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先不提,魏既明我可是印象深刻,十岁那年,魏既明说你是京城出了名的嚣张郡主,他呢,则是京城混不吝,你俩在一起,就是双霸合璧,结果你说你才不要,你喜欢肚子里有墨水的。现在你嫁了国子监司业,肚子里再有墨水不过了,也算是心愿得偿了。”
“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难为你还记得!”
崔肆意表情尴尬。
原来那时候她心里就有择婿标准了吗?
杨西雨斜眼瞧她,两人瞬间笑作一团。
“大姐姐,我们可以走了。”
杨西雨的两个妹妹下了楼,看到崔肆意后,又上前向她恭敬行礼:“臣女见过郡主。”
崔肆意微微颔首:“两位小姐有礼。”
杨西雨低声道:“那我就先走了,我母亲这两日看我看得紧,回头我们再聚。”
崔肆意点头:“我明白。”
三人走后,崔肆意在无双居随意逛了一圈,发现也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
当然不是因为无双居的东西不好,只是她身为郡主,从小什么也不缺,眼光自然比别的姑娘要挑,寻常东西还入不得她的眼。
即便如此,无双居的掌柜还是客客气气地将她送了出来。
乐舒郡主这样的人物,就是什么也不买,单来店里转转,也是他们无双居的荣幸,说出去比什么招牌都好使。
崔肆意刚踏出无双居,就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妇人。
只见那妇人面容枯槁,衣衫褴褛,一见她出来,就直直向她脚边扑了去,拽住了她的裙摆,一面磕头,一面哀求道:“民妇见过乐舒郡主,还请乐舒郡主为民妇做主,民妇要状告五殿……”
崔肆意骤然受惊,一下子晕了过去,幸好茴香扶得快。
她能不晕吗?
这妇人状告的是当朝五皇子,这事她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吧,事情未明,平白无故地得罪她五皇兄,实在没必要,即便她可以豁出去,可她身后还有赵王府和薛家,不能不顾及。
不管吧,若是这妇人说的真是实情,又会落个和五皇子沆瀣一气、欺软怕硬的恶名,还要连累赵王府和薛家的名声。
更何况这事不去找京兆府,却来找她一个没有实权的郡主,若说背后没有人指使,她崔肆意就不信崔!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芸豆跟着她最久,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忙唤马车边侍立的婆子过来。
“快扶郡主上去,回府找大夫瞧瞧!”
“郡主,郡主,民妇的话还没有说完……”
地上的妇人面有急色,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措手不及。
茴香见状,上前解释道:“这位姐姐,对不住了,昨个儿夜里郡主就没睡好,刚刚又被你猛地冲出来吓到了,这才晕了过去,我知道你心急,只是这事原不归郡主管,你若有什么事,还是找前面那位京兆府的差大哥吧。”
这衙役来的自然不是偶然,而是云起见情况不妙,临时从隔壁街拉来的。
茴香说完,也不待那妇人反应,就上了马车,陪崔肆意一同回薛府去了。
薛景恒听到消息时,虽心中猜测崔肆意十有八九是装的,但还是一下衙,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世安苑,待亲眼看见崔肆意坐在软塌上悠闲地吃葡萄,才将这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担心我?”
崔肆意一看薛景恒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景恒扯着嘴角点头:“你没事就好。”
崔肆意凝眉思索:“所以今天那个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状告五皇兄什么?我看她的表情不似作伪。”
薛景恒坐下,缓缓道:“她告的不是五殿下,是五殿下的舅舅青州知州陈齐光陈大人,说是陈大人强买她家祖宅不成,诱他丈夫赌博,败光家产,最后祖宅作为抵押,还是到了陈大人手上,而那妇人的婆婆自觉对不住祖宗,上吊自缢了。”
崔肆意心中也觉惋惜,喃喃自语道:“她上来就说五皇兄,我还以为是五皇兄怎么了,这样听来,也是个可怜人……”
薛景恒摇头:“你做得没错,她身无分文,却能从青州到京城告御状,人生地不熟,不找刑部,不找大理寺,偏偏要找你,而且一开口不提陈大人,先要说五殿下,想来背后必有人指点。”
崔肆意低头沉思,既是要强往五皇兄身上扯,多半涉及夺嫡,那么几位成年皇子都有嫌疑,当然还有孟皇后。
薛景恒看出她的心思,正色道:“应该不是皇后娘娘,其一,皇后娘娘和岳母交好,其二,伯父是九殿下的老师,就冲这两点,若背后指使是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让你掺和进来,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皇后娘娘而言,现在不是打击五殿下的最好时机。”
“若真搞垮了五殿下,众人的目光又要落到三殿下和九殿下身上了,以皇后娘娘的立场来看,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让几位皇子继续保持多足鼎立之势,然后自己顺利生下孩子,九殿下平安长大。”
若说三皇子和九皇子是皇位的最热人选,五皇子就是次热人选,五皇子天资聪颖,宅心仁厚,在朝中颇有仁善美名,又得景祐帝看重,据说上次是否和大周开通贸易之事,听取的就是五皇子的意见。
如果你问崔肆意最喜欢哪位堂兄,答案也是这位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