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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现代人乔迁之喜,大多是邀请亲朋好友来吃一顿,就算庆祝了。但古人的讲究就可多了。什么时辰进屋,门口需要刮什么,进屋后说什么贺词,上什么香磕什么头,那都是有讲究的。而大户人家乔迁的时候,还会有风水先生随时陪着,讲解要做什么。

如果讲究的人,还要做一场风水的法式之类。

当然,请客也是要请的。指示凌蔚的交际圈子不广,他父母尚在就分家,即使被皇帝一道圣旨给披上了一层金光外皮,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大肆请客也不合适。所以这次来给凌蔚暖屋子的人,也就是三三两两在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同龄人。

因为家中没有长辈,连赵昭和邓晴都不好登门。不过赵家三子都来齐了。

赵家长子名沝(zhui),二子名炎,和凌蔚都挺熟悉。

看着取名规则,凌蔚曾经好奇过,那“金”和“木”怎么没有。原来现在赵家的长子赵沝其实才是第三子,长子赵鍂和二子赵林都在幼年时就过世了。古代时候婴幼儿的死亡率非常高,即使是大户人家也不例外。

除了赵家三子,还有其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多是赵圭带凌蔚认识的。而赵昭的其余几个弟子中,只有大弟子齐隽还在京城,此刻也来了。

而皇后娘家刘家也来人了,来者正是刘家这一代最负盛名的刘祺。刘祺本来和凌蔚不太熟悉,但是自从胖太子闹腾的事之后,两人就熟悉起来了。刘祺还带来了他几个相熟的好友。

鲁国公相熟的勋贵,有的抬来了贺礼,有的是这一代年轻人亲自代表全家过来。即使凌蔚并没有大肆宣扬,但还都挺给面子。

鲁国公虽然糊涂,但其权势不弱。而凌蔚本身又深受帝后宠爱,想要攀附的人也挺多的。只是碍于人家没有邀请,若是平时没有交流过,也不好贸然上门。

不过凌蔚现在分出去了,这些人情交往总不能少的,让他好一阵头疼。这就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群宾客中,最显眼的自然是秦王爷。

在座的,自然他的身份地位最高了。

不过想起凌蔚以后就住在他隔壁,他亲自过来一趟也合适。再说了,大家都传着凌蔚是难得的和秦王爷交好的人。

因为有了黎膺在,所以在场的宾客都有些拘束。不过还在宴会还是安排的不错,大家的气氛也还不错。

虽说是分家了,但凌蔚家中并没有女主人,这宴会还是程鸾越俎代庖安排的。不过这之后,就要凌蔚自己安排了。

所幸黎膺说,他安排来的下人管家都挺能干,这些小事都能做得好,凌蔚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好,让凌蔚着实松了一口气。

虽说最初大家都还老老实实的,但见着在场的都是年轻人,而黎膺虽然冷冷淡淡,但也并不摆架子,三杯两盏浊酒下去,这一帮年轻人就开始有些闹腾了。

别看在场的大多数是读书人,在晏朝,读书人都是很活泼的。一些自诩为“名士”的人,更加的不拘小节。

这脑袋有些晕了,就有人把盏当歌,有人联诗作对,有人舞剑做陪。凌蔚的酒量不错,这种酒还喝不晕。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群读书人就这么嗨起来了,顿时无语。

“礼仪呢?”凌蔚小声吐槽道,“说好的古、读书人都重礼呢?”

“这有什么?”赵圭好笑道,“难得没有长辈,还不好好乐乐?听闻瑾堂和家父一样,不愿联诗,那给大家高歌一曲如何?”

“好极好极,若瑾堂高歌,我当舞剑作陪!”这舞剑作陪作上瘾的是赵家二哥赵炎。作为一个武人,但好歹是赵昭的儿子,和读书人还是合得来。

“我当击筑!”

“我来弹琴!”

“瑾堂不是从海外归来,可让我等听听海外的曲子?”

“我倒是听过胡人的曲子,和我大晏却有不同。”

凌蔚听着三三两两闹开了,不由摸了摸鼻子。还唱海外的曲子呢,我给你们唱一首“onlyyou”,你们欣赏的了吗?

“瑾堂若会海外的乐曲,我也很好奇。”黎膺在面对凌蔚的时候,态度是最软和的。这种态度更加让人确定两人确实关系不错,也让那群借着不和长辈一起松快了些的年轻人更加放松。

“在下不才,这琴虽学了三年,仍旧是皮毛。看来只能高歌一曲,博大家一笑了。”凌蔚叹气,王爷都这么说了,“在回归故土的时候,师父曾经扮作说书人赚取盘缠。在闲暇之时,曾谱曲一首,全当自嘲。今儿个我就当一回说书人,让大家乐乐。”

说着,凌蔚就让人拿来了一木质镇纸当做惊堂木,站在上首开始说书。而赵圭抚琴,赵炎舞剑,刘祺击筑,而黎膺居然也取下佩剑,击剑做伴。

这么大的阵仗,凌蔚心中有些尴尬。要是他唱的是软绵绵的歌,比如什么“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这群人还怎么伴奏?而且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所唱的曲调,这怎么伴奏?

当他开嗓子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伴奏就是打个节奏啊,这弹琴伴奏也是,听着他唱的曲子,用相近的曲调打节奏。

凌蔚清了清嗓子,把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开口学着说书人的声调唱道:“浪迹!天地间!没有长剑在手!”

惊堂木拍一下,继续道:“三寸!惊堂木!生死无法左右!孑然!一身轻!流连小街巷口!起手!一挥袖!讲述几段风流!”

走过了春夏,唱遍了天涯,看惯了落寞还有繁华;巷子口也罢,厅堂上也罢,哪里有听众哪便是家。

走街串巷闻听得那传说神话,汇集成一句句的嬉笑怒骂,案台之上醒木声也来得惊诧。

凌蔚环视着听歌的人,看着大家挺有兴致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家对这首歌的接受度还成。

“且听这,说书人我说上一话!”凌蔚改唱为念,道:“且说墨水入江流,形单只影天际游;破旧长剑旧衣衫,唯有侠义心中留;江湖纷繁多少事,岂能一剑断恩仇;人心不似酒中镜,是非对错谁能猜透;铄金烁得金满楼,金樽玉盏本无忧;忽而误入尘缘里,墨染江河血染危楼;寻恨徒行三千载,一朝释怀三杯后;怨复报怨仇复仇,恩怨轮回几时能休!”

“好!”听歌的人纷纷叫好,交口称赞。

凌蔚笑着一拍惊堂木,继续唱道:“又一场雪花,又一个春夏,又一场一场的说书啊!喝采声也罢,嘲笑声也罢,合上书我继续走天下!”

赵炎的剑舞的更快,赵圭的琴抚的更急,刘祺的筑和黎膺的剑也击打的更加激烈。

“且说烛火入寒秋。横枪愿与家国守;来日冠翎归故里,笑看君王将相侯;可叹古来征战多,解甲归来有几何;化作无定河边骨,孤魂长望家乡尽头;缘木寻缘三生后,三世闺深烛火幽;相许重逢功名后,星君难别更未折柳;流年尽付城墙外,长亭曲水长相候;年年岁岁复年年,可怜霜雪覆过眉头。”凌蔚念到这,深深叹一口气,将惊堂木轻敲一下,其他伴奏的人也知道,这歌曲进入尾声了,便纷纷将节奏放缓。

凌蔚幽幽唱道:“一声惊堂木且将书卷收合,故事真亦假全凭听者定夺,我为说书人亦被歌曲述说,蝴蝶庄周梦亦或庄生梦蝶。”

歌声戛然而止,在场的人先是静默几秒之后,开始纷纷叫好。

“瑾堂呀,早知道你唱的这么好,怎么不早给哥哥唱几句?”赵炎收起剑,不正经的拍了拍凌蔚的肩膀,“这词是你师父写的?令师果然是高人,心性洒脱,世人难比。怪不得家父总是遗憾不得一见。”

“好一个‘怨复报怨仇复仇,恩怨轮回几时能休!’,好一个‘蝴蝶庄周梦亦或庄生梦蝶!’”刘祺击掌道,“短短一首歌,词曲通俗,朗朗上口,真像是说书人侃侃道来,却又字字玑珠。”

“过奖过奖。”凌蔚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真是替作词作曲者谢谢你们的夸奖了,洛天依也会很高兴的。

没错,这首歌就是洛天依原创曲,《中华粘土娘》。他听的是那个有时候高大上有时候蛇精病的王胖子的翻唱。

再次感谢自己的记忆力,即使歌曲也可以记起来。

真是场合不同,那歌曲都高大上了不少。听着众人的夸赞,好似那歌中包涵了他那个虚构的老师的人生智慧,什么道家思想,简直让他不由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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