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期“嗯”了声。
邢佳刚刚在给陆染做检查诊断的时候就大致了解了情况,这会儿对林有期说:“目前看来只是受到惊吓,但经历了这种事,小姑娘很容易留下阴影,接下来密切关注下,她可能会频繁做噩梦。”
“欸,话说回来,这事儿家里人知道了吗?”
林有期的眉头紧锁,回道:“我没说,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新闻那边应该不会爆出去。”
本身这件事知晓内情的人就不多,林家只要让警方封锁消息,就不会传开。
邢佳说:“新闻肯定没有。”
等她把纱布给他缠好,道:“哎,行了,你去守着她吧,我得忙了。”
林有期看着被纱布裹起来的掌心,稍微蜷了蜷还能活动的手指,有些绷紧。
他应下,又说:“谢谢二嫂。”
邢佳失笑,“一家人,说什么谢。”
两个人先后从办公室出来。
邢佳往前走了几步后,又扭脸,有点好奇地问林有期:“有期,你是不是喜欢她?”
林有期一怔,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须臾,他承认:“嗯。”
邢佳笑道:“好好把握。”
林有期刚回到病房外,正要推开病房门进去,裴琼露和叶希就赶到了。
裴琼露一见到林有期就着急地问:“七七呢?七七怎么样了?”
“还在睡,做了检查没其他问题,就是受了惊吓。”林有期淡声道。
裴琼露和叶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注意到林有期被纱布包扎了掌心一圈的双手,立刻眼眶泛红地不断对林有期道谢:“谢谢你,谢谢。我当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能找你帮忙试试看……”
林有期轻蹙了下眉心,回她:“应该是我说谢谢。”
他正经严肃地对裴琼露说:“谢谢你能在第一时间联系我,告知她的情况。”
叶希在旁边说:“不管怎样,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七七。”
后来裴琼露和叶希在病房守着陆染,林有期离开了一趟。
等他再回来时,陆染已经醒了过来。
他立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她被裴琼露紧紧抱住,两个人一起哭。
裴琼露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七七,我不该每天让你打车的,我要是亲自接送你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陆染的精神虽然不好,但她神志清醒,听到裴琼露这么自责地怪自己,掉着眼泪哽咽安抚说:“关你什么事啊,别揽责任,不怪你的。”
她只是醒了一会儿,随后又睡了过去。
裴琼露和叶希从病房里出来,正要商量一个人回去给陆染做早饭,另一个人留下来陪着她,结果就看到林有期立在外边。
裴琼露抹了把眼泪,当即决定和叶希一起回去,让林有期照看陆染。
俩人走后,林有期踏进病房。
陆染还没睡熟,能听到有人进来。
她以为是裴琼露她们,便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咕哝:“你们回去吧。”
声音小的他都没听清。
林有期来到病床边,弯下腰,偏过头将耳朵凑近,她却没再说,只是轻得要哭地哼了声,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就睡了过去。
林有期转回脸,就着这个位置近距离地瞅着她。
他的呼吸几乎都洒落在了她的脸上,惹得她直往被子里拱。
林有期努力放轻呼吸。
男人的眼眸乌黑深邃,一眨不眨地瞅着她。
小脑袋毛绒绒的。
他忍不住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在她柔软的发顶上摸了摸。
小傻瓜,睡个好觉。
希望你的梦里没有恶魔。
林有期强迫自己慢慢退开,退回合适的位置。
他把椅子挪到床头柜前,坐下来,将拿来的钥匙给她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就捞起她的手机,将已经完全碎掉的钢化膜揭下来。
手机屏幕骤亮。
林有期看到她的锁屏壁纸是她和陆民安的合照。
照片的小姑娘一袭纯白的连衣裙,眉眼弯弯,嘴角扬着明媚的浅笑。
特别漂亮。
林有期盯着瞅了会儿,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
是他从认识的朋友的店里刚拿来的手机钢化膜。
为此他还特讨人嫌地半夜三更将好友吵醒,被骂了句闲得蛋疼非要大晚上贴膜。
闲得蛋疼本人坐在病房里守着熟睡的小姑娘,开始着手给她的手机贴膜。
.
陆染一直在做梦。
梦里的她在一辆车上,那辆车怎么都停不下。
车门窗户都锁死,手机也没信号。
驾驶位还坐着一个阴森森的男人,一直吼她。
陆染吓得止不住哭。
她不断地拍玻璃,哭喊着叫人。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那个人的怒吼。
“林有期……救我……”躺在病床上的陆染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脸上的汗珠密密麻麻,让她看起来仿佛刚刚洗过脸,她不断地哭着呓语:“救救我……林有期救我呜……”
林有期听到她口齿不清地在说什么,急忙倾身凑近,想要把她喊醒,让她从噩梦中抽离。
“陆染?”林有期试图唤醒她:“醒醒,陆染?”
陆染听到有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