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人笑得肩膀不停耸动的模样,薛景恒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却又偏偏无可奈何,只能随她去了。
“薛司业。”马车外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勉。
江勉本就因薛景恒求娶崔肆意致使自己与心上人失之交臂一事耿耿于怀,对薛景恒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皇命不可违,纵是心里再不情愿,此去青州还是要和薛景恒同行,现下见他一个大男人出门不骑马,却学女子一样坐马车来,心中鄙夷之情更甚。
“表哥!”
车帘儿蓦然掀起,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
“阮阮!”
江勉又惊又喜,想要下马陪她说话,却被她身旁男子的一句话打回现实。
“内子顽皮,吵着要陪我去青州,还请江寺正见谅,不过江寺正放心,内子的安全由我负责,不劳江寺正费心。”
说话间,薛景恒已跳下马车,翻身上马,指挥车夫启程。
江勉恋恋不舍地看了崔肆意一眼,也只得掉转马头,跟了上去。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一行人就在文安县城落脚。
“呦,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他们一进店,就有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
崔肆意自顾自地数道:“住店,我和薛大人一人一间……”
“我和内子一间房,其他竹叶看着安排吧,路途辛苦,内子又是女流之身,我先陪她回房休息,还请江表兄见谅。”
住在客栈,也不好再以官职相称。
薛景恒说完,就牵起崔肆意的手,跟着小二上了二楼。
房间里。
崔肆意笑着看他:“怎么你今日不和我分房睡了?”
薛景恒闷声道:“你我在外既以夫妻相称,住两间房不免招人怀疑。”
哼,明明就是怕表哥知道,他们现在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崔肆意在心里嘀咕,却也不好当面拆穿他。
谁让薛景恒的脸皮比姑娘家还薄?
晚膳是很简单的清粥小菜,不过崔肆意吃着新鲜,还是用了不少。
见月色皎洁,又拉着薛景恒到客栈的后院消食。
“你说是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
薛景恒:“……”
崔肆意本就没指望他回答,歪头笑道:“不过我知道,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更耀眼。”
薛景恒耳根微红,将头扭向一旁。
崔肆意最喜欢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着扑进他怀里。
薛景恒本想提醒她这是在外面,注意影响,但当他看见远处的江勉时,又生生忍住了。
崔肆意已经成亲,这江勉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
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因明日还要赶路,薛景恒和崔肆意嬉闹了一会儿,也回了房间。
崔肆意的眼皮渐渐发沉,起身准备去洗漱,因此去青州是公差,不宜太过招摇,崔肆意连茴香芸豆都没有带,现下洗漱换衣也只能自己动手。
“委屈你了。”薛景恒的声音略带歉意。
她是金枝玉叶,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现下却要跟着自己受这种罪。
崔肆意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怎么能说是委屈呢?本来就是我要跟着你来的,如果薛大人真的觉得愧疚,不如亲自帮我换衣服?”
“咳咳……”
薛景恒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崔肆意不再逗弄他,到屏风后将外衫和裙子褪下。
饶是如此,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听得薛景恒鼻息微有不稳,道了声“我出去吹吹风”,就向外面走去。
他本有意替崔肆意守在门口,以免有人一时不慎冲撞了她,不想一出门就见云起云耀像两座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薛大人。”云耀直率活泼,向薛景恒笑着行礼。
云起的性子更沉闷一些,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一句话都不肯说。
薛景恒看向云耀:“你们每日都这样守在郡主身边?”
云耀皱眉思索:“除了郡主在府里的时候,我们不能进后院,如果郡主要出门,我们就暗中保护,如果郡主像今日这样外宿,我们就在门口为郡主守夜,保护郡主安全。”
薛景恒又问:“你们跟着郡主多久了?”
云耀想了想道:“我们自小被王爷抚养长大,负责保卫王府安全,当然也保护郡主和世子安危,只是从去年年初才被王爷专门指给郡主,只负责保护郡主一人。”
薛景恒心下了然,温言道:“即便如此,明日还要赶路,你们也轮流睡一会儿吧,免得明日精神不好。”
见云耀面带犹豫,又继续道:“我也有些武功底子,必要时候也能保护郡主。”
云起也在一旁附和:“你先去睡吧,如果有事,我会叫你。”
云耀一听这话,乐开了花,感激道:“那就辛苦你了,还有多谢薛大人体谅。”
和两人说完了话,薛景恒觉得崔肆意应该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抬手叩了叩房门,见无人应答,就推门走了进去,没想到崔肆意已经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还发出小猫一样的鼾声。
薛景恒简单洗漱后,抱起她脚下的另一床被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