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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了所有释放后，贝格尔推开男人，自己也腿软的滑到地上，靠着柜门坐在了一滩粘腻的精水里，昂着头微微喘着气。他的眼角犹带媚红，湿漉漉的睫毛昭示着刚刚他有多情动。哪怕他自己不肯承认。
“你够了吧，”贝格尔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平时亮晶晶的眼神变得格外无奈，“够了的话，让我休息会儿吃点东西不行么？”
怪物蹲下身来平视他：“好。”
一只触手就将热好的咖喱饭慢吞吞呈在眼前，贝格尔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放弃了让他走开的念头，颤抖着手接过纸盒，却连拿起的力气都没有。触手托着纸盒，小心的卷起银勺，盛起一大勺咖喱往贝格尔嘴边凑。
怪异又好笑，贝格尔牵动了下唇角，笑不出来，便张嘴吃了下去。
“你可以用手。”贝格尔说。
怪物摇头。他知道贝格尔比起自己的原身更喜欢这个人类的皮囊，或许是因为人类的皮囊更加有安全感和吸引力，所以才更加的……不高兴了。贝格尔迟早要接受自己的本体才对。
“……”贝格尔自暴自弃，开玩笑般说，“那能帮我把碗都洗了么？”反正你手那么多。
没想到怪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伸出几根触手来，准确的拧开了水龙头，找到了抹布和洗碗球，对着池子里堆积的碗碟开始下手……
一个小时后，贝格尔坐在焕然一新的客厅里，抱着枕头继续指挥：“对，卧室那个被子都给你弄脏了，把被套拆下来洗了，里面拿去阳台晒——再给我倒点果汁来。”
楼上还在响动，虽然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但一根触手迅速的在厨房里端出一杯颜色鲜艳的果汁来。贝格尔接过来喝了一口总算觉得连日来阴郁的心情好了点。
打开电视，里面还在放着最近流行的野外访谈节目，喧闹的声音仿佛将人间的气息散落出来，有那么一点“正常”的意味了。贝格尔眼睛眨了眨，盯着似曾相识的雪山、森林、湖泊，有些疑惑。没等他想明白，连日压抑的睡意就席卷上来，吞没了他的思绪。
………………
“他是个弟弟还是妹妹？”贝格尔这样问。
“贝格尔喜欢弟弟一些还是妹妹一些？”女人抚着鼓胀的肚腹，柔声反问。
贝格尔想也不想：“当然是妹妹，我可以保护她，她一定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公主一样的妹妹。”
背后划船的男人也笑了：“贝格尔一定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哥哥。”
贝格尔得意的挺胸：“我一定会的。”
天空澄澈如琉璃，湖水宁静的流淌着，岸边松林郁郁葱葱，远处白皑皑的雪山连绵起伏，随手一框都是一幅漂亮的油画。贝格尔将手伸出船边，好奇的搅动着水流，雪山融化而成的湖泊干净而清凉，他往水底望去，除了水草便是一片漆黑的深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划到了湖泊中心，水面突然泛起剧烈的波纹，小船不安的晃荡，女人尖叫一声，紧紧抱住自己的肚腹，男人急忙将她和贝格尔一起抱入怀中。
巨大的身影冒出水面，那是……什么？
“贝格尔，你是，我的。”
那声音说。
怪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它表达着强调、宣誓主权、威胁等等一系列信号。
贝格尔下意识想反驳，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却看到一只触手探过来，同时幼小的自己伸出手掌，轻轻的击了一下。
即使是梦里贝格尔也被自己吓到了，他猛的颤抖，一脚踩到了毒蛇一般滑腻的东西上，骤然睁开眼，对上了戴纳担忧而探究的面庞。戴纳看着自己哥哥睡得出了一身冷汗，用纸巾为他擦拭额角：“哥哥，你又做恶梦了吗？”
贝格尔怔怔盯着他，眼神无法聚焦。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神：“……我睡了多久？”
“不多，两个小时。”戴纳说。
贝格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房间的床上，而身下不是柔软的床垫，而是冰凉滑腻的触手，细小的触手还圈住自己的腿根，吸盘嘬出了一个个嫣红的痕迹。
再转头，男人躺在不远处闭着眼，似乎也在沉睡，从背后伸出的触手铺满了整个房间。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小时候和父母坐船，然后遇到了它。”贝格尔声音低低的，充满了迷惘。一向阳光又耀目的青年难得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脆弱的表情。
戴纳看着他，伸手抱住哥哥的腰：“哥哥……你想起来了？”
“什么？”
“那是真的，我们小时候，曾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过一个冰湖，还和它一起玩过。”戴纳说，“我还给它画过画。”
“……什么？”
“哥哥，我们很早之前就跟它认识过了。你当时还给它取了个名字。”
“……”贝格尔满脸疑惑震惊，“我没想起来，那都是……梦吧。”
“那你对‘塞西尔’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
', ' ')('那不是……邻居家……什么来着……”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的记忆被人动过，把有关于我的记忆全部消除或者是替换了，又多又乱。”
仿若两只黏在一块的猫咪受到了惊扰，两兄弟转头时，不一样漂亮的面容上神情都是一般相似。
怪物睁开了眼睛，深邃的湛蓝色眼眸酝酿着阴沉的风暴，看向两人时又变回了之前的安静与专注：“还给你下了很深的暗示，让你恐惧我，逃离我。”
他几乎笃定是那两个不守信用的人类干的。不仅没有按照约定把他们还给自己，还借用某种力量把贝格尔的记忆篡改消除……让他多年来都等不到他们的出现。
贝格尔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他七八岁时被父母寄养到教堂的事。那段时间里他每隔几天得要接受一次彻底的洗礼，穿着圣洁的白袍跪在神像下，肃穆的神父用冰冷的圣水将身体浇灌，眼神里掺满了私欲和厌恶。他对一向爱护自己的母亲说——这个孩子是不洁的，生来就与恶魔勾缠交结。从此母亲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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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久没有熬夜过了。
疗养师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呼出一口气。在他的手边，看过的资料叠成了厚厚的一堆。
“……唔，几点了……额，三点……”女记者迷迷糊糊的坐起，努力辨认手表上的指针，脸上还残留着键盘印子。
按照计划，明天他就会去接触两兄弟，试探，也是争取让他们留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方便观察和作为诱饵。女记者则会跟一早约定好的武装雇佣兵取得联络，提前布置陷阱，还要顺便调查这几天所有有他们的监控资料。
如果计划成功——那个怪物被他们捕获或者杀死——女记者就会揭开困扰她多年的阴霾，还可以利用这个新物种名利双收；那对兄弟也可以不再受这个怪物的威胁和强迫，真正的开始新的自由生活。
疗养师走到床边，掀开遮掩已久的窗帘，夜晚的风徐徐吹起他白金的发丝，依稀带有庭院里的花香。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但愿你们不会介意我小小的欺瞒。
不过……男人想到知道真相后贝格尔勃然大怒，眼睛发亮的瞪着自己的模样，竟是有一丝丝的期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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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事实让人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但那种随时随地身陷地狱的可怕氛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戴纳能够将所有事都回忆起来，还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父母并没有在意。而小戴纳画过的那幅稚嫩的儿童画还被怪物保留着，不知道从哪里就变出来，纸质如新，宛如刚刚画完时那样。贝格尔知道这是因为在那个怪物岛上根本没有“时间流逝”这个概念，他当时从残破宫殿里捡到一把利剑，同样光亮如新。
戴纳接过那张画，将纸一翻，果然在背面找到了自己歪歪扭扭的签名。
所以第二天贝格尔提出要出门采购生活必需品，过程十分的顺畅。
怪物那张惹眼的皮囊走在大街上居然也没几个人注意到，周围的人群依然正常，正常得就像看不到他们一般。联系起自己白天上课时遭受的难堪，贝格尔猜测他可以扭曲周围时空或者隐形的能力。
……果然是怪物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腹诽，怪物转过脸来看他，贝格尔立刻扭头去看别处。
怪物盯了他一会儿，又去看另一边的戴纳，果然感觉到贝格尔的视线又落在自己脸上。顿时一个不悦的想法又冒出来：贝格尔是真的挺喜欢他这副人类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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