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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嘉明上门提亲,他才意识到自己全部心思都花在小儿子身上,而那个被他讨厌的大儿子,被他忽视了。

虽然他不喜欢林墨言,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断子绝孙。

沈嘉明提亲那天,他把沈嘉明连人带礼赶出家门,甚至把林墨言关在家里不准出门,断绝两人联系。

也是那一次,林墨言第一次对他发脾气了。

那一个,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大儿子,第一次指责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他才意识到,林墨言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也意识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因为外界的言论蒙蔽了内心,讨厌那个懂事温顺大儿子,而对小儿子宠溺的无法无天。

林姥爷跟林墨言吵了一大架后,把自己关进书房里想了很多,想到林墨言,十一岁那年考到钢琴十级,兴高采烈拿给他看,而他连看一眼都懒的看到,甚至不知当时林墨言失望的眼神,当时他知道不管林墨言怎么样努力都成为不了,他心目中理想的儿子。

因为他哑巴。

林墨言越是优秀,他心里就越讨厌林墨言,而他的小儿子整天不学无术,天天只知道玩,他对林墨言就越来越冷漠。

想到最后,他甚至记不清林墨言,童年的模样。

他知道林墨言就像一面照妖镜,跟小儿子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那天他想了很多,本想跟林墨言说一声,“对不起”但他就是拉不下脸皮。

第二天沈嘉明又亲自上门,这一次他并没有把沈嘉明赶出去,而是耐心地听沈嘉明把话讲完。

当时他看着沈嘉明一脸真诚,甚至愿意把自己全部身家给林墨言,他当时就把决定权交给林墨言,却没想到他当时一个决定却害了林墨言一生,甚至断送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

婚后,他亲眼看到了沈嘉明婚内出轨,搂着小情人大白天,大摇大摆的逛街,却没有把林墨言放在眼里,他几次劝道林墨言离婚,而林墨言始终愿意给沈嘉明一次机会。

如果当时他心在狠一点,逼林墨言跟沈嘉明离婚,兴许结局就不一样。

一切都会不会不一样?

可人生哪有重来的道理。

林姥爷耳边响起一声“爸”思绪拉回现实,正往他的方向走来的男人,正是他的小儿子林星耀。

林姥爷抓住林星耀的手臂,眼神看着顾瑜晨扶着安慰怀里唐景书,口齿不清地对林星耀说道:“小耀,那是你哥……那是你哥……”说着林姥爷手里的力度不知何时,握紧对方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对面。

林星耀这时才注意到唐景书的容貌,也愣住了几秒。

林星耀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跟林墨言长得一摸一样的脸,以此同时,他的目光转移到唐景书右手手腕上,瞥了眼,才确认此人不是林墨言。

林星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林墨言十五岁那年,他在厅里玩飞镖不小心,飞到坐在大厅里弹钢琴的林墨言。

他看着尖锐刀锋横插着,那只白皙干净地右手腕上,血液一点点地染红了白皙的手腕,黑白键,空气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

“哥……哥,你,对不起……”林星耀吓得腿脚发软,连口齿不清的第一次喊出林墨言,那一声“哥”。

林星耀吓得整张脸都发白,眼眶的泪水就像水龙头水,一样哗啦啦的流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道:“哥,我对不起,我错了。”

后来在厨房里做饭的林姨,听到林星耀的哭声从厨房里跑出来,及时把林墨言送进医院。

医生说伤到韧带,以后当钢琴师是无望了。

十五岁的林墨言,弹的一手好钢琴,比赛拿过无数次奖杯,因为他的贪玩断送了林墨言,一辈子的事业。

林姥爷知道这件事后,罚他关禁闭一个星期,之后谁也没提这件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但在林星耀心里知道,毁了林墨言一辈子的人生。

从那以后,他在也没有欺负过林墨言,甚至有意避开林墨言,他不敢面对林墨言。

他一直欠林墨言一句对不起,到林墨言死的那天,他也没能有机会对自己亲哥哥说一句,对不起。

所以他很快认出此人不是林墨言。

“爸,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我哥……”林星耀把另一只手搂着林姥爷,言语间带着几分哄小孩的温柔。

林姥爷搀扶着拐杖,轻咳几声,嘴里不停地念叨道:“我的小墨,我的小墨……”

唐景书假装听不见,林姥爷一遍遍的喊着,任由顾瑜晨搂着他的肩膀,跟对面的两人擦肩而过。

林姥爷有些急了,清瘦的身子骨似乎瞬间了有力气,一把推开林星耀,跑着拽住唐景书的右手。

“小墨,是你吗?”

林姥爷心里清楚知道,唐景书不是他的大儿子林墨言,兴许是老糊涂了,哪怕不是他的乖巧懂事的儿子,也想一遍遍的确认。

唐景书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甩开那只温暖的手,一言一句咬牙切齿说道:“我不是。”

他跟沈嘉明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也是把他错认成林墨言。

他讨厌当另一个人的感觉,每次有人把他错认成别人,胃里的酸水翻江倒海,让他作呕想吐。

作者有话说:

这章主要讲林墨言在世的生活。所以遇到沈嘉明就像他的一道光一样,慢慢地拯救他,却不知把他拉入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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