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隶又叹道:“说的也是,朕又何苦为难,何必为难。”
他眉眼间带上了一丝狠色:“朕赐你密旨宝剑,若有人敢在后勤上伸手,准你先斩后奏。”
凌蔚忙跪下接旨谢恩,心中压力山大。
负责后勤就负责后勤,怎么就演变到让自己先斩后奏的程度了?
黎隶自然是有考虑的。
先不说凌蔚这几年做事已经让他信任其办事能力,就说亲近信任程度,除了黎膺之外,凌蔚可堪排第二了。
这皇帝总是很信任自家人(也最不信任自家人)。
这次出征缅甸是黎隶登基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之前多次大捷,也不过是自卫反击性质而已。
黎隶忍了那么久,终于人到了对外发威这一天。这出师,就必定要大捷的。
所以在人选上,出征大将自然是他最信任的黎隶,负责后勤的,已经在户部干得风生水起的凌蔚自然是最佳人选了。
你说年龄?这有才有志,不在年少啊。
再说了,虽说撇过了凌梧。但凌梧手下的兵将毕竟是最熟悉缅甸作战的人,肯定会分派一部分人出去。东南也是凌梧的地盘。
当然,常乐公主在东南多年的经营,让黎隶丝毫不担心凌梧会在其中使坏。但凌蔚作为凌梧和常乐公主的儿子,随军出征再好不过。
不只是凌蔚,凌韫他也是会派出去的。
只是凌蔚负责后勤,凌韫是作为副将出征而已。
别看凌韫有时候有些不靠谱,但作战方面,他也是家学渊源深厚,十一二岁就已经随军出战,立下不少功劳。这带兵打仗,是绝对没问题的。
正事说完之后,黎隶一瞅外面,发现时辰还早,便硬拉着想回家休息的黎膺留下来交流兄弟感情。
黎膺立刻在脸上表示出自己的不乐意,但被他哥冷酷无情的无视了。
这黎隶心中有一大堆要吐槽的,虽然平时也对凌蔚吐过,但对着他弟,他觉得有必要再吐一次。于是黎膺就开始充当心灵垃圾桶,听他哥倾诉心中被大臣等等“欺负”后的心灵垃圾。
凌蔚见势不对立刻开溜,说几天没见,特别想念那几位小皇子小公主,被黎隶大手一挥放行。
凌蔚在黎膺幽怨的目光中逃出生天,兴高采烈的找小萝莉小正太玩。结果碰巧遇到了难得有空的太子爷。
太子殿下见着凌蔚就眼睛发光,说自己本来就想找凌蔚聊聊,结果凌蔚和叔王去了父皇那,本想着今天见不到了。
于是凌蔚成功的摆脱了成为皇帝陛下心灵垃圾桶,却没躲过太子的后续攻击。
他便苦哈哈的被太子拉着倾诉心灵垃圾了。
凌蔚觉得,这实在是亚历山大。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知道的太多会有问题的啊。
但太子显然和他爹很多方面如出一辙,虽然现在没以前表面熊了,但是内里的熊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开始对着凌蔚吐各位大人的槽。
凌蔚一抹汗。听吧,总不能装晕吧?
凌蔚一边听着太子吐槽,还要奉献两只手给锦阙、安康玩。
锦阙在凌蔚右手上放草蚱蜢不知道玩什么游戏,安康在凌蔚左手上绑着红绳玩翻花绳,两小完全把凌蔚当玩具了。
……终于能出宫回家的时候,凌蔚和黎膺都一副死鱼眼表情,仙人都被荼毒的不轻。
凌蔚叹息道:“我本来只是想刷刷名气刷刷声望,然后做一个有钱有闲有爵位的风流名士,大隐隐于朝,有人捧着还不会累死累活遭人记恨。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还能走回原来的轨道吗?”
“风流?”黎膺眯眼。
凌蔚郁闷:“重点是大隐隐于朝!重点抓错了!”
吃什么乱飞醋呢!
黎膺冷哼一声。
“……我错了,是闲流名士成了吧?”
黎膺勉强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若瑾堂觉得累,我去和皇兄说说,让皇兄别逼着瑾堂就成。”
凌蔚趴在黎膺肩膀上:“有用吗?”
黎膺斩钉截铁道:“没用。皇兄向来不太听人说话,固执的很。”
凌蔚白了黎膺一眼。那你说什么说?
黎膺微笑道:“若瑾堂没有认识我,没有和启辰交好,那么像原来那样当一个不理朝政的名士当然是省心省力,也非常安全的。但瑾堂心软,被皇兄拉进了坑里,即使瑾堂不愿意在朝堂上与人为敌,那些人也不会放过瑾堂。”
“所以,与其被动的被人攻击,还不如把握实权来的稳固。何况,瑾堂视启辰如自家亲弟无误,若启辰有何难处,瑾堂会忍心不管?”
凌蔚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做不到。
若太子在他面前面露难色撒撒娇,他还是会帮着做事。
谁让是自己看着教着长大的孩子?太子也懂得体贴人,除了有时候太过信任的举动有些让他头疼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很看顾他的感受。所以,即使太子年岁渐渐长大,他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别说太子,皇帝陛下也是。以前他把皇帝陛下当boss刷,现在被人这么看着护着宠着,他又不是泥土做的人偶,怎么会没几分感动,不加入几分真正对长辈的感情在里面。
所以他在皇帝陛下面前抱怨,但皇帝陛下给他的差事,他还是尽心尽力想要做到最好,为皇帝陛下分忧的。
估计皇帝陛下就是看准了他这种心思,才会把重担不断的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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