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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多雨,将春天的气氛都淹没了。海浪滔滔,连绵起伏间,一艘游艇灯火通明,那是上流社会的人在举行属于他们的聚会。半透明的酒液摇晃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而杯子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握住,连手腕都是勾引人的,西装笔挺,胸口璀璨的胸针显示着主人的身价,再抬眼——
男人是一个典型的欧洲血统的白种人,轮廓深邃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红,阴影里一双湛蓝的瞳孔,柔情而高高在上。他开口连声音都是低沉磁性的:“比莉安娜,我得要走了。”
“那位先生没有同意吗?”女人捂着胸口,她穿着鲜红低胸的连衣裙,这么一按,胸前的乳肉几乎要破衣而出。
男人摇头:“不必在意。我很快就要退出这个圈子了。”没有理会女人的挽留,他朝船舱外走去。直到他在甲板上淋了细细的飘雨,躲在角落里抽烟,他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随后他靠着栏杆,垂头吐出一口烟云,透过蔚蓝深色的海面,望进了一双深渊般金色的巨大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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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下课铃在所有人眼巴巴的等待里,终于敲响。
贝格尔此前消失三个月,又休养了半年,后又转学到这个学校,不得不降级和本应该是自己的学弟学妹们一同学习。不过他本身底子够扎实,学起来也没那么吃力,做实验时还有一堆人抢着要和他组队。再加上长相阳光健朗,眉眼英气,擅长运动等等附加条件,根本不愁人缘。
“我说你怎么老是皱着眉头,是坠入爱河了啊!”
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老练的勾过肩头,贝格尔反射性的抬手,肘了一下身边的人:“胡说什么?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坠入爱河了?我连睡觉都是掐着点的。”天地良心,他自从把戴纳接回家里,连着一周都没有安心的睡过一次觉。哪怕戴纳表现的再正常,在他眼里,弟弟自愿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做过那种事,还变成那般媚色入骨的模样,都是难以接受的现实。
可周围都拥上来不少朋友,全都勾肩搭背兴致勃勃的看着贝格尔,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他差不多猜到与什么有关了。他隔三岔五就会遇到对他示好的女孩,不过他都委婉的拒绝了。
果然,接着过来几个长相叫好身材火辣的女孩,跃跃欲试的眨眼,将一封粉红的、花里胡哨的信封放在了他的课桌上。
“玛依拉的情书,她让我们送过来的!”
“WOW~”周围的大男孩们纷纷起哄,“拆开它!”
玛依拉是学院里最具代表性的姑娘之一,她负责活动的宣传和啦啦队,每一次贝格尔在球场上和兄弟们挥汗如雨的时候,总能看到女孩漂亮的身姿,响亮的叫着他的名字,还会在中场休息时给每个男孩递水——只有贝格尔的是她买的饮料。
转学到这里的一年以来,两人看似没有过多的交流,对视时总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情愫在里面。
贝格尔低垂着眼,唇角却是压抑着笑意的,在周围的热烈起哄声里将信封慢慢拆开。
心脏骤然挣扎着跳动起来,像是被什么滑腻的东西攥住,惊惧着想要逃离。绝不是青春期的春心大动。贝格尔抬头环视了一周,只有一张张青春洋溢蠢蠢欲动的笑颜,他们起哄着,手脚比划,还闹着要自己请客。可这些声音忽然隔了一层水膜似的,变得不真切起来,只有他坐在课桌上,手指轻轻撑开信封的边缘,心跳声一下下如擂鼓。
更加低沉微弱的声音钻到了他的脑海,起先还只是不成语句的音节,很快连成一句话。
“找……到你了……终于……”
他终于从信封里抽出那张薄薄的纸,却不是想象中带有香水味的情书……居然是,一张儿童画。
笔迹青涩简单,海是蓝色的,天空是浅蓝的,船只上站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微笑着看向另一边。大海里探出一个黑色的半圆,两根同样是黑色的触手高高举起,两个小人抱着触手的尾端,竟然笑得挺开心的。
这是什么?
贝格尔抬头,隔着拥挤的人头,看到倚在门口的短裙少女朝他展颜一笑——不、不是她!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愣着做什么呢贝格尔!还不快答应啊!”那层水膜又撤了下去,旁边的男孩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贝格尔回神,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纸上面用钢笔画着一朵细致的玫瑰,花朵下男孩女孩背对而立,最下面一行字:你愿意转头看我吗?
老实说,如此别出心裁又主动的女孩,足够让他激动脸红到立马冲上去拥吻她,事实上,按捺不住的玛依拉就站在人群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贝格尔拿着那张纸,却烫手得很,因为刚刚的幻觉而难以控制的出了一身冷汗。
“抱歉。玛依拉。”他一字一字的说,仿佛被浸泡在水底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让他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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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天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女记者拨了下鼻梁上黑框的眼镜,耐心的询问。
', ' ')('容妆精致的女人抽了一口手中细杆香烟,深重的眼影让她的目光也变得迷离起来,她开口:“我说的这些,你都信吗?还是把我当作一个疯子,好赚一些噱头?”
女记者将随身帆布袋打开,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都是陈旧泛黄的报纸,被覆上透明的塑料薄膜,上面用记号笔勾勾画画,看得出的用心良苦:“很抱歉我不能给您看全部的内容,但是我正是为了追查这件真相而来,或者说,为它而来。”
女人略略一翻,撞进眼底的就是“怪物”、“失踪”、“暴风雨”等关键字眼。她察觉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不该触碰的领域,于是将文件夹重重合上:“好吧,其他事情我想参与太多。我会把我看到的事情都告诉您。”
“我可以给您一些礼物,作为您知无不言的报酬。”女记者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将文件夹收回,重新提笔。
“不需要。”女人蹙起眉头,“我昨天夜里,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从那个‘影子’带来了暴风雨之后,天气一直没有转晴。我和塞西尔登上了游轮,他想要和顶头上司解除合约,从此退出模特圈,但是那位先生一直不肯答应,开出了一系列让他难以承受的条件。他应该又商谈失败了,和我说过一声后去了甲板上透气。过了很久也没有回来,我……我出去看他,发现他正在和魔鬼进行交流……”
“魔鬼?交流?”
“是的。那个黑色的东西一直在蠕动,像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形。塞西尔坐在地上,说着些什么,那个魔鬼就变成了塞西尔的样子。”女人深吸一口气,紧紧的闭上眼,“塞西尔消失了。我不敢再看,回到了舱室的宴会里,可之后又过了一会儿,那个魔鬼顶着塞西尔的样子回来了!”
女记者惊愕的停笔。
“他举动和之前一模一样,还问我要不要回去休息,我不敢让他发现,就继续呆在宴会里,和很多男人跳舞。他很久之后又出现在我身边,告诉我,他和那位先生谈妥了!他可以自由的离开了!”
女人睁眼,盯着女记者,红唇艳得宛如涂血:“老实说,他模仿得很像,但我能闻得到他身上海水的气息。我和你说完,这些就当作忘记了,那些事情不是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对自己的警告。女记者在女人走之后还在沉思,她摊开文件夹,细细的、慢慢的翻阅着。她现在已经确定那个怪物已经上岸了,怎么找到他是一回事,她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目光落到了一年多前的报纸上——《亚斯兰迪斯号沉没案失踪人寻回》。配图是躺在病床上急救的两兄弟,文字里详细描述了他们是怎么被找到的,最近的消息是将他们送到了镇上的医院接受治疗。女记者知道这兄弟俩只在那家医院里呆了三天,就被接到现在顶尖的医院接受治疗了。
所以说还是得从他们这里下手调查,甚至是轮船公司的备份记录,那个怪物说不定就是为了找他们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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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过去的阴影说再见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面对过去,然后一巴掌把过去掀翻。”男人喝着新泡的伯爵奶茶,白金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朝坐在对面的男孩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我觉得你目前的状况还不需要长期呆在我的疗养院里,不过得要经常和我聊聊,让我来治愈你的心灵——面对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我很愿意为你的治疗免费,就像是定期的约会一样。当然,难怪贝格尔那么爱护你这个弟弟。”
戴纳抱着速写本,谨慎的看着他。
比起盛气凌人耀眼的发光的贝格尔,戴纳浑身散发着脆弱易碎的气息,一般人看一眼就会收起所有的锋芒,生怕吓到这个小家伙。但总是有人与之相反,他的恶趣味没有了收敛,张牙舞爪喜滋滋的酝酿着大招。
一张游泳馆的会员卡就这样从光滑木制的桌面上滑过来。
“现在不适合直接带你去海上坐船,不过游泳馆还是可以的,怎么样?”
戴纳终于开口说了来这里的第一句话:“哥哥只让我来这里待到他下午放学来接我。”没告诉我要面对一个神经病发牢骚和搭讪。哪怕对面的人软件硬件都看得出相当优越,也掩盖不了他是个变态的事实。
“天。你居然说话了。”男人挑眉,身体前倾,“那聊聊你为什么想要自杀这件事?还是你的恋爱故事?或者,是你在一年前所有经历过的事?”
“我们在海上遭受了暴风雨,流落到一个孤岛上。”戴纳低垂着眼,手指无意识的抠着速写本的边缘,“然后遇到了一个怪物,它杀了所有人……哥哥带着我逃出来了。”
男人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镜片后的目光终于严肃起来,灰绿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他轻声说:“所以你们是在那个岛上遇到了不幸。”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长相如此出色的兄弟俩,被其他人觊觎时,是多么淫艳可怕的气氛。
见男人相信自己,戴纳怔了一下。
男人收回自己恶趣味的一面,神色有些冰凉:“你也是知道到你哥哥才是需要治疗的那个人
', ' ')(',对吗?那个北极熊画册到底在哪里?”他和贝格尔聊天不久,就察觉到他太过于偏执于自己想象的未来,对过去的记忆反而层层遮掩不愿提起。
戴纳瞪大眼睛,所有人都相信着贝格尔,相信着那“不幸又幸运”的真相,只留他一人沉湎可怕的回忆里。唯一陪伴他度过的贝格尔还混淆了记忆,觉得他是个疯子——这种压抑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一年,他都快要绝望了。
“那个画册,在岛上,被我们拿来生火了。连带着我记录着旅行日记的速写本。”
喜欢画画的戴纳同样喜欢以速写的形式来记录生活旅行,他从家里出发的那天起就每天在速写本上记录着。他们初到那个岛上时戴纳还害怕自己会死,在速写本上画了更多的东西,后来也不知道丢到了哪个怪物的身边。
“你的哥哥,他是受到巨大心里创伤后又过度透支体力,这个时候身体为了继续完成‘活下去’的执念,选择将那段记忆掩埋或者删除,来保持他的心理健康。”男人低头用小银勺搅了搅杯中的奶茶,下了定论,“这其实对他来说挺好的,他现在似乎过得不错。倒是你需要慢慢的开始释放自己。”
戴纳对上那双灰绿的眼瞳,仿佛踩在了一片碧绿的湖泊上,天空朗朗,青山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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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真是糟糕透了。”贝格尔内疚的心想,他伤害了一个爱慕自己善良美好的女孩。但那一瞬间,他有一种直觉,就是不能让这个女孩牵扯进来,他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课程有些无聊,他又想到自己早上将戴纳送到那个疗养院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贝格尔突然感觉到什么滑腻冰凉的东西缠上了露在外面的脚踝,他吓得立刻抬脚,膝盖撞到了桌子,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周围人奇怪于他的动作,视线移过来,低声笑了。
他低头看向桌底,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疑惑的起身接着上课,他不经意的揉了揉脚踝处,依然残留一股粘腻湿滑的触感——就像是被什么冰凉的舌头舔了一口。
还没有疑惑多久,那滑腻的无形的东西又缠上来,这回直接是几根一起扑上了青年的身体,放肆舔弄他的同时将他牢牢的束缚在了椅子上。脚踝、手腕、腰肢、颈肩都被三指粗的无形绳索缠住,捆绑,那东西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般蠕动伸缩着,沾满湿滑粘腻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湿润的、腥咸的气味。
贝格尔压住喉咙里的惊叫,他四下看去,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身体是被紧紧束缚住的,腰部的衬衫褶皱明显变紧皱了。这种东西……“触手”这个词一下子跳入脑海。
“该死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贝格尔难受得挣扎,低声怒骂。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又远了,仿佛突然按下了消音。
一声轻笑又这么直直的钻入了他的脑海,说:“贝格尔……我的……”
钥匙插进了锁眼,轻轻一扭,盒子施施然打开,便将贝格尔深深掩埋的恐惧都挖了出来。
“混蛋!你这个……唔!”
一只触手居然就这么撩起衬衫的下摆,贴着温润的肌肤钻进了他的裤裆,拉链一点点被扯下,那触手缠上青年蛰伏的肉根,柔柔的吮吸按揉着。粘腻的液体将那一片都弄得湿湿哒哒的,而且那些触手同时开始升温起来,细小的触手带着吸盘,色情的舔着青年大腿内侧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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