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把糖豆气坏了?是不是该道个歉?
沈嘉铭心中刚冒起这个念头,就被他压了下去。切,死丫头翅膀长硬了,还想爬到他头上去吗?教训两句又怎么了?
他就是看那个晏无虞来气。
“对了,糖豆最近怎么没来呀?”沈母乐完了,有关切地问道,“这丫头平时每周都会来一趟的,没什么事吧?”
说到这个,沈嘉铭还没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冷哼一声:“估计是谈恋爱太忙了吧。”
“糖豆也谈恋爱啦,哪家的小伙子呀?是同学吗?”沈母开心地拍大腿。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简直是双喜临门呀。沈父听了一耳朵,也端着茶杯装模作样走了过来。
“不是,是个比我年纪还大的老男人。”沈嘉铭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比你还大,那是多大呀?”沈母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担心脸:“丫头是不是被人骗了?那个书上怎么说来着,从小缺失父爱的闺女,容易对年纪大的男人产生好感,学名叫恋父情节对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比我大吧,”沈嘉铭其实知道晏无虞只比他年长两岁,但是有人帮他埋汰两句晏无虞,他觉得心里面舒坦几分。
“那,那我去给唐颂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沈母不确定地问道。
“别问了,这丫头犟的呢,刚才电话里还跟我吵了一顿。”沈嘉铭没好气地说。
沈父在旁边插了一句嘴:“那肯定也是你语气太差,嗓门那么大,我就算耳背在外头都听见了!”
“我那是关心她!”沈嘉铭反驳道。
眼瞅着父子两个之间的战火又要点燃,沈母忙从中间做和事佬,一把把老头子推到客厅去看电视,然后转身安抚儿子:“行了行了,女孩子家心思比较细。这样,我来给糖豆打个电话,让她有空的时候到家里来吃个饭,我顺便旁敲侧击的问一问。”
沈嘉铭本想着唐颂的手受伤了晚两天再过来,后来转念一想,她手上那点受伤算个屁呀,况且叫她来吃饭又不是叫她来做饭,那么矫情,不就是舍不得离开晏家吗?
这么一想,当下也就不反对了:“成,那我先走了,还有点事。”
“你不在家吃饭啊?我都快做好了……那,那你有空带着卫法医到家里来吃个饭啊。”沈母在他身后喊着。
“颂哥,你怎么了?”这边唐颂刚挂完电话,身后就传来晏歌怯怯关心的声音。
他刚才只听见颂哥最后说的那句话,大概猜测是颂哥和沈嘉铭之间起了冲突,结果走近一观察,发现颂哥居然好像在抹眼泪,这可把晏歌给吓着了。
是传说中的沈大爷欺负颂哥了吗?晏歌想着沈嘉铭的块头,心中就是一惧。那,那他要告诉大哥吗……
“啊,没事,”唐颂眨了眨眼睛,急忙回头朝着晏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跟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块头吵一架,懒得理他,说话不经脑子,没事儿,我们经常这样。”
“哦,”晏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共情地加上一句安慰:“我大哥以前也经常会说我,每次他说我我也会觉得有点难过,但是现在我知道,他有时候真的是为了我好。”
唐颂心中想着不不不,你大哥和我大哥不一样,转念又一想,其实天下大哥都一样,想表达的应该都是关心的意思,偏偏效果出来就变成了伤人,比如沈嘉铭的冲动,比如晏无虞的冷淡。
就不懂得换一个别人能够接受的方式吗?
这一点上不是她偏心,老板现在已经有所改进,沈嘉铭么,原地踏步就算了,好像还在倒退。
唐颂这边刚跟晏歌说了几句话,手机就响了,她心中一喜,还以为是沈嘉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给她道歉来了,结果一看备注是干妈。
唐颂急忙接了起来,语气轻松:“干妈!”
“唉糖豆!刚刚嘉铭是不是给你打电话凶你啦?这小子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我刚已经批评过他了,你别生他气啊,最近他工作压力比较大……”沈母先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通。
“哦哟,我知道的,干妈你放心吧,我跟他从小吵到大早就习惯了,哪天见面不吵吵还觉得不习惯呢。”唐颂宽慰了一下对方以后,又说道:“干妈,最近我有点忙,所以没来看你跟干爹,这两天有空或者最迟这个周末吧,我来看你们,到时候记得给我做点我爱吃的呀。”
“好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就什么时候来,你现在大了,肯定也有很多自己的事儿要处理,干爹干妈身体好着呢,你就放心吧。”沈母笑着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糖豆啊,刚才听嘉铭说你谈恋爱啦?”
唐颂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晏歌,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干妈,你别听沈嘉铭那个大嘴巴胡说八道,我没谈恋爱,他就是有点误会我和一个朋友之间的关系了。”
唐颂迟疑了一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僧的宗旨,果断地调转枪头:“沈嘉铭自己才谈恋爱了呢,他和他们单位里一个美女法医好上了,干妈你的儿媳妇和大胖孙子已经有希望了。”
沈母闻言果然乐得呵呵呵笑,满心欣慰地说:“刚才嘉铭也跟我们提了一下,呵呵,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可急死我和老头子了。糖豆啊,你见过那个法医吗?你觉得怎么样?”
“见过,见过的,我见过好几次呢,人长得吧,挺漂亮的,是沈嘉铭喜欢的那种;能力挺强的,比沈嘉铭小一岁,好像就比沈嘉铭低一个级别吧。性子可能比较冷淡一些,但是不要紧,和沈嘉铭那个炸毛的性格刚好互补。”唐颂罗列了一些卫惠的好处。
沈母有一些迟疑:“就是这个职业吧,是法医……”一天到晚跟死人打交道的,总是觉得有点膈应。
“法医?法医好啊!”唐颂为了沈嘉铭的幸福也是拼了,瞧自己这投桃报李的行为:“第一,法医具有医学生的专业,以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嫂子自己就能治;第二,法医接触的都是死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医疗事故、碰瓷之类的发生,现在医患关系多紧张呀,你说是吧?第三,法医这职业跟沈嘉铭配呀,两个人有共同语言不说,而且对彼此的工作性质比较支持和了解,这样婚后不容易产生矛盾,对不对?干妈,咱都是公安世家的人,别人能对法医这个职业产生什么误解,咱可不能有偏见,对不对?”
一番话貌似说得头头是道,沈母一时被她绕进去了,觉得很有道理,心下也就把那点顾虑放下了。“也是啊,不过嘉铭说,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捅破窗户纸,也不知道啥时候有个结果。糖豆啊,你要有空的时候,你也催催催你哥,从中做做工作。你哥都30了,年纪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了。”
“成,放心吧,我一定会多敲敲边鼓的,有空的话我再去公安局探探情况。干妈,没别的事儿了吧?没别的事儿,我先挂电话,我要上车了。”
“那好,有什么事儿啊,随时跟我说,那周末的时候来家吃饭哈。”
上来接晏歌的专车的时候,唐颂迟疑了一下,心中还在回忆着刚才沈嘉铭说的话。
她是不是真的不够矜持?有点太不要脸了。
怀疑的种子在内心种下之后,唐颂就一直觉得有点不得劲儿。吃晚饭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委婉地跟姨婆婆提了一下这两天想要搬回去住。
当然,她也怕伤了姨婆婆的心,所以借口很委婉:干爹干妈今天给她打电话了,知道她受伤以后很关心,让她过去住两天照顾一下。
“要不然把你干爹干妈也一起接过来住几天?人多热闹一点。”姨婆婆舍不得唐颂走,“你说无虞刚走一天,你就搬回去住,等无虞回来的时候,他可不得怪我这个老太婆没把你照顾好呀,不成不成。”
唐颂摸摸鼻子,满心为难。
晏歌没有听清刚才沈嘉铭和唐颂干妈打电话的具体内容,但是想着唐颂隐在眼眶里的眼泪,觉得颂哥可能在某些方面真有什么为难。而唐颂在提出这个想法之前,脸上纠结的表情他也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