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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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道懿发现自关怀钰病后一直黯然无神,最近更是严重,常常他说了好几次他才能回过神,笑着问他说了什么,约他去戏楼他也是兴致缺缺。

班上的边月龙组织了野宴,她心悦关怀钰的事不少人知道,当面邀请的时候,一旁的同学起哄。关怀钰本想拒绝,奈何一旁的人太多,他无意让女孩落了脸面,只得答应。

周末一伙青年人到山顶野宴,关怀钰坐在山顶边缘的石头上,漫不经心地眺望远处,边月龙穿着一条白裙子,赤铜色的衬衫,她理着裙摆坐在他的身边,刘海被风吹得散开露出洁白的前额。

边月龙说:“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无意。”

他有点诧异地挑眉。她又说:“与其家里安排个什么人与我认识,不如自己摆出想当阔太的心意,堵了他们嘴。”

“抱歉,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她自顾自说:“读了书的女孩子好像和没读书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总归是被嫁人,嫁了什么人,也由不得自己。”

关怀钰想起来百乐门里明艳的朱凤,听说她嫁给一个陶瓷厂的老板,眼前山眉水眼的边月龙莫名的与朱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不由得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忽悠个有钱人订婚,然后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她俏皮地冲他眨眼睛:“若是不行,大不了剃了发,了一切红尘俗世,横竖自己做了回主。”

关怀钰拍手笑道:“古有自梳女,今有边月龙。”两人相视一笑,没人说什么做朋友的话,但关系就是这样一次对话便拉近了。

秋天虽然到了,但依旧是青枝绿叶,唐道懿站在一颗茂盛的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怀钰,他想他总是这样平和近人,好像谁也不在意,又好像谁都能和他做朋友,他偶尔也想关怀钰多看他几眼,或喜或悲都分他一点。

昼短夜长,日头很快偏西。到关宅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杈上,不规则地圆形是银灿灿的一汪水。

关少钦已经一周未踏进关宅,关怀钰偶尔在路上遇见关家的车,看见一闪而过冷峻的脸庞,他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心脏久违地跳动,此时他只能沮丧地躺在床上,他把一切都搞砸了,或许他应该坦诚点,又或者在大哥生气的时候撒娇,明明是以前最擅长的手段,他宁可被打一顿,也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进祠堂跪着,上面供奉的列祖列先原与他无关。

“三少爷。”是刘安。

“刘叔,有什么事吗?”关怀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熬了醒酒茶,你给大先生送过去,顺嫂年纪大可别惊动她了,不然又是瞎操心。”刘安急匆匆递给他一个陶瓷罐说道:“老陈在门口等你。”

他像是被事催着离开了园子。

关怀钰端着茶水,愣在原地,也是耽搁不得,穿了件外套便随着老陈离开了。

华贵的山顶住宅区是他头一次来,与山脚下一片的前院是长方形草坪,四周用彩色花砖铺地,种着龙柏,雪松等花卉,两层楼高的屋顶上盖着碧色琉璃瓦,玻璃窗框也是绿色的,窗上安着雕花铁栏杆,房子里面是西式布置,摆了几件中国摆设。

一个黑丫头立在门口,见他来恭敬地说:“先生在二楼左拐见了也定是这样的错愕:抽的巴掌,打断的藤鞭,跪到天亮的祖宗祠堂,想起这些就叫他胆颤的,要是见了此等光景,新思想进步青年关少章也会找个道士驱邪避岁。

“饿了吧,最后一道菜收汁就好了。”关少钦背对着他,慢条斯理的摘下围裙,手指关节分明,指盖上的月牙的弧度也是那么完美,水流顺着手腕流到指尖,缱绻不肯流走,倏地,他的手掌抓起一旁的毛巾,反复擦拭使手背青筋暴起,那双大手牢牢把握过很多东西,譬如陶瓷花卉杯,浅棕淡绿相间的条纹领带,又或者是伤痕错综的细腰。

他抵着这双手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怀钰。”关少钦转过身,见他愣神,轻唤了他一声,却见刹那间粉红色爬过他的脖子漫过耳廓,透过苍白的皮肤露出纯真的欲望。

“有、有点饿了。”关怀钰心虚地吞咽唾沫。

关少钦抬了抬手指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耳垂,捏了捏:“洗过手,出来吃饭。”

从前不知道关少钦在吃的上面有得道之境,最后收汁的菜是葱烧海参,源于鲁菜,用鸡汤和葱油辅料一起烧才入味,讲究的便是火候,一口下去香滑软嫩,葱香四溢。

饭后,又上了关怀钰爱吃的糕点,蜜糖浆黏的满足担心萨其马,甜而不腻,又来碗带回来的雪梨汤清口。

关怀钰捧着本杂志在书房里偷偷点灯看,书是边月龙借给他的,杂志多谈敏感的政治问题,等他对着光从书包里掏出书,才知道拿错了,书的封面是一个烫发的女人微敛下巴,抿着嘴笑,硕大的红色字写到“玲珑”。

他扶额哀叹,那天手忙脚乱的,竟拿错了,顿时没了心情,他拄着腮,百无聊赖地翻了几下,里面有一篇不嫁主义倒是有趣。离婚这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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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也不过刚有十几年,以知识分子为代表的青年人主张打破旧道德,抵制包办婚姻,要求自由恋爱,现在更有独身主义的说法,让人耳目一新。

进卧室前,他的脑子里还停留在书房,被关少钦从背后环住才发觉失态。他转过身,自然地缆住他的脖颈,抬头微微张嘴。

吻就这样轻轻地落下来,接着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舌头挤进他的口腔,不是陈年烈酒,是清爽沁人的茶香。

桌子上的那盆杜鹃花开的正艳,花朵儿粉红略带黄,外面多少的花凋零了,便是也与它无关,自顾自地盛开着,红艳着。

此时床上人影交叠,旧吻痕还没下去,新吻痕又覆盖在上面,关怀钰挺着腰趴在那儿,他早就跪不住,又喘又哭,哽着喉咙哀求:“不成了……屁股受不了……”

关少钦那根性器又粗又长,撑坏了小洞,捅得人咿咿呀呀,他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附在耳边央个他:“叫声大哥放了你。”

关怀钰的廉耻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狭长的眼睛斜看着关少钦,像是撸顺的猫,没了野性:“大哥……”

关少钦乐了,爱惜地亲吻他的面颊,转而起身,捞起他的腰身,用力的冲刺。

没一会他紧绷着双足,死死抓住床单,半张嘴,紧紧闭着眼睛,后面的穴越夹越紧,越是这个时候关怀钰反而没了声音,就这样拧巴着。

关少钦知道他快受不住了,这样随他去了又不甘心,忍着射精的欲望,慢条斯理地进出,眼见他的后背泛起肉欲的红,紧接着就是不寻常的炙热紧缩。

再将他翻过身,下体早就泄得一塌糊涂,大张着腿,眼神迷离,手却紧紧地抓着关少钦的手臂。

关少钦跪在一旁,撸了两下,见他可怜见的样子,被折腾了几个夜晚不得好眠,正想着今晚放过他。

正是天人交战,他的好弟弟跪趴过来,一手握住根部,张嘴慢慢舔舐。

“从哪学的!”关少钦一把抓住关怀钰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惊骇又气恼,哪个混账寻摸这些下流东西教了他!?

关怀钰迷惑不解:“不舒服吗?”有些事情一旦想开,探索起来就得心应手。他颇有点不耐烦地挥开关少钦的手,低头将头部含住,含不下的就用手上下撸动。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咕噜的口水声,关少钦自小就是风月场的老手,折磨情人的手段只多不少,但他一个也舍不得用在关怀钰身上,如今捧在手心的弟弟作践般给他含着,使他下流胚的心蠢蠢欲动。

他找过几个与关怀钰样貌相似的男孩泄邪火,冷漠的、妩媚的、讨好的,在床上听他们的叫声,厌烦了,用手捂住他们的嘴,下身毫不怜惜的贯穿,不接吻,不讲情话,直到自己舒坦了,又匆匆忙忙赶回关宅。

关怀钰推倒他,埋头又吮又舔,认真严肃的模样活像是做什么文学研究。他抚摸上下卖力活动的头,让他想起了老友的调侃。

四个人打了两锅麻将,他见时间差不多了,推脱家里有事先走一步,坐他对面的张耀庭叼着烟,眯着眼骂,你他妈一没家室的男人,回去伺候老婆孩子吗?关少钦听了这话牙疼,还真他妈叫他说对了。

小家伙嘴巴撑的很大,抬眼瞥他一眼。只一眼,他浑身的血不是冲上面流就是朝下面走。

“怎么还不射?”他抱怨着。

“抱歉。”相当没有诚意的道歉,关少钦含着笑意,拉过他的胳膊按着他的头细细接吻,再次进入那处松软。

“大哥……大哥……”关怀钰趴在他的身上,小声地叫唤,像秋季发情蹭着墙的狸花猫。十四岁就在他怀里撒泼,现在十七了,越养越娇,比小时候还难哄。

“搂紧。”

“嗯?”

关少钦托着他的小屁股起身,感叹还是太瘦了,像是捧着易碎的陶瓷娃娃,白净又细滑。

关怀钰吓得夹紧他的腰,他透过他深邃的眼睛看见了惊慌的自己,不受禁锢的灵魂,道义礼法的丧失比阴沟里的老鼠更见不得光,他避开了头。

关少钦发了狠抱着弄他,刚按到墙上,就听见关怀钰哼哼:“疼。”他抵着他的头,手臂驾着他的腿停歇,粗喘着气,继而将他抱到梳妆台前放下。

暗黄大的暖光灯照在赤裸的酮体上度了一层金光,关少钦站在他的身后,宽阔雄健的身躯不止大了他一倍,勃起的性器抵在他的股间,关少钦高了梳妆镜一头,他看不见自己眼睛,却能透过镜子端详关怀钰,殊不知关怀钰也透过镜子看见了他如嗜血般迷恋炙热的眼神,如同猛兽遇见了待宰的猎物,是势在必得,是不容逃避。

他吞咽了一口颤巍巍地说了一声:“哥……我们……”

关少钦抚摸过他的扁平的胸膛,用拇指轻轻擦着乳头,头埋在颈间,闷声说:“怀钰,你爱我。”

爱这个字让关怀钰感到恐惧,不!他没有!他尊他,敬他,他是他的兄长,他是他的契弟!怎么会有爱!

慌乱中他抓住关少钦的手,他没了头绪,镜子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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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迷茫。

关少钦再次捅进软肉里,咬着他的耳朵诱惑到:“你摸摸,咬的这么紧,还说不爱我,你早就想被我这样干了,对吧!”

他被牵引着摸到连接处,热滚滚娇滴滴,他被吓得缩了手,他惊恐的看着自己,不是这样的!怎么会!

他使劲的摇头,浑身颤抖,深处的软肉因为淫词秽语疯狂痉挛,关少钦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即红了眼,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台面上,另一手钳住他的胯,疯狂不知疲倦地撞击。

决堤地快感将关怀钰淹没,他绷着脚尖,大口地呼吸,反手抠着关少钦的手臂,他被他浪荡样弄得没了理智,低吼着心肝儿,抵着胯研磨,精关一松,痛快地射了几波才算完事。

身下的关怀钰早就白眼翻了几番,也随着丢了身。

选学校是关少钦直接拍定的,“华耀”在英租界,但对于其他租界要安全的多。刚上华耀时,关怀钰还住在关宅,做黄包车或者小汽车去,穿过整个日租界,至少二十分钟。那时候中国地还说不上乱,至少比日租界强。每次上学前,顺嫂总会嘱咐他,过日租界别东张西望,别大声说话,别指指点点。

华耀中学是英国的一个基督教教会办的,有很多名人都是从这个中学走出来的,这是为数不多的男女混校。虽说是男女混校,但是师生恋是被绝对禁止的,这方面对学生和老师要求都很高,在关怀钰刚入学的那一年就发生学校劝退的情况。吴老师长得帅,讲课也特别好,不少同学喜欢他无关男女,但是巧了得是不知道是谁捡到了一封情书,上面指名道姓,写到喜欢吴老师,有落款有日期,这事发生没多久吴老师主动离职,写信的女生退学了,一时间风声鹤唳。

搬的新家离华耀近得多,周围都是洋派的建筑,环境好,与中国地的关宅环境反差非常大,公馆在山腰,山脚就有一个医院,外国人看病都在那。

对于关怀钰来说课业可以说得上繁重,莫说英语课,他连国文课也是从零开始的。不过等到高二这种情况就好得多,不过英语相比其他同学的要差很多,关少钦请了个洋先生,美国人,他叫格莱姆斯,风趣幽默,直到高三毕业前,他都风雨无阻的每周末来教课,直到后来,国内形势不大好,临行前他留给关怀钰一个地址,欢迎他去他的家乡做客。

高二那年是关怀钰最快乐的中学时光,就是时常会觉得精力不够用。关少钦对他的需求日益增加,经常是夜间九十点,在二楼的某个角落会传来隐秘的喘息,可能是在彩窗前,也会是书房的雕花的榉木书桌上,关少钦总是很大力地弄他,桌子椅子与地板暧昧的摩擦声叫人面红耳赤。家里的两个男主人回来后,非必要,是无人打扰上楼的。

到了雨季淅淅沥沥下得没完,放学前还晴天回去路上就开始下了毛毛雨,行人匆匆避雨,挑着扁担买花的小商贩,被一个店门口,驱逐到另一个店门口,没有人愿意让他停留在门口。卖花的商贩是白俄人,看起来比他小,头发湿哒哒贴着头皮。

他想起来他是谁了。有一家俄国人,一家四口,在租界租的很小的房子,他父母做面包,在街上或用中文英文吆喝“面包”。

“陈叔,停车。”关怀钰拉开车门就朝外走,老陈在车里急忙叫他:“少爷,伞。”

雨忽下大了,他什么也没听见,朝雨中跑去,关少钦给的情义足够多,多到从他的身体中溢出,多到他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死活。

“先生,您要买花吗?”男孩中文说得并不是很流利,他满眼惊喜地看着关怀钰。

关怀钰低头看着篮子里娇艳的花——是郁金香。他递给男孩两块大洋,挑了一束粉色的郁金香。待转身离开时,男孩抓住他的手臂,他扭过头,雨滴顺着脸庞滑落。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先生,您的钱足够买全部的花了。”

老陈已经打着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挣脱开他的手,指了指不远处雾霭里的山:“那有个公馆,每周送一束鲜花过去,给你的是这个月的月钱。”

说完不理会男孩听不听得懂,转身,坐车离开。

直到怀中鲜花上的水珠沁透他的衣襟,他才如梦初醒,这是郁金香,是粉色的,它有什么花语来着?听谁提起过,摆在哪好?客厅的花瓶吗?感觉大哥的书房好像更般配。

开门时,莯儿恭敬地站在门口,接过他衣服,伸手要去接过花,关怀钰说了句不必。

“大先生回来了。”莯儿低头小声提醒。

“怪不得今天你这么安静。”

“来客人了。”

关怀钰停在楼梯口,中式会客厅的门在关着,他听见了清脆的女声,不知道关少钦说了什么,女人爽朗的笑了,隔着墙壁传过来的话语,像是在他耳边的低喃,模糊不清。低头看着手里的花,他招招手叫莯儿过来:“放在客厅的花瓶里吧。”

关少钦坐在会客厅,听见门响后,又是一阵珰珰的上楼声,心里骂小兔崽子,面上和颜悦色地应付面前的女人。

孙小姐的舅舅是中国银行的行长,三十一过,总有人会为你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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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纤。说话间已经约好了要去的西餐厅,临行前吩咐莯儿:“叫厨房做咸蛋黄南瓜,栗子鸡,一碗排骨莲藕汤,用今天刚送来的细粮蒸米饭。”

“他不下楼,给他送上去,叫他别等我。”

“关大先生,有什么新恋情,记得第一手八卦给我,能卖个好价钱。”孙茜华揽了揽肩膀上的披肩。

“这个好说,能让孙小姐亲自为鄙人的事跑一趟报社心甘情愿,只是临行前,让我为内弟点上几道菜,不然明日报社就能登出我虐待弟弟的新闻。”关少钦绅士地替孙小姐拉开门。

他扫视到客厅那个景泰蓝掐丝珐琅棕地长颈花瓶里插了一捧郁金香,一捧秋日独特的亮色,摇摇晃晃闯入他的视野。

外面的雨停了,脾气像闺阁里的姑娘,阴晴不定。吃饭前,唐道懿打电话过来。

“我、我弄来了两张电影票,来吗?”唐道懿结结巴巴地问。

他思索了一会,平时可能就回绝了,今天他大哥领着未来嫂子走了,没人管束:“行呀,你吃饭了吗?来我家吃一口吧,一会儿咱俩一同去。”

自从关怀钰搬家之后,他就很少能约得到他:“行、行。”连说两个行,连忙叫了个黄包车,出门前,左右照照镜子。

到了公馆门口,他再次整理衣服,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

“少爷,少爷,你同学来了!”

唐道懿进门后,瞧见关怀钰躺在单人沙发里看书。雨过天晴后的日落总是带着点惆怅,洒在关怀钰的身上,一层朦胧的金光,他的脸微侧着,两条腿自然垂着,漏出白皙的脚踝,头发微湿,弯弯地覆在额头上,他甚至感觉看见了他脸庞上细软的淡金色汗毛。一刹那,他又回想起几个月前在百乐门喝醉的关怀钰。突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愫,他慢慢靠近他,半蹲下,关怀钰总算放下了他手里的书,只转过头,四目相对之时,那股情谊从心底猛地迸发出来,如岩浆烈火,使他的肌肉不禁起了一阵均匀的波动。

他看见关怀钰的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只有嗡嗡的耳鸣。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壮了,看着不像能被风吹倒的竹竿子了。”关怀钰总是喜欢开他玩笑,但他知道他没有恶意,那是朋友间自然而然的玩笑:“莯儿,叫他们上菜吧。”说罢起身,示意他跟上。

他紧张地搓了搓指尖。

由于租界的影响,西洋文化开始不断涌入,电影无疑成为很多人追逐的时髦的消遣方式。唐道懿挑了一部悬疑推理片,卖得正火,叫碎花瓶。

影院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晚上,大家还总是忌讳的。唐道懿扭头看向关怀钰,他看得认真,脸上没什么神情,双手交叠搭在修长的腿上。饭桌上提起他大哥时,他明显有了一秒的停顿,笑着说未来大嫂时,他能感觉到关怀钰的落寞,就像现在也是落寞的,他起了一个愚蠢虚无的想法,他想替他难过,这种隐秘,不被人知的喜爱让他有了活着的一点价值。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唐道懿突然发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源于动物对危险逼近的本能反应,他一转头,刚好对上视线。那人正是关少钦,他的眼神阴鸷冷漠,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慌乱之下的他寻了个莫名的由头逃离了电影院。

关少钦嗤笑,大步走过去,揽住小家伙的肩膀。他明显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又马上放松下来。

孙茜华也走了过来,挑眉含笑。

“这是内弟关怀钰,这是孙小姐。”“你好。”“您好。”

“这么晚了,我叫老陈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关先生,谢谢你的款待,期待下次见面。”孙茜华在美国留学时,谈过几段自由恋爱,很知道点到为止。

“我们先走了,再会。”关少钦不和她客套。

孙茜华意外关少钦的冷漠,整场约会下来,他都表现得极为绅士耐心,她尴尬又恼怒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关怀钰敏锐地感觉到关少钦生气了,一路无言,直到回家洗漱前,关少钦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关少钦有睡前小酌的习惯,他讨好地端了一杯酒站在书房门口,明明敞开着门,他也娇作地敲了敲门。

见他还是不理他,径直走了进去,把酒放在书桌上,他乖巧地问:“哥,累了吧,我给你按按头。”

关少钦鼻子出气“嗯”了一声,捏了捏鼻梁,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关怀钰用指腹打圈按摩头皮,大拇指指腹沿着发际线向后推。他低头仔细观察关少钦,每个说起关少钦的人都会用很有魅力来形容他,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衬衣下肌肉线条紧致,透露雄健与力量的气息。

倏地关少钦睁开眼睛,关怀钰像是被抓住的小偷,马上避开他的眼神。

“怀钰。”

“嗯?”他弯着脖子低头看着脚趾。

“抬头。”他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关少钦将他从身后拽到面前,将他按坐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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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少钦笑起来英俊潇洒,问他:“花是送给我的吗?”是楼下的那束郁金香。

他又听见关少钦说:“你是要追求我吗?”

像是热水漫过四肢,浑身被暖流包裹着,叫他迷失自我:“可以吗?”

“当然。”关少钦含笑看着他,环住他的腰拉近:“不过你要用心点才能追到。”

酸胀感突如其来,他的喉咙紧缩,真诚地发问:“怎样算用心?怎样才能追到你?”

这种天真又可爱的模样,让关少钦反思自己的恶劣行径,又忍不住进一步试探:“你吻一下我,我就告诉你。”

关怀钰犹豫地环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关少钦反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温柔的舔舐他的牙关,舌头强势得伸到他的口腔里搅弄。

隔着裤子,关怀钰能感受到他侵略性的性器,他常会被它弄得毫无尊严的乱叫。关少钦手法娴熟剥掉他的裤子的时候,他总算从沉溺的热吻中找回一丝清醒,他推阻他的手,妄图阻止蓄谋已久的性爱。

但明显这个时候的男人,没有一个会肯收手,关少钦也不例外。

等真的结结实实“喂”进去之后,他早已瘫软在他的怀中。

“不是说、说教我、怎么追求你吗?”他的话被颠地断断续续。

关少钦大手伸进他的的衣服里摩挲他光滑的脊背,他克制自己想要猛冲的冲动,将头抵在他的脖颈间,细细舔舐他的耳朵:“追求的前提是喜欢,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那你爱我吗?”

关怀钰停了下来,连着身下的动作也静了,跨坐在他的身上不言不语。

外面的雨又毫无预兆地淅淅沥沥得下,打在窗子上,很快流走,灯光昏暗、静止。爱情这东西,应该用来藏在心底,天生就该被克制。

不知何时,他开始在意关少钦身边的人。不自觉地去观察,去比较,心里微微一动,那种猛然而至的嫉妒便窜上五脏六腑。

就像今天的孙小姐,他做不到无视上楼,在二楼的拐角处,听着模糊不清的话,在他们临行前,偷偷跑到窗子前,看着在山路上远去的汽车。

自我审判灵魂的滋味并不好受,关少钦自然有一万种方式去让关怀钰直面自己的感情,但是这样脸色煞白的关怀钰实在是让他心疼,心疼到这样守着他糊里糊涂地过完这辈子也不错。

他按着关怀钰的腰,猛地一撞。

猝不及防地一下,马上叫关怀钰回过神,紧接着便是疾风骤雨似得出入他的身体。

本来关少钦还收敛着,可小家伙一张嘴便带着哭腔:“你慢点,慢点!”

火上浇油!

关少钦控制不住地将他抱起,按在地毯上,粗暴地拉开双腿,暴胀地性器抵着麻筋激烈地研磨,关怀钰受不住,整个人高高弹起,只觉得耳边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摇晃的暗黄的天花板和柔软昏沉沉的灯光。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缩,身体诚实远比口中的表达得更直率。

关少钦骂了一声,把他放翻过身,提起他的白嫩的屁股凶猛不留余地地撞击,开始还有几声求饶,到后来只剩下带哭腔的喘息,嘴里念念有词:“混蛋……”

越是带小脾气的关怀钰越是惹人怜爱,关少钦乐此不疲地折腾他,从书房到卧室,抱着他心肝宝贝的叫,交媾时却不知疲倦,怎么求饶也无济于事,直想叫人问他,是不是想要弄死他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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