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丫已经把黄豆芽当嫂子看了,自然是有啥说啥了,尤其是家里的好事,必须好好宣扬宣扬。
黄豆芽听罢,觉赵家还是蛮有人情味的,虽然把儿子分出去了,也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啦。
“你知道我四嫂是哪的人不?”赵六丫见好友不吱声了,赶紧又起了个话题。
黄豆芽摇了摇头,她都没见过赵甫几回,对他都没啥印象,对他媳妇那就更不感兴趣了。
“她是管山岭那边的人,离咱们这好几十里地呢,她家住在大山里,那边山老高了,也不知道娶亲那天我四哥咋进去。”赵六丫见好友啥也不知道,立马起了兴头。
“你四哥为啥娶个那么远的媳妇呀?”
“彩礼少啊!而且离娘家远,也不怕她往娘家搂钱!”赵六丫说理所当然。
“也不是所有离娘家近的人都往娘家搂钱吧?要是你的话,你会往娘家搂钱吗?”黄豆芽的心里怪怪的,忍不住想反驳好友。
“这看我嫁男人好不好,我要嫁好,钱都是我自己做主,那我肯定不往娘家搂,我嫁的男人要是抠抠搜搜的,对我日防夜防的,那我肯定也不跟他一条心,搂钱回家让我娘帮我收着,万一哪天我俩过不下去了,和离了,还能有点傍身的财务。”
赵六丫对于好友的问题,回答是相当走心了。
“和离?嫁出去的女人,还能和离吗?”
黄豆芽从未想过,两口子过不下去了,还有和离这个出路。想当年,自己见娘亲的日子过苦,也不敢建议她和离啊,只敢偷偷带着娘亲跑。
这要是在前世,没有娘家依仗的女人要是敢跟夫家提和离,肯定会被婆家人打死的。在他们眼中,女人嫁过来,就是他们家的了,就算是死也死在他们家。
“当然能了,过不下去不和离,难不成就硬扛啊?不过和离也不是啥好事,村里的那帮长舌妇会在背后嚼舌根子,家里的嫂子要是不咋地,也会当面损几句。不过只要脸皮够厚,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也能过挺好。”赵六丫从小听过的见过的和离的事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要是嫂子嫌弃的话,那也没法一直在娘家待着吧。那要咋过啊?”黄豆芽第一次听人把和离这事说这么轻松的,感到十分好奇。
“一般还再找个男人,我一个远房堂姐就和离了,他家男人打她,把孩子都打掉了。我堂大爷领着我几个堂哥,直接把我堂姐接回来了。”
“我堂姐在娘家待了一年多,养好了身体,后来嫁去大荒地村了,现在过还挺不错呢。今年开春刚生个大胖小子,我娘还去随下奶礼了呢。说那孩子白胖白胖的,我堂姐也长胖了,跟着后来的男人一起过是享福了。”
“不过也有过惨的,我一个远房堂哥也跟他媳妇和离了。他媳妇在家天天可横了,生了儿子还不安分。”
赵六丫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后,凑近好友的耳朵小声说道:“那女的跟人钻高粱地,让人撞见了。”
“我堂哥想要直接把她休了,不过她娘家那边的人说,要想要回彩礼,就和离。后来为了钱,我堂哥就同意和离了。后来听说这女的嫁给个地痞赖子,日子过可穷了。”
黄豆芽听心惊肉战的,生怕被别人发现两个黄花大闺女唠这些腌臜事。
黄豆芽也挺好奇赵家的这帮亲戚的。为啥这种在自己老家,一个镇子几十年都难碰一回的事儿,在赵家的亲戚中,竟然能一起出两桩。
每次跟好友见面,黄豆芽都感觉自己太没见识了。老友嘴里说出来的事情,自己活了两辈子,都很少能听到。
赵六丫跟黄豆芽久不见面,一聊就聊个没完。直到赵六丫被老娘喊回家,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除开为五哥找媳妇的目的外,赵六丫是真心喜欢跟黄豆芽唠嗑。因为她所知道的这点事,在村里都是没人爱听了。
但是说给黄豆芽的话,她每次都会表现很惊奇,这让赵六丫到了极大的满足,攒了一肚子的话,终于碰见个好听客了。
过了没几天,黄豆芽又见到了赵六丫。只不过这回赵六丫顾不上跟黄豆芽说话了,因为她招待客人。
来赵家随礼的那些女客人都赵六丫帮忙招待,而且她是未出嫁的小姑子,还进去新房陪新娘子。
新娘子来时,是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和红色鞋面的布鞋,盖了个红盖头,看着还是挺显眼的。
新娘子侧坐在驴身上,新郎胸前绑了个大红花,在前面牵着驴儿。
走在新郎新娘前面的是负责吹锣打鼓的人,跟在新郎新娘身后的是送亲和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有三十多人,看着就很是热闹。
“新娘来啦!新娘来啦!”
村里的孩子们看到接新娘的队伍,就兴奋了起来,在村子里一边跑一边嚷嚷。
村里难有喜事,爱凑热闹的大人和小孩都聚在了赵甫家的门前,争抢着看新人拜堂。那些运气好的,还能捡块喜糖吃。
因为黄豆腐跟赵晟的关系不错,而且赵甫成亲,还在黄家定了五十块大豆腐,所以黄家也是随礼了,还随了十文钱的大礼,正好全家都可以过去吃婚席。
黄豆芽跟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一个桌上,婚席一共要上八个菜,全都是用大海碗装的。
婚席上摆上八大碗,是本地人的习俗。这些大碗里的菜也装满满登登的,看着就十分的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