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瞪圆眼睛:“难道那人最后给了?这种人,应该被打出去!”
“是啊。但是那个人不养他父亲,别的人就说他不孝顺。即使他之前受了很多苦,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那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他不是好好的吗,不是当了大官吗,他父亲那么可怜,为什么不原谅他。”凌蔚还举了许多亲生父母抛弃孩子,当孩子长大后有钱了,又以孝道逼迫孩子认亲给钱的,“这就是道德绑架。明明是一群只会喷口水的人,如果事情发生到他们自己身上,呵呵。但是没办法啊,舆论嘛,若是那个大官背上了不孝的名声,被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弹劾他了哦。”
太子憋气:“所以即使知道那个人很迂腐,不会做事,就是因为他是个清官,他是个好人,他有很多所谓清流的朋友、同门,所以父皇不但不能怪罪他,还要捏着鼻子给他升官。”
“当皇帝,很多时候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凌蔚摸摸太子脑袋,“而且陛下给他的官职……嗯。”
太子恍然大悟。父皇给他的官职,似乎除了动嘴皮子,就没有实权了。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每个品级上有许多官职,哪个官职上安什么人,原来是有讲究的。
“知人善用。”凌蔚摸摸太子的脑袋。
太子点头:“怪不得父皇说,如果觉得他太烦人,不能忍受了,还有其他品级不错的位置,比如修书。”
凌蔚:“……”
陛下,你这么教太子,真的好吗?
第四十六章
凌蔚回去之后将这件事说于黎膺听,黎膺沉默了一小会儿,试探的问道:“皇兄……这么说,也没错吧?”
凌蔚顿时悟了。好吧,这不是皇帝陛下的教育方式问题,而是时代局限性和所受的教育不同,对吧?
“对了,那轩辕将军是什么人?怎么给我递帖子,让我参加什么抓周?”凌蔚没有长辈教导,对京中的关系往来都是雾沙沙的。之前他潜心读书,又没有实权官职在身,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往来。现在他三元及第,又深得皇帝信任,是香馍馍了,给他递帖子的人就多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势利眼。本来每个阶层交往的圈子不一样,以前凌蔚没达到那种地步,自然没人邀请他。现在能力和地位能到那个圈子了,那人际往来就来了。
凌蔚本想回去问大哥,那什么将军一听就是武官,应该是和父母有往来的。他记得似乎分家的时候,这家人虽然没来,但是贺礼却是送了的。
不过如果黎膺知道,他就懒得回去了。每次回去,他大嫂就满脸酸气,看的他心里发慌。
咳咳,大嫂是个好人,毋庸置疑。只是她倾尽全力拿命生下来的孩子,一见到凌蔚,就不要爹不要妈,一个劲儿的往凌蔚身上爬,凌蔚不给抱就哭闹不止,她这当娘的心塞啊。
凌韫倒是觉得没什么,估计封建社会大部分的男人,都对儿女并不是太亲近。虽然重视,但估计总觉得小孩都是女人管,所以他儿子对他弟亲近凌韫不但不会吃醋,还会觉得挺高兴。
但当娘的都是把儿女当命根子,儿子这么亲近其他人,不吃醋才怪。
久而久之,凌蔚也怕去了。看着大嫂幽怨的目光,他承受不住啊。
“轩辕将军?”黎膺想了想,“是上护军轩辕熊吗?他和老鲁国公有交情。轩辕熊长子轩辕虎在荆州任刺史,二儿子轩辕豹在禁军,都还算有出息。这一家人人品还不错,瑾堂可以交往。”
熊?虎?豹?怎么一家肉食性猛兽啊?这名字,一听就是武将家的……
“那我就去一趟?”凌蔚发愁,“送什么啊?”他侄子周岁,他就在桌子上放了东西,他哥没让他送礼。谁知道小孩子周岁该怎么送?
“这种事问问管事就好。”黎膺表示他也不大管这些,都是管事按照惯例来给他准备好,他再审一审单子即可,“这种事让苏维准备就好。”
凌蔚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决定去问一下大哥和大嫂。他可不像黎膺,地位够高,送什么,甚至不送,其他人也不会认为他不对。他的地位没达到那种地步,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凌蔚硬着头皮上门请教。
虽然见着自家被宠的皮的不得了的儿子在凌蔚乖巧的玩手指头,程鸾的酸气都快冒出来了,不过还是很细心的给凌蔚讲解了关于各家各个年节该送什么礼。程鸾说的很细,把每一种情况都说的很清楚,什么时候厚一分什么时候薄一分,什么时候人应该亲自去,都说的清清楚楚。
那送礼的事,若条条款款说起来,也就是那么多。只是第一不一定记得住,第二这也需要灵活运用。所以程鸾虽然说得多,但是也没指望凌蔚真的能听得懂。她想着,还是帮着凌蔚拟定个送礼单子,让凌蔚比着来得了。
没想到凌蔚还没等她说出来,就借口有事,落荒而逃。
程鸾抱着扁着嘴巴不高兴的儿子,顿时郁闷不已。凌蔚来了儿子眼中只有凌蔚她不高兴,凌蔚走了儿子不高兴她也不高兴,怎么都不高兴。
“怎么?二弟又走了?”凌韫好久没和凌蔚唠唠嗑了,今天有事外出,特意嘱咐程鸾将凌蔚留下来。
程鸾勉强的笑道:“小叔说有事。”
“有事有事,你觉得你信不信,你觉得我信不信。”凌韫忍不住有些火大了,“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每次二弟来,你都一副幽怨的恨不得二弟赶快走人的样子?二弟和赋儿亲近是好事。”
程鸾低声道:“赋儿对小叔比对我还亲近,我就是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赋儿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了?二弟和他亲近怎么了?”凌韫之前一直忍耐着,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还有,我听说,现在赋儿还在吃奶?而且你还不让他走路?”
程鸾辩解道:“赋儿不喜欢吃其他的,多吃一段时间也没什么。而且走路也不急于一时啊。”
“是,你说的很对,连太医说的都没你说的对。”凌韫讽刺道,“既然你说的这么对,怎么赋儿需要请太医了?”
程鸾顿时语塞,摸着泪道:“我千辛万苦才把孩子生下来,我舍不得他不开心啊。赋儿一换其他吃的就哭闹,我舍不得啊。而且,让孩子自己走路,磕着碰着,多心疼啊。”
“既然赋儿是你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你就更应该好好管教他。慈母多败儿,赋儿是我嫡长子,以后要袭爵的。照你这么惯下去,我先不说之后他还能不能成才,我看,他能不能长大都是两说。”今天太医含含糊糊的说了凌赋的病因之后,凌韫心中就一直窝着一把火。
好好的一个孩子,嘴里长泡,身上长癣,身体羸弱,天气稍稍一转变,就铁定会发烧咳嗽。凌韫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急得心急火燎。孩子年纪小,也不敢多用药,怎么也不见好转。凌韫今天专门去太医院堵人,那太医才含糊的把病因准确的告诉他。
一岁多的孩子,早就应该吃点其他东西了。就跟人挑食会得病一样,小孩子挑食更容易得病。那嘴里起的泡和身上生的癣,都是因为挑食造成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蔬菜糊糊和水果糊糊,是必须要吃的。而且现在吃都算晚了些,在孩子四五个月大的时候,就得补充这些东西了。
一岁多的孩子还未断奶,并且除了奶水再不吃其他任何东西,这别说生病正常,能活到现在,都算不容易了。
而且就跟成年人经常不运动身体会虚弱一样,小孩子也需要多运动,四肢才会有力,身体才会好。一岁多的孩子不会走路的正常,但是以太医的观察,那孩子被宠溺过度,最多在床上爬一爬,那还是在凌韫在的时候。孩子平时都是被抱在怀里,一步路也不肯走。太医也曾问过程鸾,是否教过孩子走路。程鸾说曾经教过,后来看孩子摔倒后哭了,就再也没让他走过。
太医都快郁闷死了。这孩子的身体怎么好的了?
太医还感叹道,这些许多养孩子的知识,还是凌蔚跑到太医院和御医、太医们讨论出来的。看看宫里的孩子们,皇上信任凌蔚,按照凌蔚的方法还照顾孩子,这几个小殿下们,就是比现在已经长大的几位皇子公主当年的身体要好的多。而凌蔚不可能不照顾自己的侄儿,所以连凌蔚的话都听不进去,太医提醒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好多说了。
凌韫记得,似乎凌蔚的确跟他委婉的提起过孩子的事。只是他一致认为,养孩子那是后院妇人的事,和大老爷们无关,并且让凌蔚也少关心这些,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现在凌韫真想抽死自己。要是自己儿子因为溺爱而早夭了,他还不得呕死?
凌韫本想着今天晚上好好的和凌蔚讨教一下怎么养儿子,即使这本不应该是男人做的事也无所谓了,儿子比面子重要。结果凌蔚又跑了。
之前他还把程鸾吃孩子的醋当做一个趣事,虽然口头上也说儿子喜欢凌蔚没关系,但也没把其当做多大的事,甚至认为这是程鸾爱孩子的表现。现在他心里有气,又觉得程鸾根本不会照顾孩子,自然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程鸾本来还觉得冤枉,在凌韫将太医的话复述一遍之后,差点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