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好巧!”
“郡主有礼。”
薛景恒语声如冰,绕过她向旁边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崔肆意的错觉,她总觉得薛景恒今日待她有些冷淡,也不是说薛景恒平日里待她就有多热情,只是今日比平常的冷淡更冷淡,堪称格外冷淡。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努力跟上薛景恒的脚步。
“因为我上次的话,生气了?我随口瞎说的,你别在意。”
薛景恒面色无波:“郡主多心了。”
说罢就继续向前走去,步子比刚才更快。
崔肆意有心想追,可那人手长腿长的,她哪追得上?
不可力敌,就只能智取了!
“哎呦……”
崔肆意一边装作吃痛地喊了一声,一边蹲下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腿。
薛景恒停下,犹豫再三,还是转过身来。
她是金枝玉叶,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
“郡主还好吗?”
崔肆意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笑着向他走去:“我刚刚急着追你,差点摔倒,现在你停下来关心我,我自然就好了。”
薛景恒:“既然郡主无事,那微臣就去国子监了。”
崔肆意:“我送你去。”
薛景恒:“……”
崔肆意:“你要不让我送,万一我一着急真摔伤了腿,还要你抱,你想想怎么合算吧!”
薛景恒没有说话,但步速明显放缓了些。
崔肆意明白他的意思,笑靥如花地跟了上去:“所以为什么不开心?”
“最近遇上了些烦心事。”
薛景恒语气淡淡,不过经过刚才的事,倒是愿意开口了。
崔肆意凝眉道:“所以心情不好?”
薛景恒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嗯。”
原来不关自己的事,崔肆意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两人路过茶寮时,崔肆意听见里面似乎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停住脚步,还拉住薛景恒的衣袖,强迫他也停下。
“惊鹊楼能有什么惊为天人的美人儿?赵王府的乐舒郡主才是当之无愧的大梁第一美人儿!”
“呵,说得你亲眼见过似的!”
“他亲眼见过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亲眼见过。”
“这位兄台,快说说,到底如何?”
“说到乐舒郡主,那就像天上的烟花,远看绚丽多彩、璀璨夺目,让人心驰神往……”
薛景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些夸她的溢美之词,想要离开,却被崔肆意抓紧了衣袖。
好不容易有人在街上夸她,怎么能不让薛景恒听听?
听听他是怎么有眼不识金镶玉的?
“那近看呢?”
“炸不死你!”
崔肆意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抄起墙边的棍子,当下就拆了这家茶寮。
但当她看见眼前的薛景恒撑不住笑了,突然就不那么气了,扯着他的袖子,继续向前走去。
薛景恒:“郡主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崔肆意:“为博你一笑,也值得了。你不是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薛景恒:“嗯。”
他觉得今天的太阳太大了,晒得他耳朵有些发热。
次日就是六月初八,也就是崔绍成婚的日子。
赵王府张灯结彩,欢声笑语,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来恭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险些将王府的门槛踩坏,连带着云水街也发生了堵塞,还好有京兆尹派来的衙役,帮着维持秩序,才不至于发生踩踏事件。
崔肆意一整日都跟着赵王妃忙前忙后,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很。
这辈子,所有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终于将前来恭贺的女眷都送出门外,赵王妃疲惫地歪坐在软塌上,一边由冯嬷嬷和采薇露薇捶背捏腿,一边还不忘嘱咐崔肆意。
“阮阮,一会儿去陪你嫂嫂说会儿话,你哥哥在前院喝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别冷落了你嫂嫂!”
“是。”
崔肆意甜甜应下,就是她母妃不说,她也想去看看嫂嫂。
她刚转身准备出门,只听赵王妃在身后又补上一句:“别待太久,你哥哥回来,你就出来……”
“是。”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那么多话本子也不是白看的!
崔肆意摇摇头,甩开脑海里奇怪的想法,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向新房走去。
“奴婢见过郡主。”
新房里陪着谢令仪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大抵是她身边伺候的嬷嬷。
“嫂嫂!”
崔肆意笑着走上前去,毫不见外。
“郡主。”
谢令仪微微颔首,态度有些拘谨。
因崔绍已经来过新房一趟的原因,此时的谢令仪已经卸去凤冠和厚重的礼服,穿着一身轻便的家常襦裙,看着十分柔美可人。
崔肆意莞尔一笑:“嫂嫂不用与我客气,我小字阮阮,父王母妃还有哥哥都这么叫我,嫂嫂也叫我阮阮吧。”
“阮阮……”
谢令仪似是没想到传闻中嚣张跋扈的乐舒郡主竟是这般好相处,语气有些迟疑。
崔肆意听见谢令仪这般叫她,不禁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