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改道来敦煌,让我来猜猜你此行的目的。”张白鸿过足棋瘾后,提及许弗言来访的话题。
许弗言搁下棋子,坐得脊背稍直,等他下文。
张白鸿在棋盘上闲敲棋子,“应该不是为了看洞窟壁画,然然对西北有兴趣,也不会临时起意,所以……是为了人了吧。”
许弗言抿了一口茶,笑,“一语中的。”
他笑意灼灼,张白鸿狐疑,“我?”
“受我们徐校长所托,请张研究员屈尊京大艺传学院任兼职教授。”
张白鸿张了张嘴巴,然后连连摆手,“这不行,这不行,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正形,怎么当老师呢。”
“学高为师,你的彩塑研究,着作等身,如果你能降身课堂,来直接影响那些十几二十几岁的学生,开拓他们的见识,启迪他们的创造力,帮他们打根基,是更意义深远的事。
京大是个理工科院校,崇尚严肃严谨,有你来活泼学风,不是坏事。”
张白鸿想想好笑,“你千里迢迢,替你们校长做说客,不怕沉猷之在背后揶揄?”
“诚心兴学,不是一件有损人格的事。”
孟小南去厨房切西瓜,许陶然瞥见沙发缝隙处有本纯黑封面的书,顺手拿来,是《敦煌曲子词选》,心想张白鸿和她爸爸还真脾性相投,文艺并重。
“然然!”
许弗言突然叫她,许陶然闻声抬眼,手里的书,仍是合上的。
张白鸿见状暗呼,连忙爬起身,跑过来,抢一样夺书,“这、这本是珍本,你要看,叔叔另拿一本给你看。”
说罢,举书朝许弗言抱歉示意,“失误失误。”
许弗言坐在那脸色有些不好看,瞪着张白鸿,许陶然纳闷,难道爸爸也知道这是什么书么?
其实,那书是许陶然看了眼后,下意识立马“kueng”,合上的。
那是一本春宫。
张白鸿答应了许弗言的提议,不过加了两个条件:一是每次往返都要带上孟小南的,他离不开她;二是不带女研究生,不然孟小南那不好交代。
父女俩在张家吃晚饭,从明天开始张白鸿夫妇开车带他们四处转,还喝了当地有名的葡萄酒。
许陶然不胜酒力,脑袋清醒,脸蛋已绯红,配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宛如一泓潋滟的桃花潭水。
回到酒店,许弗言在许陶然房间检查门窗,窗外的月亮真的异常明亮,“然然,快过来看。”
许陶然往窗前一站,一瞬心动,立马又回身,把屋子里的灯关掉,夜空更静谧,月亮圆而清明,皎洁得令人生畏,若举头见神明。
闭上眼,拉住她爸爸的手,在许弗言怔愣中,交叉握在一起,“爸爸,今晚月色真美。”
拂面的晚风,漪漪生凉,吹不走身边人的温度,手心的大掌,温暖绵软,明明是被她抓着的,却向来有托举她的力量。
许弗言该抽出手来,夜色朦胧,月光如水,许陶然蝶羽似的眉睫、安静的笑靥,就在他面前,隐隐绰绰的,如此氛围,他做不出破坏她兴致的事,就由她攥着。
“爸爸……,你猜我刚才在做什么?”
万籁俱寂,突然有了许陶然的声音,许弗言莫名感到亲切,“许愿?”
“不是,我是感谢,感谢你是我爸爸,由你来爱我,我也很爱你。”说得像春风流水,像稚子天真,唯有许陶然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一种感情,寂寞隐晦而浓烈真切,像大西北月光下的夜,深蓝明朗,辽阔悲壮。
许弗言心里一咯噔,抽回手,拍拍她后脑勺,“先去洗澡,爸爸过来的话,会给你打电话,不确定是爸爸不要开门。”
他回房洗完澡,没穿睡衣,拿出身日常的衣裳,隔壁房间却有动静。
“你的身体曲线很好看,建议每个部分都拍特写。”
“你的臀本来就圆润挺翘,不用刻意抬高,落一点,哎对,保持,我换个角度再拍几张。”
“胸部可以挺一点、再挺立一点。”
似乎尝试失败了,过会儿,那个女声笑,“要不你摸它们,想象是你喜欢的人在摸它们。”
“额……”另一个女声开始呻吟。
“好,抓起来,叫他,让他用力。”
“啊,许老师,大力!”
许弗言眼神一凛,这声音?觉得自己幻听了。
“很好,手放开,绝了,这个仰身向后跪的姿势,尤物啊。”
“腿跪得更开一点,正面拍效果更好吧。”
“有理,再来,你的身体很软,很方便摆姿势,加上肤色,特别性感。”
那个声音笑,“好色情。”
“摄影的终极奥义就是发掘美,色情和性感里的美最为致命。”
许弗言拿起平板,悄声出了门,坐在许陶然门外长椅上,搜周边。
看到许陶然的朋友圈几分钟前更新了动态,一张月亮照片,配文是:今晚月色真美。
方晓禾评论:大晚上不睡觉,看月亮想谁[坏笑]
许陶然回复:头疼,睡不着。
“又头疼?”
“可能刚来水土不服,一沾枕头就像坐在车上一样晕,孟阿姨说她当时也是。”
许弗言心疼又后悔,这一趟他该独自来,“爸爸来问问张叔叔孟阿姨有没有吃什么药,爸爸去买。”
微信张白鸿,等了两分钟没回,直接打电话过去。
“啊,这个啊。”张白鸿挠了挠头,“小南没吃药啊,就是……”
“什么?”
“额,就是我每天晚上给她揉太阳穴。”
许陶然不止头疼,还呕吐,许弗言坐在床沿,照张白鸿说的揉太阳穴,心急,“明天我们就回家。”
许陶然闭着眼拍拍床里边,“爸爸你睡这。”
没动静。
“爸爸。”
许弗言拗不过,许陶然翻个身,窝去他怀里,深深吸一口气,干净清爽的味道,占满肺腑。
她很喜欢这个异乡的夜晚,天上有月亮,身边有爸爸,离梦乡格外近,忍不住放纵手脚去拥抱。
柔软的肢体缠上来,轻盈却不能抗拒,许弗言一动不敢动,馨香盈怀抱,年轻的肉体的奶香气息,蒸腾不绝似的往他身上每个毛孔里钻,舒畅灼热。
这不光是心理感觉,身体也起了变化,吓得他心头凛寒,恐惧又可耻,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