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草木正盛,灌木也硬,废了大劲开了半分地,田里再不种粮食,一场雨水下来,野草又铺天盖地地长了出来,白费功夫。
与其费力气开荒,还不如趁着农闲,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
黄家的浴桶已经做好了,黄豆腐抽空取回家了,因为大家一直忙着开荒种田,浴桶一直放在厨房里。
现在家里的田地已经种上了,家里人也终于可以干净干净了。
家里的被褥被金氏一大早就拆下来了,被子里的柳絮和芦花已经被压得又扁又硬了,而且还有点脏兮兮的。
金氏直接把这些换下来的柳絮和芦花扔掉了,正好趁着现在柳絮多的时候,收点新的柳絮填充被褥。好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被子薄一些也没啥影响。
等到秋天时再收集一些芦花,再把被褥填充厚一点。
金氏和黄豆腐带着棒槌,一人抱着一大盆的被褥,来到小河边洗衣服,黄豆芽则领着家里的两个小娃去小河边捡柳絮。
三人见到柳树后先使劲地晃树,等把树上的柳絮晃干净了,再一把一把地把干净的柳絮装进布兜里。
莲花山村的柳树大多都长在小河边,倒是也方便了三人捡取。黄豆腐两口子那边洗好了被褥,黄豆芽一行三人也把柳絮捡得差不多了。
虽然这些柳絮还不够填充被褥,但过两三天还能再捡一波柳絮,多捡几回,总是能凑够的。
把被褥晒在了前院子,金氏就去了厨房烧水,烧了整整两大锅的开水,又让自家男人去村口挑水,把水缸装得满满的,一看就是要大洗特洗。
移民路上没有条件,身上脏了,也只能简单地擦洗一下,换了新家倒是有点条件了,但用小木盆洗澡,到底不如用浴桶洗得干净。
现在家里终于忙完了,大家可以躺在浴桶里好好地洗个澡了。
金氏烧了两大锅的热水用来洗澡,这要是在老家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但现在却烧水烧得毫无心理负担,因为家里的柴火已经堆成垛了,怎么用都不心疼。
黄家虽然只开出来半亩荒地,但光是拉回家的树根和灌木枝子就够烧到秋天了,更别提那些晒得干干的野草了。
而且黄家人每次去莲花山摘野菜,都会顺便捡点柴火回家,倒不是家里缺柴火,就是习惯使然,看到柴火就想捡,实在是控制不住。
这还是比较平整的荒地呢,这要是继续往下开荒,还不一定能刨出多少柴根呢。家里这一冬的柴火估计是不用犯愁了。
等水烧开了,黄豆腐和黄念文父子俩被金氏赶到院子里看门,屋里的三个女人则开始洗澡。
黄念花被自家娘亲用丝瓜瓤搓得浑身生疼,也没敢喊,生怕被娘亲唠叨,只能龇牙咧嘴地忍着。
搓洗干净后,金氏又用肥皂把小闺女浑身抹了个遍,又用清水洗了一遍,这才放过孩子。
黄念花用洗脸巾包着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被放出去。
黄念花洗完澡后的水就有些脏了,金氏倒也不心疼,直接把脏水倒了,换了新水,然后示意小姑子脱衣服进浴桶里。
这么大了,还让嫂子帮着洗澡,这让黄豆芽有些不好意思,但迫于嫂子的威压,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还是进了浴桶,也同样被嫂子用丝瓜瓤搓得浑身生疼。
不过打完肥皂冲洗干净后,整个人确实清爽多了。浑身都透着舒坦。
黄豆芽帮着嫂子换了桶新水,然后帮嫂子搓洗,奈何手劲太小,被嫂子一顿嫌弃,最后只帮嫂子搓了个后背,就被撵了出去。
黄豆芽找了处阳光充足的地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太阳底下晒头发,顺便编草鞋。
家里一直忙着开荒,已经穿坏了好多双鞋,家里的豆腐买卖马上就要做起来了,自然不能缺了鞋。
黄豆芽是个闲不住的人,不干活就不舒坦。好在编草鞋不费力气,还能打发时间,一天轻松编两三双。
黄豆腐现在是愈发佩服小妹了,编草鞋这手艺,他可是跟老爹学了好久,都没学明白,编的草鞋倒是能穿,就是有些扎脚,穿着不舒服,没成想小妹小小年纪,就看自己编了几回,自己就悟出来了。
黄豆芽都不好意思直视自家大哥那崇拜的小眼神了,草鞋这手艺可真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自己这编草鞋的手艺可是前世在张家那个老妖婆子的棍棒下练会的。
黄豆芽编草鞋的手艺之所以这么好,那是从小就练的,编的草鞋还得拿到集上去卖,卖到了钱,母女俩才有晚饭吃,卖不掉,母女俩就别想吃晚饭了。
草鞋这东西要是编得不好,人家也不会花钱买,所以在这样的压力下,黄豆芽编草鞋的手艺才会如此娴熟。
不过后来日子不好过了,草鞋编得再好也没人肯花钱买了,没法给家里挣钱的黄豆芽,就被张氏那个老妖婆子赶去要饭了。
跟前世的苦日子相比,现在的日子真的是太好了,不仅有地种,每天还有饭吃,就连编草鞋都成了业余爱好了,这辈子是活得值了。
黄豆腐在石匠那订做的石磨终于做好了,这可是花了不少钱,家里置办这么多东西,家底都快花光了,终于可以靠卖豆腐回回血了。
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做豆腐是十分辛苦的,但有门手艺总是比别人要强些,再加上家里现在有了两头毛驴,拉磨磨豆浆不用人推,能省不少力气。现在做豆腐也就剩下起早贪黑这个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