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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格尔从昏暗中醒来。
那是一束鲜艳而颓废的花朵,连中间拥簇的卡片都沾染了败落的气息:
我亲爱的弟弟戴纳,愿一切伤痛都过去。
他反应了很久,意识到伤痛带来的阴霾并未散去,而是如影随形的从另一个世界追逐上来,让他们接连沉沦于温暖湿热的黑甜中,无法自拔。
青年的喉咙干涩,艰难的发出一点模糊的气音:“塞……西尔……”
立刻有一只触手凑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并小心翼翼的递给他一杯水,然而贝格尔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就着杯子慢慢喝。
“塞西尔,把窗帘打开一些。”
哗啦一声,刺目的光从窗口几乎是喷射而出,贝格尔闭上眼睛,适应过后慢慢睁眼,发现窗外竟然是日暮西沉,红色调的光给昏暗的房间划分出明显的区域。
从那天出去以后,又过了多久呢?贝格尔已经分不清了。毕竟怪物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不知疲惫的,他对活着的几乎所有的感受都建立在塞西尔各式各样的触碰、爱抚、高潮之上。
“……塞西尔,你说过要带我们回到你的岛上。”贝格尔艰难的开口,他凝视着红色的夕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想必也是颓丧柔媚,迷惘麻木的。
环绕着他的触手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不安的动来动去,男人踱步过来拥住他,修长的手指插入青年柔软的发丝里:“跟我永远的在一起不好吗?我爱你,贝格尔,我也爱戴纳。”
“好。”贝格尔搂住男人的脖颈,深深呼吸了一口,“你让我最后去跟这个世界道别一下好吗?就在那个有喷泉的广场,我听说晚上还会有舞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就告别,其他的什么都不做好吗?”
他哀求,他无助,他撒谎。
这撒谎真的毫无技巧可言,连一般人都能听得出他不断的强调恰恰与事实相反。不过恰巧他撒谎的对象是一个对人类情感社会都不太了解的怪物,哪怕它能力通天,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也毫无抵抗之力。
塞西尔的身体微微发颤,他只沉浸在单纯的喜悦之中:“贝格尔,你能答应我,我很高兴。我是为你而来的。”
“假如我不愿意呢?”
“我会把你们带走,在那个世界里,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
相拥的两颗心脏,一颗早已沉默,一颗也逐渐被冰冷取代。
床的另一半,戴纳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看到温情相拥的身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嘟囔着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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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蹲守的第五天,目标似乎毫无进展,以及我买的咖啡到了我得去收一下。”佣兵照例对摄像头汇报了一句,放松的舒展了身体,出门拿咖啡。
这里是市中心的中央广场,夜晚还时常会有表演舞会和音乐节,热闹的人群来来往往,在夜晚十点之前他们都会在这个广场上走上一圈。广场中央的雕像修建得精致又古典,喷泉的姿势也是优雅含蓄的。
而十点之后,这里就会是安静的狩猎场,足够的空旷场地上遍布各种高科技设备,火力充足得宛如武器库——这些东西是女记者将处理过后的录像交给那家轮船公司,未知的神秘和第一手资料总是能够吊得这些资本家花大价钱,几乎一天不到,他们就来了足够的人手和火力支持。
佣兵手上一顿,警惕的握紧腰上的枪,慢慢打开门。然后傻眼。
“录像我检查过了,的确是真的,不过我想要看看原本的更完整的录像。”资本家叼着雪茄,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一旁立刻有保镖为他点火。
他们大摇大摆的进来,佣兵们只好稍微收拾收拾腾出了地方,立刻致电了女记者。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女记者的脸,似乎非常不悦,在她身边疗养师冷着脸翻资料。她耸肩:“哦?我说的可不算,完整的录像可是在这位的手里……不过他可是用钱撬不动的。”
资本家吞云吐雾了一会儿,笑了:“那就是说有其他条件了,比如说那个小美人?”
疗养师用湖绿色的眼睛隔着屏幕探究了他一会儿,同样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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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一点也不顺利。
事实上,贝格尔耽于性爱的身体下床走路都有些腿软。他全身就像是硬糖被无数次锻炼后拉扯成丝滑的糖浆,思考都奉欠。等兄弟俩都收拾好了出门,已经是晚上十点。
许久没有出门散步了,贝格尔插着口袋,按着记忆力的路线慢慢走着。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夜晚的风一吹,竟然有些神清气爽。
“戴纳,你原本设想过的将来是什么样的?”他问。
“不知道,就是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吧……”戴纳说话都带着细微的呼噜声,显然没睡醒。
塞西尔披着人皮,浑身裹在漆黑的风衣下,跟在兄弟俩身后像一团拉长的影子。
庆幸的是越走贝格尔的思路越发清晰,内心的兴奋越来越大——他在逐渐的回到人类世界当中—
', ' ')('—他压抑着渴望,和戴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二十分钟就到达约定好的广场。
夜晚的广场十分凄冷,喷泉和彩灯昭示着之前这里一定发生过音乐节之类的活动。
“哥哥,我们似乎错过了。”
“没有错过,塞西尔不适合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是过来看看而已,错过人流高峰正好。”贝格尔似乎漫无目的的张望着,骤然看到一家店铺的展示玻璃贴上了鲜艳的标语——“来这个安全屋吧”。
他抬脚就往那走,朝弟弟招手:“戴纳,跟我来看看。”
正好塞西尔被喷泉的雕像吸引住,触手往喷泉的水池里搅去,水池底部是闪闪发光的钱币。
贝格尔默默计算着,离那个小店还有五十步、四十九步……
他是个怪物,他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怪物,哪怕他和我之间渊源颇深,也是罪恶的、值得被唾弃的……他才不要回到那个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的岛屿上……戴纳也不能拥有一个那样的未来……
三十二步。
“所以我们就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吗?”戴纳想起什么,撇嘴,“也好,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贝格尔愣住,“不是还会有新的生活吗?”
二十五步。
呼啸的夜风将他的刘海扬起,他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新生活又在哪里呢?
十步。
你所寻求的东西,怎么一点踪迹都没有,成了一句干涩的口号?
“贝格尔!!!快进去——”
贝格尔下意识的回头抱住戴纳纵身一跳,滚进了店铺。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拉长,他看见周围的灯光霍然全部亮起,红色的激光交织成线,一枚炮弹操着火光在头顶飞驰而过——
巨大的噪音形成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一下子将玻璃震碎,兄弟俩紧抱着躲到柜子后。
那是大量炮弹和炸药在同一时间爆炸形成的可怕力量。这种轰炸接连不断持续了三十秒,贝格尔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回头望去,可浓烟火光让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不要!!!!”戴纳嘶吼着,在巨大的轰鸣声里,只看得到他的口型。
“塞西尔!!!”
“戴纳!!不要过去!”
贝格尔几乎抓不住他,可店铺里间很快就涌出一群强壮的雇佣兵紧紧抓住了他们俩,往深处拉扯。
“你们要干什么!!!不!放开我!!”戴纳疯狂的挣扎,可惜少年的力量在他们面前脆弱到不值一提,还要小心防御不能伤害到他。
贝格尔沉默着,他再想回头,却被人遮住眼睛。
而就在这一刻,广场上云层聚集,下起了雨,残破的喷泉池里冒出冲天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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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至少,离开战场,继续呆在那里他们会连你一起炸了的。”疗养师压低声音,“事情逐渐脱离了我的预期,那些疯子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得说声抱歉。”
“……”
“明明说好要等你到达指定位置才行动,你差点因为他们的不守约而受伤,我很抱歉。”
贝格尔面对这诚恳的道歉无法说出一个词。
没关系?他应该这么说吗?
疗养师时刻观察着他,安抚性的搂住青年肩头:“放心吧,剩下来的事交给他们,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今晚就会有直升机到达,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要坐上一个小时就能到达机场……”他贴近了贝格尔的脸侧,声音压的极低,“没有人知道我买的去哪里的机票,我们会离开这片大陆,去世界的另一边——新的生活,我为你许诺,它正在向你招手。”
“相信我,贝格尔。”
贝格尔呆呆的望进他的眼睛,似乎徜徉在一片安宁静谧的湖水里,他说:“当然。”
——***——
“他再一次的,深深的。
背叛了我。
欺骗了我。
伤害了我。
离我而去。
我只是以为,他不一样,他和那些人类都不一样。
他主动接纳了我,用温热的身躯将我裹紧。
我按照契约将他招来,将他唤醒,将他驯服。
而此刻,我想将他——
毁灭。”
——***——
“暴风雨!!暴风雨!!警戒!!警戒!!”
“所有人保持火力撤退!”
“报告!无法按照原计划进行!它!它——”
“喂?你说什么——”
巨大的雷电场覆盖了整个城市,数十英尺宽的雷宛如神的鞭子在鞭笞大地,留下可怕的伤痕。所有的通讯设施集体报废,老旧的电路无法负荷,属于人类的灯光渐渐熄灭,闪电照亮每一张恐惧的脸。
暴雨倾盆,落到窗子上几乎是以子弹的力度来奏响鬼怪的乐章。
', ' ')('雇佣兵勉强看清路线,躲到巷子里悄然松一口气,飞快的换上弹药,紧握着手里的枪,他似乎找到了安全感。他左右张望,心下盘算着:就算我不能完成任务,拿到那怪物身上一点鳞片都能赚得一个亿万富翁回来……及时抽身而退,这怪物谁爱干谁干掉,他可要活下去!
他不经意的低头,暴雨里的水坑很难看出什么倒影,但惨白的电光照耀着,巨大的影子慢慢覆盖了他……他颤抖起来,缓慢的抬头——那是一条巨蛇,又是一只触手,就像神话中美杜莎的头发。那双眼睛亮起来,与他四目相对,将神的模样镌刻至他的灵魂。
它?
他是怪物,他更是神。
人说的神爱世人不过是单方面的偏见,真正的神看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
你会爱上一只蚂蚁吗?
雇佣兵甚至提不起一丝战斗的意志,就被黑暗吞没。
资本家站在城市最高的楼阁里,透过落地窗看到那巨大黑影伸出触手,一个接着一个拔萝卜似得将躲在暗处的人手拎出来。或抛掷到高空再一口吞掉,或残忍的撕扯成几段,或卷起来绞死。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那些房屋像是积木一般大小,脆弱得不堪一击。
人类引以为傲的火器,就是在黑夜中灿烂一瞬的烟花。而暴雨和雷电为神明铺开道路。
或许人类拍摄的哥斯拉也没有这么令人胆战心惊,因为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这个怪物的全貌。他只是黑影。
资本家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
下一刻,一团血肉就砸在他的落地窗面前,糊成一道血痕。
“冲我来的。”他说。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定时炸弹,按下按键,“来啊,吃我啊。”
黑影停在了这栋房屋前,让资本家生出一种他们在对峙的错觉,他挥舞双手:“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害怕我吗?”
时间慢慢过去,他冷汗越来越多。他低头哆嗦着手想要将炸弹关闭。
地板一震,随即彻底坍塌,数十根触手从房屋里穿出来,整栋楼在几秒钟内就被摧毁。爆炸姗姗来迟,在废墟里掀起火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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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我提早了三十分钟出发。”飞行员朝疗养师比了个拇指,“不然这暴风雨会让老子死在半路上。这下我们不能走了,至少要等到暴风雨过后。”
“我请你来,就是为了在暴风雨中离开。”疗养师白金的头发被淋湿,他凝固着脸,“这场暴风雨不会停下,我们留下来才会没命。”
“……我会死的。”
飞行员吞了吞唾沫,疗养师将他脸一转,即使相距甚远也能看到那里的怪物。
“留下来是一定死,至少现在,你的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知道了,你们快上去。”
贝格尔抱着昏迷的戴纳上了直升机,戴纳情绪激动被注射了麻醉剂,昏迷之前还怨恨的看着他:“是你……是你骗了我,骗了我们。”
抱歉,戴纳。
抱歉,塞西尔。
直升机很快起飞离开楼顶。
疗养师捧着贝格尔的脸:“听我说,不要跟他透露任何关于你的事。”这个“他”是指飞行员。
贝格尔动了动嘴唇:“可是,塞西尔会过来找我们的。”
“所以才不能说。”
贝格尔瞪大眼睛。
“停下!停下!!带上我!”
楼顶上,女记者飞奔而来:“带上我!求你们!你们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她疯狂招手,显然一路奔波使得形容狼狈。
飞行员撇头:“要带上吗?”
疗养师沉默几秒:“带上吧。”
于是放了绳梯下去。女记者不知是身手过人还是求生欲爆发,绳梯都快离开楼顶了,她一跃就准确的挂在上面,她昂头大吼:“快走!它就要跟过来了!”
直升机在暴风雨里穿行,暗沉翻涌的天地间脆弱如一只蜻蜓。闪电是暴怒的鞭子,次次与它擦肩而过,远处天幕震颤,声波一层层震开。
怪物在怒吼,即使相隔甚远,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颤抖起来,贝格尔深深低下头,无助的抱住戴纳。塞西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
“贝格尔——”
“回到我的身边来——”
“你逃不掉的,我会一直一直——”
女记者艰难的爬上来,疗养师猛的关上门。
飞行员看了一眼,又惊又怕的嘟囔:“这又是哪来的怪物啊……”
女记者笑了笑:“像不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孩?你看它哭得多伤心。”
飞行员无语片刻,默默摇头:“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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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你是来找我的吗?”
“——”
“真好啊,我也想你了。”
触手从海面伸出,准确的卷住了小贝格尔的身体将他带上天空
', ' ')(',贝格尔一点也不惧怕的大笑:“塞西尔!再高一点!我想飞起来!”
庞然大物仅仅露出一小部分就如同一座小山般,触手将他轻轻抛起,很快就有触手接住。贝格尔在触手之间跳跃,带起的水珠将他打湿亲吻,塞西尔不得不伸出更多的触手盘成一团垫在下面。
而贝格尔借着触手跳到了他的头顶:“塞西尔!你看不到我啦!”
“——”
“哈哈哈哈……”
“哥哥!哥哥!”船只上,更小的孩子张开手,待在母亲的怀抱里不断挥手。
贝格尔又从头顶上跃下,踩在触手上朝孩子挥手:“戴纳!”
“他叫戴纳!塞西尔,他是我弟弟!”
一条更为柔软的触手伸出,试探着靠近戴纳,女人忍耐着恐惧将孩子交给他。戴纳懵懵的叫着:“哥哥?”
“戴纳,他是塞西尔哦,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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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了!它真的往这边来了!”
“走海上!穿过这一片海湾距离更近!!”
飞行员咬牙,手上使劲,直升机呼啸着切割雨幕,往海上飞去。
黑影似乎终于有了弱点,它追不上这玩意,巨大的身体在陆地上行动得相对迟缓。怪物卷起房屋用力投掷过去,更多的碎石朝直升机飞来。
为了躲避袭击,飞行员不得不减缓了速度,超高的驾驶技术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
“我艹他妈的!它是冲我们来的吗!!”他破口大骂。
令人绝望的是他的脑海里真的冒出了陌生的声音:“还给我——”
“把——还给我——”
“还什么?!它它它在我脑袋里说话!!疯了吗!”飞行员猛地回头,“是你们!你们偷了它东西!它是冲你们来的!”
“你冷静一点,偷东西不是我们,”疗养师冷静的开口,“是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惹怒他的,我们也是被连累的。现在我们都在一起,都是它的目标。”
“你他妈的害了我!”飞行员神情变得极为扭曲,手上一按,舱门立刻打开,暴雨立刻灌入。自动驾驶的灯光亮起。他掏出枪,指向了疗养师。
“我才不信!一定是你们中的人带了什么东西!快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怪物借着这时间已然入了大海,不用几分钟就能追上来。
贝格尔抬头,疗养师死死的握住他的手,眼神几乎是狠厉了。
贝格尔闭上眼,浑身湿透了,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嗓子:“抱歉。”
“是我犯了错,是我……我会让你们活下去的。”
女记者缩回本来就要伸出的手。
飞行员:“你?”
“贝格尔……”疗养师深吸一口气,“你不能这么做。”
“谢谢,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赔上这么多人性命,这不公平。”贝格尔勉强笑了笑,接着说,“先生,你可以把枪放下了,接下来的事,还请保护好自己。”
他抱起戴纳挪到了舱门口,摇晃的直升机外,海面翻涌,暴雨倾盆,雷电起舞。
海面下的阴影越来越大,直到冲破水面,比之前的体积还要大了一倍有余的怪物浮出来,无数的触手包围了小小的直升机。
黑影中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眼瞳。
“塞西尔……”
贝格尔吞咽着唾沫,与他对视:“塞西尔,你可以翻阅我的记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与其他人无关。”
“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忘记了这么久。”
“我还弄伤了你,我还恨过你,背叛你……对不起。”
一条触手朝他伸来,贝格尔同样伸手按上粗糙坚硬的鳞甲,宛如掌心相贴。
“带戴纳走吧,他很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也是。”
贝格尔将戴纳轻轻一送,触手立刻紧紧将少年裹住。
“——”
“塞西尔,我也……”
贝格尔张口,胸口却炸开一朵血花。
女记者将他推下去,恶狠狠的大吼:“你这个怪物!我也要你尝尝亲眼失去挚爱的滋味!!”
“你疯了!!!”
…………
……
身体在下落,贝格尔看见天空与大海相连接,水珠亲吻脸颊,让他恍惚自己是一条在空中飞跃的鱼。
再见了,塞西尔。
…………
哪有什么新生活,只不过越走越看不清自己,回头发现幸福早已拥有。
我的生命里有你才是完整的啊。
……
…
怪物接住了青年下落的身体,人耳听不到的声波里,神明在痛哭。
海水旋转着上升,天空也旋转着下落,雷电集中在这里环绕。最终大海与天空的通道连接起来,光芒吞没一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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