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找到这种又隐蔽,鱼又多的地方,还真得是常在河边钓鱼的老手。黄豆腐之所以能靠着卖鱼赚这么多钱,也多亏了赵晟帮他寻了个好钓鱼点。
其实要想在大河里钓鱼,还有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只有靠近河边的本地人才有资格钓鱼。
这条大河虽然是无主的,但其实镇里的人都明白,这河就是属于河边几个村子的。
你若不是大河边上几个村子里的人,还真别想在大河里钓鱼。
钓鱼跟捡河蚌不一样。捡河蚌这种事,一年都未必能碰上一回,而且是整个镇子的人都过来捡,就算他们想拦,那也是拦不住的。
但是钓鱼可不一样,整个大河虽然到处都是水和鱼儿,两家的草绳放得远了,其实互相也不影响啥。
但当地人可不这样想,现在是不影响,那时间长了呢,外村的都过来钓鱼,那河里的鱼儿还不得被捞干了。
在本地人眼中,外村的人过来捞鱼就属于偷。河里的鱼就这么多,你们外村的人过来,我们本村的人不就捞得少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本地人都十分团结,外村人初来乍到,铁定会被本地人组团欺负。
外村人前脚刚在河里放完草绳钓鱼,本地人后脚能连鱼钩带草绳一起收了。外村人到时候想找人要鱼钩都找不着人,本地人早就把鱼钩和草绳分了。
就算是找到收自家草绳和鱼钩的人了,外村人也讨不回来,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人家一个村的人。
黄豆腐有赵晟这个本地人带着一起钓鱼,所以才没碰到那些倒霉事。
赵晟所在的赵家村,基本上家家都有点亲戚,只要脑袋没被门夹了,基本上没人会去惹赵家村里姓赵的人。
赵晟除了亲戚多之外,他自己在镇上有些名。他十三四岁时就在镇上卖石凳、石桌这些东西,跟镇上的地痞无赖都打过交道,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劲大,武力值还高。认识他的人,都不敢轻易惹他。
所以即便赵晟现在搬去别的村了,也没人敢起他的草绳,除非是身上痒了,想感受下赵家铁拳。
其实赵晟找钓鱼的地方,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他特意选了个隐蔽性好的地方,就是怕有些不长眼的,把他的草绳给起了。虽然也能找到这些人,但是没必要,跟这帮无赖打交道,实在太耽搁功夫了。
赵晟本来是打算攒点钱后,买些鱼钩子,再多放一条草绳钓鱼的。但黄豆腐说要跟他一起干后,他就把自己选好的地点让给了黄豆腐。
而且事后也没跟黄豆腐提这事,黄豆腐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占了赵晟多大的便宜。
倒不是黄豆腐故意占赵晟的便宜,实在是他也不知道钓鱼还有这么多说道。
黄豆腐一直以为在河边随便拉条绳子就能钓鱼呢。等后来搞清楚咋回事了,人情也欠下了,只能慢慢还了。
黄豆腐现在沉迷钓鱼,钓鱼钓得都没法出门卖豆腐了。毕竟卖豆腐哪有钓鱼赚钱啊。
这做豆腐和卖豆腐的活,自然就交给了黄家的其他人。黄豆芽现在身体好了,也适应了起早,就天天跟着嫂子一起磨豆浆、做豆腐。
黄念文跟自家爹爹一起卖过豆腐,卖豆腐、称豆子也很熟练。但毕竟年纪还太小,金氏不放心,每次都要跟着儿子一起去。
黄念文卖了几回豆腐,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了,也不想自家娘亲那么累,就想自己一个人去卖豆腐。
“那可不行,这要是碰见个不讲理的,见你还是个小孩,还不得连车带驴儿都一起抢走啦!”
金氏一听自家儿子要一个人出门卖豆腐,登时就絮叨了起来,不管儿子说啥,她都坚决不同意。
“谁能抢我车啊?咱们这就没人敢干这种事,除非他想上北边挖矿去!”黄念文被娘亲絮叨烦了,小脾气也上来了,跟着娘亲说话时,不由得就喊了起来。
“这可不一定,万一就碰到亡命徒呢,人家身上备不住还背着人命呢,看见你一个小孩子赶个驴车,车上又是钱又是粮食的,不抢你抢谁。”金氏被儿子吼了,说话也带着气。
“我点咋就那么背呢,他杀完人,就正好让我赶上了!”黄念文也跟娘亲耍起了小性子。
“要不,让老董家的大力跟着一起去吧!那小子长得壮,打架还狠,让他跟文儿一起去,真要碰到事了,肯定吃不了亏!”
眼见着嫂子跟大侄子就要吵起来了,黄豆芽赶紧出声打圆场。
“老董家一大家子还在地里忙活呢,人家大力哪有功夫跟咱出去卖豆腐?”金氏觉得这事不靠谱。
“当然不能白让人家跟咱跑一趟儿了,咱家每天给他家送一块大豆腐,大力那小子得乐颠颠地跟着跑,咱家还不用踏他家人情。”
“行!就找大力哥吧,只要有吃的,大力哥肯定乐意!”黄念文一听小姑这主意,心情立马好了。
“咱家大豆腐不要钱啊,说给就给,你可真大方!”
金氏虽然心里觉得小姑子的主意靠谱,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也没给自家儿子好脸子。
毕竟这是儿子第一次跟自己有这么大的分歧,她在家说一不二早就习惯了,被自家儿子呛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哎呀呀,我的好嫂子,你就当做善事啦,高大嫂对咱家多好啊,咱家有点啥力气活,他家立马就有人过来帮忙。他家小子多,饭吃得也多,咱给块豆腐,给她家添点嚼头,她也记得咱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