地说道。
陈韵恩在车辆后排的里侧坐着,她把手肘靠在车窗处,拖着下巴,偏过头看陈盈鸿上车。
陈盈鸿眨眨眼,“谁逃避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这两个星期陈盈鸿日子照过,还有了参加学校夏令营的名额,只要过了这个夏令营,陈盈鸿就能够保送学校的研究生。
文学方面想发表期刊还是很难的,但是她在老师的帮助下得到一个二作,现在还在准备自己的文章。
陈盈鸿觉得这两个星期她做的事情比人生前二十年做的事情还要多。
整整两个星期时间,陈盈鸿每天睡觉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简直把每一天都当做人生最后一天来活。
“你没逃避?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没看见你有什么动作呢?”陈韵恩递给陈盈鸿一盒切好的芒果。
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陈盈鸿本来不想接,但仔细一看,发现这好像是李阿姨切的芒果,水果叉子透过块块黄色的果肉,巧妙的摆在缝隙里。
想到李阿姨,陈盈鸿就觉得揪心般的痛,她转过头看旁边的陈韵恩,用笑呵呵的模样在心里大骂了无数句傻逼。
“我发现你这个人和你说话就很没意思。”陈盈鸿坐直身体,目视前方。
“要是我逃避了,那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陈韵恩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陈盈鸿又接着道:“你以为我不怕吗?要是你突然想着借这一次葬礼的机会把我送进警察局,一个人承担杀父杀母的责任,那我不死定了吗?”
“难道人不是你杀的吗?”陈韵恩面无表情。
“我亲爱的姐姐,大家都是明白人,别说什么我们互相已经知道的事情了。”陈盈鸿第一次叫姐姐,叫得这么阴阳怪气。
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把话说清楚,陈盈鸿也不想再和陈韵恩打什么哑谜。
“按理来说父母死亡,要么我也跟着死,要么我就是凶手,才能给你带来最大的利益。”
陈盈鸿咬咬牙,右手藏在身后做握拳状,“所以过了三天,我还没有看到警察来抓我,我就猜测你一定有什么计划改变了,而且这改变是因为我。”
陈盈鸿尽量让自己的颤抖不影响说话,她说完装出无意识的模样,放松左手随意搭在一旁。
只是这随意的一搭,刚好搭在了陈韵恩手臂上。
“你才不在乎什么亲情,只要你对我有兴趣,对我好奇,那喜欢上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陈盈鸿把搭在陈韵恩胳膊上的手往下滑,两人的小拇指紧紧贴在一起,陈盈鸿咬咬牙忍住了心里的恐惧和不适。
她想,陈韵恩肯定想过把自己杀掉或者送进监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这样做,好在对自己是有利的。
陈盈鸿现在对自己没有信心,只能编出一个陈韵恩对自己感兴趣的理由来。
陈韵恩知道陈盈鸿早晚会明白自己的计划,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看清了自己的想法。
早知道听从助理的建议,把陈盈鸿送到监狱里……
这么个念头一闪,陈韵恩飞快否定了,别的想法她不清楚,但现在她知道自己绝不会把陈盈鸿送进监狱。
“是吗?”陈韵恩语焉不详地回答了一句,车里的氛围陷入沉默。
直到陈盈鸿看车辆行驶的方向不像是什么火葬场,殡仪馆之类的,反而是行驶进入一片公寓楼。
她有些疑惑,不是办葬礼吗?
陈韵恩没让陈盈鸿猜测多久,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开。
陈盈鸿老老实实地跟在陈韵恩身后,上楼,进门。
她没有陈韵恩高,长得高也比陈韵恩瘦一些,站在陈韵恩身后看不到眼前的东西,被结结实实挡了个彻底。
也就没看到眼前这一套房子正中央只摆了一张床,墙上还挂着一个简约的黑白两色时钟,床的周围全是各种医疗器械,床上还躺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陈韵恩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
眼前的人瘦极了,脸色有些苍白,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眼睛闭着,只有检测心率的机器在证明这个人还活在世上。
陈盈鸿无法想象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那个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母亲闭嘴的男人。
那个亲手将父女之情斩断的男人。
那个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渊的男人。
陈盈鸿一开始还有些震惊,不过她越是仔细观察床上的男人,心里那种古怪的情绪立刻变得汹涌起来。
是庆幸,更是欢欣,陈盈鸿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大声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骂了几句活该。
', ' ')('就连眼角都泛出了点点泪光。
陈盈鸿实在是太开心了,这个男人就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所在。
空间里回荡着她一个人的笑声,这声音传到陈盈鸿耳朵里也莫名的让她觉得有些开心。
“你把我带到这来是要让我……”陈盈鸿收起笑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陈韵恩是想让自己亲手了结这个男人的生命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陈韵恩上前,在吊瓶里注射了什么东西。
陈盈鸿就看到上的男人缓慢苏醒过来,眼神有些迷茫和不解。
“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声音沙哑极了,像是声带被碾子碾过似的,非常难听。
“不急。”陈韵恩后撤几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还有七分钟,刚好可以讨论一下你的葬礼。”
陈韵恩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笑,“而且你还可以旁听,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还可以给我说,我好改。”
陈盈鸿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她一直觉得陈韵恩是喜欢她父亲的,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打破了她曾经的想法。
“七分钟吗?是不是你母亲宣布死亡的时间?”陈韵恩的父亲听到她说的话,又用目光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女儿这是为她的母亲复仇来了。
“应该不是因为对母亲的爱吧!”陈韵恩父亲猜测,“只有可能你答应了你母亲什么。”
陈韵恩不回答,只是和站着的陈盈鸿聊起葬礼的细节来,毫不在乎她父亲的问题。
陈盈鸿再一次明确感受到陈韵恩的癫狂,眼神里的漠视,是那么变态,和她喜欢上对方的那一天的表情一模一样,对世界根本不在乎,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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