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烨转念一想,章涵敬是国家公职人员,而且对自己的工作热枕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她无条件听从上司的命令,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黑盒子这项技术可能领先了国外数十年。
如果运用得当,会使本国的地位一跃成为世界头号强国,其中意义,却是每一位在朝之官都有所觊觎的。
如果运用不当,那离第三次世界大战,可就真的仅剩一步之遥了。
“非编制内的公务员吗?我很期待呢!”他没有要戳破章涵敬的意思,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搓着双手兴奋道。
章涵敬轻笑一声,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知怎么的,没有眯起的大眼睛里突然透着股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时,车子已是拐进了一条山道里,陈小烨正遥望着远方那片跟记忆深处一模一样的山村,并没有看见她神情有异。
安抚市张岭区莲子河镇石山村,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村两委班子开会研究招商引资时都会忘记的角落,一个年轻人走出去就不会再回来的故乡。
这里虽然不是陈小烨的故乡,也不是身为地道南方人的陈栖寒的故乡,但却是那位喜欢坐在门前柳树下的石凳上、抽一口大旱烟的老人的故乡。
陈小烨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是一个脾气倔强,但却对孙子孙女非常和蔼的老人。
老人去世时,这座偏远的村落挤满了陌生人,他们都一脸哀痛和惋惜地前来吊唁,陈小烨当时还没有桌子高,正是贪玩的年纪,也懒得抬头去看那些陌生的脸孔。
直到如今,他也只能想起来一个人。
那位在后山栗子树下救了他一命,且喜欢用烟托戒指抽烟的浓妆艳抹的女人。
父亲陈栖寒从没有讲过爷爷曾经是做什么的,可能是认为他当时年纪小,也可能是对往事讳莫如深,但不管老人年轻时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还是个广结善缘的普通人,陈小烨都没什么兴趣,他只好奇一件事。
父亲既然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爷爷又怎么会独居在这座偏僻且荒凉的北方山村里?
抚州市和安抚市之间,可是跨越了四个大省和一片内陆海,将近2000多公里的距离。
只能有一个解释说得通,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或许,父亲是来到北方避难后,才认识那位在自家院里种满了白菜土豆,自给自足从不要父亲一分钱的孤寡老人吧?
向来开车彪悍的章涵敬,在离山村还有一段距离时,便把车速放缓了下来,也不知她是担心速度太快导致飞扬的尘土遮住了后视镜的视线,无法观察有无可疑人士跟踪,还是生怕撞到时不时从野地里跳出来的家猫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